時間會給認真演戲的人
應有的尊重
7 月，又火了一部劇《大軍師司馬懿之軍師聯盟》。
播放量超過 20 億，豆瓣評分 8.4，比現象級熱劇《人民的名義》還要高。
這部劇也捧紅了一個典型的「戲火人不火」實力派演員 —— 于和偉。他在本劇中飾演曹操。
巧合的是，他曾在《三國》中演過劉備，此番飾演曹操，難怪網友調侃：「天下英雄唯于和偉一人耳」。
這是想承包《三國》的節奏啊：
（圖via：@DSmovie）
他的微博熱評叫做「我們終究會變成自己討厭的樣子」：
調侃歸調侃，于和偉的這版曹操還是很有觀眾緣的。#于和偉一個人的三國# 、#曹霸霸別走# 等話題大熱，網友評價：
為什麼這版曹操如此惹人愛呢？
早前的三國相關影視劇裡，塑造的曹操是一個傳統的亂世奸雄形象，有抱負也有手段，唯獨缺了點「凡人氣息」，總和觀眾隔著一道屏幕。
但這版呈現的曹操不僅有奸有詐，更是有血有肉：
他在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河山，也承受著被天下人背離的代價；他烈士暮年壯心不已，但終究英雄老矣、歲月更勝一籌。
得到和失去的對比，那些生活本身的代價，讓時代的大英雄和屏幕前的小人物彼此串聯。
有句歌詞是：越過山丘，才發現無人等候。喜歡上這版的曹操，似乎是一種必然，因為他和我們每個走在路上的人並無不同，一樣的掙扎、一樣的決絕。
—— 我是雄才大略的分割線 ——
爾虞我詐是三國，分不清對與錯。三國之所以吸引人，就在於其中的謀略爭鬥。成王敗寇則是一慣評判的法則。從這個角度講，打下一片江山的曹操，具備天然的魅力。
甫一開場，便是曹操頭痛不已，請華佗醫治的戲份。
華佗先提出最佳療法：開顱，曹操不以為然，
「天下想取我人頭的多了去了，你也算一份？」
華佗再提：隱居林權 可保十年無虞。
曹操乾脆認為他勾結亂黨、意圖不軌，當下就把華佗收監。
雖然頭痛難耐，但仍然讓人更衣，要去朝堂之上。眾人不解，曹操輕描淡寫：
「時不我待 華佗治病 我治天下」
一句話，輕飄飄地道出自己的抱負，而位極人臣的曹操，也確實有這個底氣。野心和責任，他一併擔在肩上。
大殿議事，曹操發布求賢令：
「今天下，若有無德有才之人放於民間：或果勇不顧，臨敵力戰；或文俗之吏，高才異質，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國用兵之術，著令各郡守各舉所知，勿有所遺」
群臣反對，認為這不重德行、有違大漢四百年求賢之道。
曹操慷慨道來：
「什麼是德啊？臨陣能致勝，不使將士枉死是德；治國能安民，不使百姓受凍餒之苦是德。至於那些坐而論道大言欺人，只會擺架子、裝清高、無實惠於家國百姓的偽君子，朝廷沒有那麼多俸祿養著閒人。我要的，就是能治國用兵、平定亂世的有用之才」
他的心裡有沒有是非觀呢？有的，他有自己的評判標準，他深知何為禮義道德，否則不會對關羽賞識有加。但他更明白，身處亂世，靠仁義道德是不能成事的。
曹操要的，從來都是天下，並為此心甘情願付出著代價。「如有王者，必世而後仁」，他的出身，註定了自己是野蠻廝殺裡賺江山的路徑。
他更是個有心計、懂謀略的人，挾天子於朝堂之前，明知人有殺心。曹操以退為進，先請天子殺了自己，小皇帝膽子小，曹操轉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訓誡口吻：
他在眾人面前，表面訴忠心：
「你是君，我是臣！天下只有含冤的臣子，豈有含冤的天子啊！」
實際上以退為進，暗地秀肌肉，給自己找了個絕妙的理由。
