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來源:淘漉音樂(taolumusic)
近期選秀節目《明日之子》廣受好評,一群有夢想的年輕人帶著自己的樂器大展身手,準備組一支樂隊。
導師團隊裡赫然見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樸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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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之子》樸樹
樸樹向來不熱衷於參加綜藝或是拋頭露面。
這次在節目上見到樸樹,很多人說:
「樸樹是不是又缺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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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道理說,樸樹是不缺錢的,不光自己能掙錢,還有個不錯的家庭。
樸樹原名濮樹,父親濮祖蔭畢業於北京大學地球物理系,是我國「雙星計劃」的發起人之一,母親是北京大學的教授。
樸樹和父母
出生在一個這樣的家庭,樸樹從小就被父母悉心教導,但他卻一點也不「老實」。
在初中畢業後,樸樹就跟家裡人明確表示過「不想上學」的想法,這可把一直以書香門第為榮的父親氣壞了,因為他父親無法理解:
「北大教授之子卻不想上大學?」
樸樹有一個哥哥濮石,濮石一直很喜歡音樂,帶得樸樹也開始對羅大佑、崔健他們感興趣。
濮石和樸樹年幼時
再加上 80 年代那會兒文藝青年們都喜歡帶著一把吉他,所以剛上初中的樸樹就愛上了吉他和音樂。
家裡斷然不可能給他錢讓他去買吉他,樸樹就賣掉了自己所有的遊戲,換來的錢去買了把吉他報了個吉他班,還對父母說,音樂比生命都重要。
這一下子就引起了父母的警惕。
濮石很早就離家去做了流浪歌手,父母一直擔心樸樹也會走上這樣的「歪路」,所以一聽說樸樹愛上了音樂,立刻對他嚴加管教,想要讓他「回歸正途」。
正值青春期的樸樹遭到了父母的反對和否定,長期的壓抑讓他患上了抑鬱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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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高中的時候,樸樹的抑鬱症已經嚴重到無法繼續上學,只能休學一年。
在休學的一年時間裡,樸樹組建了一支樂隊,每天晚上都和樂隊一起帶著吉他去北大的草坪上唱歌。拗不過家裡的人反對,無奈之中,樸樹奮力一搏考上了首都師範大學,收到錄取通知書那天,他對父母說:「這是替你們考的啊,我不去了。」但大學的時光無聊而漫長,多數時間裡,樸樹都躲在宿舍,睡覺、彈琴和發呆。為了讓自己活得更自由一點,他在大二申請了退學,這令父母在驚訝之餘很是傷心。
不過可能更令家人沒想到的是,這個他們眼中的「異類」,幾年後將會變成了年輕人最崇拜的偶像。他是一個對金錢沒什麼概念的人,有事要出門,他就順手拿起「一沓」錢走。那些年北京大大小小的娛樂場所、夜店、酒吧,全是樸樹的身影。他假裝開朗,跟各路陌生人瞎貧,回回喝大了都是朋友一清早給背回家去。樸樹認為有了錢,他就可以不去做他不願意的事情;有了錢,他買了機票就能去想去的地方。
誰都覺得自己可以將名利玩弄在股掌之中,但現實往往是相反的。因為錄製《我去 2000 年》的時候太開心了,樸樹沒要一分錢版稅,所以他賺錢的方式只能是走穴演出。那些日子,樸樹回憶起來,基本上沒有過愉快的體驗,那就是「遭罪」。去重慶唱歌時,觀眾朝臺上扔礦泉水瓶子,樸樹撿起來直接扔了回去。上臺領獎,主持人說樸樹你挺酷的,樸樹說:
「酷就是個屁。」2000 年,央視春晚導演組想找四個非主旋律的歌手來聯唱,他們找到樸樹當時的公司麥田音樂,點名要樸樹。公司上上下下都勸他:「你應該去佔領這個陣地,讓它有點年輕人的東西。」對於很多新人來說,在春晚上露臉是「一夜成名」的「捷徑」,這卻成了樸樹私下裡拿來嘲笑的事情。
「這幾天你知道我在幹什麼嗎?我在參加春節聯歡晚會!我看到的是大家削尖了腦袋往裡鑽,那一副副嘴臉,我操!」面對違心的說話和不走心的假唱,他只留下一句「我做不到,我不上了」,轉身就跑。最嚴重的一次,他和經紀人在央視演播廳指著鼻子破口大罵。「你丫怎麼那麼牛逼,全公司上上下下為你打點,你知不知道你犯渾以後大家的路都被你堵死了?」
