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忍者》中的忍術——千年殺。
如何學習忍術？
文｜於晨
忍者從事軍事和情報活動時運用的特殊技術便是忍術，看過動漫《火影忍者》的小夥伴們印象最深刻的忍術一定是「千年殺」，這一招乾脆直接，效果顯著，還可「現學現用」於現實生活中。但如果還想製造出壯觀的影分身之術，還是需要先靜下來了解一下忍術，就從最權威的忍術教典開始。
忍術教典
所謂的忍術教典指的是延寶四年（1676），伊賀國的鄉士、藤林長門守後人藤林左武次保武所著忍書《萬川集海》，以及天和元年（1681）紀州藩軍學者名取三十郎正澄所著忍術書《正忍記》。
常見的忍者武器。
原本，忍術作為秘術的傳承原則是「不立文字」，即以口頭傳授和以心傳心為原則，以父子、師徒或家族的形式進行傳承。然而到了江戶時代，卻出現了記載忍者和忍術的書籍。
有人說這是因為忍者為提高自己的地位，才將歷代秘傳的忍法著成書，而後將忍書獻給幕府以表忠心；還有人說是因為江戶時代的德川幕府推崇「文武兩道」，作為武道一支的忍者，被要求著書傳教是在所難免的。無論如何，前人之事已不可考，但是兩本教典詳細地記載了甲賀以及伊賀忍術，為後人對忍者的想像提供了一些依據。
《萬川集海》照片，取自東京大學數字圖書館。
《萬川集海》共有七個部分：忍問答、正心、將知、陽忍、陰忍、察氣和忍具。此書結構宏大又事無巨細，完整地介紹了忍者的培養方法和忍術的應用技巧。
《正忍記》則恰恰相反，其記錄以忍術的技法和心法為中心，至於《萬川集海》中提到的忍者素質和忍德等主觀內容，《正忍記》中一概未提。
《正忍記》照片，攝影/於晨。
細說忍術
根據這兩部忍書，可將忍術分為武術、情報術、藥術、芸藝、兵法和咒術六大類。如果歸納成各個忍流，忍者需要學習的基本忍術又被劃分為「忍者八門」，即骨法術、氣合術、劍術、槍術、手裏劍術、火術、遊芸和教門。
通常來說，要掌握所有忍術很難，一名忍者能精通一種忍術已經足以揚名一方。但也不乏全能型忍者，如鬼半藏——服部正成。在著名的忍者作品《甲賀忍法帖》中，主人公甲賀弦之介的忍術設定便與這位傳奇忍者相似，他精通骨法（格鬥技）和劍術，作為甲賀忍的首領，還繼承了「瞳術」這一高級忍術。
山田風太郎所著《忍者黑白草紙》。山田風太郎擅長描寫以歷史為背景、以及能夠運用各種奇術的忍者為故事題材，書中對各種忍術描寫十分細膩，人物也被刻化得十分豐滿，他也被業內人士稱為「日本的金庸」。在他四十多年的創作生涯中所提及的忍術近有250種之多，並且掀起了忍術文學的風潮，這股忍者風讓當時的《國語辭典》追加了以往沒有記載過的單詞——「忍法」。
「瞳術」是什麼呢？《正忍記》中對這種忍術有簡短介紹，「七方出，鬼一法眼」一章中說，忍者可以用眼睛傳達意念，再用意念擾亂敵人心智。《萬川集海》的「陰忍」一卷中也提到了一種以瞳傳念、以念催眠，進而誅殺睡夢中的敵人的忍術。由此可以看出，忍者可用「瞳術」催眠敵人。文藝作品中的「瞳術」更直接，能將敵人帶入一個虛擬的幻覺世界，並在其中摧毀敵人的意志。《火影忍者》中宇智波一族的「寫輪眼」，便脫胎於「瞳術」。
《甲賀忍法貼》中的瞳術讓敵人陷入幻境，自相殘殺。
《火影忍者》中宇智波家族使用寫輪眼讓敵人在幻術中受盡折磨。
《甲賀忍法帖》是對忍者相對真實的還原，它的作者山田風太郎根據兩本教典，對書中的忍者進行了細緻的刻畫，通過這些忍者，我們可以領會到傳說中的忍術之神奇。
如書中所寫甲賀忍者地蟲十兵衛，他精通變幻術，肢體殘缺，全身覆蓋鱗片，行動時如同毒蛇。十兵衛把護身短刀藏於腹內，遇敵時則以舌取出短刀殺敵。這一形象不禁讓人想到《火影忍者》中大蛇丸的形象，他可化作蛇進行戰鬥。
