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郎的《西海情歌》
以前以為,屬於刀郎的經典就是《2002年的第一場雪》,《衝動的懲罰》,和《艾裡甫與賽乃姆》,剩下的要麼是翻唱的,如《新疆好》,《日夜想念毛主席》;要麼就是讓人記不住的,如《二道橋》,《北方的天空下》,還有《新阿瓦爾古麗》。加上他的歌謎一樣被瘋狂傳唱幾年之後又讓人費解的歸於沉寂,2006發行的新專輯顯然沒有引起足夠的震動,而收錄在其中的新作《西海情歌》直到十幾年後才被我發現。並且是通過聽別的歌手翻唱才得知作者與原唱是刀郎。這個歌手叫張偉伽,經過與原聲對比,我覺得她唱的《西海情歌》更加抑揚頓挫纏綿悱惻,盪氣迴腸而催人淚下。聽說創作靈感來自民間傳說,一個真實感人的關乎生離死別的故事。
張偉伽的嗓音與刀郎有幾分相似,有點粗礪的音質特別擅長於北方民歌的高唱。但女聲又顯得悠揚傷感一些。所以我還是傾向於諦聽張偉伽唱《西海情歌》,從她那綿軟細長卻不失草原本色的聲音裡感受相望無語淚雙流的愛情。等待,只見高原蒼茫;盼望,獨有雪山路漫漫。夢幻千百回的重聚,最終化為孤雁單飛的悽涼。既然再也回不到從前,只好把無處傾訴的憂傷安放在遠方,從此對著曾經有你的大地拋灑無盡的念想。
二,化身遠走他鄉的靈魂
一種悽美的憧憬,從陰霾遍布的長空,直抵藍天白雲下的可可西裡。那兒有無憂無慮的野牛和羚羊,還有豐美的草場和美麗的湖泊。跋涉在無垠的沙地上,任溼熱的夏風拂面而過。不顧渾身的疲憊,期待眼前會出現傳說中的海市蜃樓。人生就是一個不斷被嚮往誘導的過程:厭倦了喧譁,想找尋一片靜土 ;受夠了擠壓,換個空闊的地方好好放鬆一下。什麼名利得失,不快樂的生活就是一種諷刺。愛情,親情,友情,都是那麼飄渺虛幻,只因沒有一個人能懂我的心。
聽寒風呼嘯,看雪花飄落,任寂寞把我包裹。走上這條路,就沒想過歸途。世間沒有不散場的筵席,我不過是先行一步。誰說孤獨是可怕的,一個人,無牽無掛,搖搖擺擺,跌跌撞撞,所有的羈絆都不足為慮——因為,倒下的地方,就是鳳凰涅槃的樂土,化作塵煙直上重霄九。
黑夜,如期而至。仰望滿天的星鬥,我看見了天宮的瓊樓玉宇。玉帝嫦娥還有玉兔,正在南天門外閒遊。遠處的天蓬元帥擔負著警戒任務。銀河兩邊,牛郎織女愁眉苦臉相望。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仙女願下凡。暗夜如明鏡,我照見了微笑的自己。多年以後,我就是可可西裡的一粒塵埃。
我打開手機音樂,戴上耳麥,找到那首《西海情歌》,點擊播放,然後設成單曲循環。在全景環繞的音效模式下,閉上眼睛,讓張偉伽的柔聲慢唱衝擊著全身的神經。我在悲切動人的靡靡之音中輕盈如羽,緩緩飛離地面,迎著長夜的甘露開始嚮往已久的奔月旅行。別了,人間,我會在月亮之上俯瞰這些年的過往。別了,我的親人和愛我的人,請原諒我如此任性的釋放。
三,正常的回歸
可可西裡與西海都在青海境內。因自然環境惡劣,不適合人類居住生活,所以也被稱為無人區。即使是青海省戶籍的人,可可西裡也可以說是難以接近的遠方。
詩應該局限在紙面上。眼前的苟且才是人生常態。詩和遠方不過是調劑。為了詩和遠方,放棄眼前的苟且,就會變成舍本求末,最終得不償失。
民國以談戀愛出名的大詩人徐志摩苦追林微因無果後,轉身愛上好朋友的老婆陸小曼。幾經周折,最終抱得美人歸。陸小曼美則美矣,卻喜歡吸食大煙,開銷巨大,徐大詩人為了掙錢不得不四處兼課撈金,即使吵架被陸小曼用煙槍砸破了頭也只好忍著。這就是眼前的苟且。
林微因曾公開表示,徐志摩愛的是他想像中的林微因,不是她本人。這話若是讓徐大才子聽到了,九泉之下恐怕也痛苦至極。這就是詩。
我喜歡聽一個不知名的作家說過的話,看破紅塵愛紅塵。我們需要正視人間的善與善,懦弱不是包容,蠻橫不是英勇,做個有原則與底線的人。不必著急逃避,因為最終我們都得去到那個不知名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