轉而，手起刀落，結果掉了一眾漢室老臣。
可輾轉一生，這個胸有四海之志的人，最後也沒躲得過「高處不勝寒」的孤寂。
橫槊賦詩，再壯闊的心，也有停止跳動的時候。
該殺的都殺光了，不該走的也走淨了，最後拼命立定站穩的那一刻，他的腦海大概會閃過許邵兄弟的那句評語吧：
「治世之能臣 亂世之奸雄」
—— 我是情深義重的分割線 ——
如果一個人空有謀略，那他也只是最高級的 AI 。世人皆知曹操無情，卻不知這背後是他不敢賭上天下的膽怯。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他一步都錯不得。
但凡看過三國的人，很難不被曹操對關羽的情分打動。關羽水淹七軍，逼得曹操走投無路，但聽說關羽打了勝仗，他仍大加讚嘆；明知關羽不會為自己效力，仍以寶馬相贈，甚至默許了對關羽放虎歸山。
在這部劇裡，曹操得見的，是一柄帶血的青龍偃月刀和乘著關羽首級的錦盒。他只說了一句：
「雲長兄，天下第一義士，竟為孤所害。」
曹操動了不該有的感情，但還是做了該做的事情，這就是一代梟雄本色吧。
荀彧的才華和為人，同樣深得曹操賞識。不僅僅是上對下的欣賞，更是對清白良知的敬重，這來自曹操的本心。
劇中荀彧向曹操請罪，得臥榻同坐待遇，想拉家常一樣，曹操說：
「你我關係，宛若民間夫妻。互相誰沒個小秘密、小心思。」
但共事20載，荀彧一直沒忘記自己漢臣的本分，小心翼翼地周旋著。
最後荀彧被逼自盡，曹操慟哭：
「你我同來，為何不肯同歸啊！」
近臣郭嘉彌留之際，向曹操建言託付身後事。曹操的表現呢，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問別人，我只問你」
曹操深知自己該怎麼做是對的，但有時免不了作秀，有時免不了真情流露。這些細節，讓角色變得有血有肉。
—— 我是坦蕩無畏的分割線 ——
如果說曹操最讓人喜歡的一點，那一定是坦蕩無畏。這也是上述兩種性格的綜合作用，壞我認、好我也認，我就是我，一個只想要天下的人啊。
開篇曹操要引蛇出洞，近臣擔心玩大了收不住，引來袁紹。結果被懟：
「我就是要讓天下人都知道，袁紹算不得什麼。日子，我們照樣過；人才，我們照樣選」
從實力看，不管是不自量力還是深有底氣，這話「懟天懟地」，著實給眾人吃了個定心丸。
類似的言論，在選拔人才一事上，他毫不避諱。
人問：
「司空是打算用招賢令、月旦評做誘餌，誘那些人（指想殺曹操的人）出手嗎？」
曹操答：
「是誘天下人出手，與其讓那些宵小之輩整日打我的主意，不如天時地利，我自己來選。」
眾人勸阻曹操，不要行事偏激，「人言可畏」
曹操回覆：
「令君知我，我一向不畏人言」
這就是曹操，知善惡且知自己的善惡。毫不掩飾，我要的，從來就只是一個天下嘛，很單純的。
有抱負、有手段、有感情，這版曹操先天具備豐滿的底色。而于和偉的演繹方式，無疑給了曹操更有張力的呈現。
觀眾的評價也很直白：
面癱、摳圖的套路，永遠只是賺快錢的手段。劣幣驅逐良幣的現象不會長久，時間會給認真演戲的人應有的尊重。
前有《白鹿原》，後有《大軍師司馬懿之軍師聯盟》，其實市場的規律一直擺在那裡：
浮誇的偶像，也不過是整天空降熱搜；只有認真的演員，才能走進觀眾的心。
這樣的好劇本、好演員，真心希望再多點吧。
本文僅代表作者觀點，不代表本刊立場。
值班編輯：莊兼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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