「我怎麼牛逼了?我就是不想過這種生活,我他媽現在一點兒也不快樂!」除夕夜,樸樹的父母坐在電視機前,看著面無表情的樸樹,覺得他和那個五光十色的舞臺特別違和。「他怎麼一副別人欠他錢的樣子?誰得罪他了?」樸父問道。按照當時唱片公司的運作邏輯,「一年一張專輯」是當紅歌手的標配,但樸樹的第二張專輯《生如夏花》足足讓歌迷等了四年。即便如此,樸樹還是憑藉它橫掃了國內所有的音樂頒獎禮。按照樸樹當時的出場費,他出去小小走個穴,回來就能在北京通州買個房子。曾經與名利鬥爭過的經驗並沒有幫到他,他又一次把整個身心扔在那些昏暗、混亂的場所中。既然無法改變這個紙醉金迷的大環境,那還不如選擇沉默、選擇離開。他把北京市內的房子租了出去,然後到機場附近租了一棟房子,與兩隻狗為伴,把手機一關,過起了隱居的生活。
身上穿的都是最普通的衣服,也不追求奢侈品,就連手機也還是用的直板機。當初隔壁住了一個年輕人,兩人並不是很熟悉,但年輕人就要找樸樹借錢,樸樹真借給他了。樸樹沒問幹嘛用,沒問什麼時候還,也沒要什麼欠條,就問了要多少。樸樹自己沒多上心,倒是親朋好友費了老大的勁找到了這個人,結果樸樹過去就跟人家說了一句話:
「我告訴你啊,你還不起錢就不要來見我。」樸樹以前認為「賺錢沒意義」,但面對樂隊的樂手們,他也在思考自己該不該任性下去。「因為錄音沒錢了,我就想,去那種地方也沒人知道,偷偷地,輕輕鬆鬆地一大筆錢就賺回來了。」他覺得這種事「有一就有二」,「當你習慣了他們那種偷懶的生活方式,人就會往下走。」即便真的登上這類演出、節目,樸樹也不會為自己的行為找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之前《跨界歌王》第一季的時候,王子文請來了樸樹,當主持人問他為什麼會來到這個舞臺,樸樹的回答是:「我這一段真的需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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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樹助陣王子文《跨界歌王》樸樹很喜歡《送別》這首歌,他在很多舞臺上都唱過這首歌,有一次在錄音棚,他錄著錄著就哭了。樸樹樂隊的吉他手程鑫患有胰腺癌,樸樹二話沒說,拿出自己的錢就去給程鑫治病,醫生說最多還有兩三個月的壽命了。助理說你的錢根本就不夠,幾個月就會花光你所有積蓄。樸樹說不夠就賣身,先籤公司,跟救人比起來合約算什麼?為了給程鑫治病,樸樹不停往裡砸錢,錢花完了他就去接活動,去掙錢。 程鑫程鑫被疾病帶走,在臨走前,樸樹對程鑫說,我會照顧好你的媽媽。從程鑫離開之後,樸樹每一場演出拿到錢之後都會給程鑫的母親寄去一部分。
錢這個東西對於樸樹來說,只有缺的時候才會想起來,不缺錢他永遠也想不起來要錢。有一次朋友找他借錢,15萬,樸樹都沒問他借錢幹什麼,只說了兩個字:帳號。這錢借出去了,他也不問什麼時候還,也不問去向,直到有一天,樸樹自己缺錢了,又給朋友發倆字:還錢。去年在《樂隊的夏天》收官現場,節目錄到一半,樸樹突然站起來說:「到點了,我得回家睡覺了。」然後他就走了。這也不是樸樹第一次在節目中給大家意外了,每一次上綜藝他都能給大家留下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名場面。之前樸樹參加了一檔真人秀,叫《奇遇人生》,把嘉賓帶到其他國家去玩。阿雅見到樸樹的時候非常開心地跟他說,我很期待跟你一起去古巴。結果樸樹跟她說,我好後悔,我現在不想玩兒,就想待在家裡。到了古巴還一直念叨:「我不愛錄這節目,你們找錯人了啊。」坐摩託車要坐全程,樸樹就說,儘量吧,到時候累了再說。如果當初坐摩託車坐累了,樸樹也完全有可能直接坐飛機回家了。但萬幸,他沒累,不僅沒累,還評價說,今天是最好玩的一天。樸樹沉默了幾年,2014 年他給韓寒的電影《後會無期》唱了一首主題曲《平凡之路》。這首歌讓他再次走紅,好多製作方都來找他,高價邀請他給自己的電影製作配樂。當樸樹看完了製作團隊和劇本,最後他一個都沒選,而是選擇了相對來說報酬很低的電影,侯孝賢的《聶隱娘》。樸樹以「客座教授」的身份參加了節目《明日之子》,一開始他只是加盟,後來就和節目組續約了。
樸樹說,因為這節目有吸引他的地方,他還找到了自己喜歡的選手。一個敲架子鼓的小夥子吸引了他,他就跟小夥子說想送他去古巴!樸樹對於選手展示的作品的評價多數都是:「我喜歡……」喜歡了就在節目裡多說幾句,不開心就直接在鏡頭面前說出來,玩高興了又毫不掩飾地表現出來,錄累了就直接走人。看完樸樹的綜藝,忽然很想說,好希望樸樹一直「缺錢」下去,這樣就能一直在綜藝裡看到這麼有趣的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