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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曼陀羅——天使還是復仇?
—觀《保持沉默》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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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給了我一次看見這個世界的機會。可惜,這個世界太冷了」,我的內心被這句臺詞深深牽絆。最近觀看了由周迅、吳鎮宇、祖峰上演的懸疑類電影《保持沉默》,該電影講述了香港當紅女歌星萬文芳在化妝間被刺,現場的吉米託馬斯(萬文芳當年遺棄孩子的同伴張小傑)成為了嫌疑人,端木蘭作為吉米的辯護律師,在法庭上與該案檢控官吳正為通過激烈的辯論後,吉米託馬斯最終被無罪釋放。庭審結束,端木蘭、吳正為發現或許吉米託馬斯就是真正的兇手,端木蘭去吉米託馬斯家,聽其講述了整個事情的經過,後吉米託馬斯選擇跳樓自殺。(以下內容以《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中的規定來分析)
(一)
影片開始:萬文芳為了自己的事業,以與孩子萬思成玩遊戲為藉口,讓孩子閉上眼睛數到一百後再睜開眼睛,後萬文芳離開。
涉及的法律知識:遺棄罪,是指對於年老、年幼、患病或者其他沒有獨立生活能力的人,負有扶養義務而拒絕扶養,情節惡劣的行為。那麼影片中萬文芳是否構成遺棄罪呢?筆者認為雖然萬文芳有遺棄孩子的行為,但她一直都非常喜歡自己的孩子,不忍心傷害他,就算遺棄時,也編造玩遊戲,確保孩子被孤兒院工作人員順利收留後才離開,並未造成嚴重的後果,因此並不構成遺棄罪。
(二)
影片中吉米託馬斯被當作嫌疑人後,警方調查了他的身份信息。他是2000年被一對美國夫婦從北方慈濟院收養,收養後託馬斯先生生意失敗,後開始酗酒、有過虐待吉米的不良記錄。
涉及的法律知識:那麼在我國想要收養孩子需要滿足哪些條件呢?《中華人民共和國收養法》第六條規定:收養人應當同時具備下列條件:(1)無子女;(2)有撫養教育被收養人的能力;(3)未患有醫學上認為不應當收養子女的疾病;(4)年滿三十周歲。從影片中的圖片我們看到吉米託馬斯被託馬斯先生虐待背部到處都是血印,該行為應該如何認定?託馬斯先生作為吉米的監護人,本該悉心看護吉米,卻長期酗酒、毆打吉米,並對其長期實施虐待行為,可能觸犯《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六十條之規定,涉嫌虐待罪。
(三)
端木蘭律師在問到吉米託馬斯跟警察怎麼說的,吉米託馬斯說跟警察什麼也沒有說。端木蘭律師對吉米託馬斯說:繼續保持沉默是對你最好的保護。
涉及的法律知識:我們經常在影視劇中會聽到這句: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一切都會作為呈堂證供……。我國法律上並沒有明確規定沉默權,一說起沉默權我們就會聯想到「不得強迫任何人自證其罪」。2018年10月26日修訂後的《刑事訴訟法》第十五條中規定: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自願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承認指控的犯罪事實,願意就受處罰的,可以從寬處理。所以在實施犯罪行為後,積極認罪認罰,才是對自己最好的保護。
(四)
這部影片中最具有看點的劇情應該是庭審中控辯雙方的較量,控辯雙方對六個證人的質詢,不得不說很精彩。
第一位證人:羅美慧(系萬文芳身邊工作人員)
控方吳正為:詢問案發過程,羅美慧陳述當時被告人來了後,萬文芳讓幾人都出去了,化妝間剩下萬文芳與被告人兩個人,自己去看了會節目,後來回到化妝間聽到爭吵聲,房間中逐漸安靜漸安靜下來,推開門看到有把刀在插在萬文芳身上,被告人雙手沾滿鮮血,跪在萬文芳旁邊。
辯方律師端木蘭:詢問羅美慧之前有沒有與被告交談過,得出否定結論後,問羅美慧怎麼知道是萬文芳與被告人在爭吵?只看到被告人雙手沾滿鮮血,就主觀認定他是兇手不合理,提出假設:也許房間有另外一個人躲在衣櫃、洗手間等隱蔽的地方。
第二位證人:陳督察。
控方吳正為:刀子上有吉米託馬斯的指紋,拘捕被告人時衣服上血跡中檢測出萬文芳DNA。
辯方端木蘭:刀子上有兩個人指紋,分別是羅美慧與被告人指紋。既然案發現場羅美慧有不在場的證明,那麼是否有第三個人在案發時如果刺殺了萬文芳,然後將被告人指紋弄在刀子上,將血抹在被告人衣服上?
第三位證人劉醫生。
控方吳正為:從刀傷切入角度等可以推斷出兇手身高一米八,慣用左手。而本案被告人吉米託馬斯符合這些條件。
辯方律師端木蘭:提出假設有沒有人習慣用右手,故意使用左手作案的假象?化妝間有沒有可能有另外一個人會這樣做呢?
第四位證人保安隊長。
控方吳正為:案發時有沒有看到監控上有第三人進入?得出結論沒有。
辯方律師端木蘭:案發化妝間有無通風口?如果有一個任務讓您從通風口進入通風間,進入到化妝間,可以做到嗎?監控是不是拍不到?得出結論存在這種可能性。
第五位證人植物學家。
控方吳正為:黑色曼陀羅,又名復仇之花,花語:絕望的愛和不可預知的死亡。宣布復仇的一個訊號。
辯方律師端木蘭:黑色曼陀羅也被稱作天使的號角,萬文芳喜歡天使,而本案被告人是萬文芳的粉絲,那麼到底是復仇還是愛呢?
第六個證人:馬隊長。
控方吳正為:社交網站上吉米託馬斯網名為復仇天使,這個社交網站是一群在童年時期受過心靈創傷的年輕人分享、發洩、心理治療的網站。「復仇天使」這個ID發布過這樣一段文字:每一個在精神上和肉體上虐待過小孩的成年人,都應該受到懲罰,天使已經吹響了號角一切終將毀滅,並重新開始。那麼天使向萬文芳吹復仇的號角?
涉及的法律知識:其實前五個回合中,控方提出證據證明被告人有罪時,辯方總會提出一種合理假設,從而得出存在第三種可能性。在談到刑事訴訟中的證明時,我們不得不提到一個詞語「合理懷疑」,我們知道刑事訴訟中證據必須確實、充分,排除合理懷疑。辯方律師提到現場是否存在第三人、第三人可能通過通風口進入、被告人以萬文芳粉絲身份送曼陀羅(天使的號角)等一一提出質疑,所以控方證據並不具有唯一性。但是最後一個證人關于吉米在社交網站上的言論完全超出辯方律師的預期,所以在這場較量中,辯方最終處於劣勢。
(五)
田景程答應萬文芳幫助吉米託馬斯,因此在端木蘭律師詢問時撒了謊,最終承認自己殺了萬文芳,並在法庭上直接掐端木蘭律師脖子,假裝攻擊對方。
涉及的法律知識:偽證罪,是指在刑事訴訟中,證人、鑑定人、記錄人、翻譯人對與案件有重要關係的情節,故意作虛假證明、鑑定、記錄、翻譯,意圖陷害他人或者隱匿罪證的行為。影片中田景程作為證人,明知道被告人吉米是真正的兇手,但卻為了讓其逃脫罪責而作虛假證明,該行為觸犯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零五條之規定,涉嫌偽證罪。
(六)
影片中端木蘭說過這樣一句話: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選擇做辯方律師嗎?不是為了幫罪犯脫罪,是為了通過我們的努力幫嫌疑人辯護,促使控方和警方挖掘真相,如果連我們都妥協和放棄了,那麼真相就沒有了。作為一名檢察人,我們也必須恪守客觀公正的立場,不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也不放縱任何一個犯罪分子。
黑色的曼陀羅,希望能夠看到美麗的天使吹著號角,播撒愛與溫暖,讓所有的孩子都感受到媽媽的愛!(圖片來自網絡)
文、編輯:張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