《甲賀忍法帖》中地蟲十兵衛以蛇形與敵人周旋。
大蛇丸手下有一忍者名曰君麻呂，因家族遺傳，精通骨法。骨法是由中國大陸傳入日本的古武術與本土武術結合形成成的格鬥技。相傳骨法為奈良時代武者大伴古麻呂所創。相撲力士需掌握骨法方能更加強大，在《中右記》中就有著相撲力士骨法傍身的記錄。
《火影忍者》中君麻呂使用骨法。
力大無窮的忍者也是作家們喜歡描寫的形象，這脫胎於中國的「崑崙奴」。如《甲賀忍法帖》中力大無窮的甲賀忍者鵜殿丈助，《火影忍者》中的五代火影以及小櫻。《萬川集海》也記載過專練力量的忍術訓練，在「隱忍」篇《破城》一條中，作者寫道：通過訓練，具備過人體能的大力士在攻堅戰中會起到巨大作用。
《火影忍者》中忍者櫻用怪力打碎巨石。
操縱蛇蟲，也被看作忍術中的一種極具代表的技法，如《甲賀忍法帖》中的伊賀忍者螢火和《火影忍者》中的賈乃都能驅蟲制敵。這種忍術在《萬川集海》中被列為咒術，這類專門用咒術作為攻擊方式的人叫作咒術忍者，天幹地支、五行說等是他們必須掌握的基本知識。
需要注意的是，現實中的咒術與動漫中有所不同。首先，《萬川集海》中咒術的基礎是藥術，咒術的應用需具有相當的科學根據。比如操縱蛇蟲需要了解它們的生活習性，並具備藥學知識，操縱生物和製藥製毒並行。在文藝作品中，藥學的知識被淡化，咒術從藥術中分裂出來，加入了玄幻成分，成為意念型、妖術型的特殊忍術。
《火影忍者》中油女志乃釋放寄居在他體內的蟲子進行攻擊。
《甲賀忍法貼》中伊賀忍者螢火操縱蛇蟲進行攻擊。
書中還展示了各種讓人驚嘆的術法，如美麗的伊賀忍者朱娟能自由操縱從全身毛孔，噴射血液，化成血霧，藏匿其中，伺機殺敵。
《甲賀忍法貼》中伊賀忍者朱娟噴射血霧。
還有精通易容換貌奇術的甲賀忍者如月左衛門，他能根據對手的相貌變幻自己的容顏，並模仿對手的聲音達到以假亂真的程度。
至於「千年殺」，則屬于格鬥類。格鬥技巧是忍者必備的技術之一，有出彩的格鬥術也能成為一名好的忍者。《武江年表》中就以「武藝超群」來讚美風魔忍者，可見好的忍者不僅要有奇門異術，還需要「武藝」。
忍術探源
各種奇妙的忍術來源於哪裡呢？
與其他武藝一樣，忍術都來源於生活，只是由忍者將其改進與系統化，並逐步運用到軍事領域。《日本武道全集》第四卷忍術一章提出：早在原始時期，人們為了狩獵而發明武器，以獸皮作為偽裝工具，甚至巧妙利用水火等自然要素——這種種技能都是忍術形成的基礎。
人氣動漫《甲賀忍法貼》根據山田風太郎同名小說改編。山田風太郎在書中刻畫了各種血肉豐滿的甲賀及伊賀忍者，也根據現有忍書，細膩地描寫了多種忍術。
忍術在形成過程中又借鑑了一些外來的文化精髓，如中國的孫子兵法。
江戶時代的兵學家長沼宗敬著有《要兵錄》，其中第五卷「選士」一條中以孫子「善用兵者求之於勢，不責於人，故能擇人而任士，所謂勢者，各隨人之所長以為用也」為根據，將武士按其所長分為腹心、謀士、羽翼、爪牙、間諜之士等二十餘類，其中的間諜之士就是善用忍術的忍者。
由此不難推斷，忍術在體系化過程中吸收了《孫子》十三篇最終篇「用間」的理論。目前通說《孫子》是由吉備真備於公元8世紀帶到日本，一同傳入的還有《吳子》、《六韜》、《三略》和《諸葛亮八陣》等。
雖然吉備真備傳來說疑點頗多，但忍者教典《萬川集海》作者藤林左武次保武在此書的序言中寫到：「夫探吳子、孫子之兵法，閱張良、韓信等之秘書軍法，無間諜則知敵之虛實，拔數裡之長城，墜三軍於陷阱而不能成全勝之功矣。」可見忍術在體系化的過程中，確實吸收了孫子等人的兵法謀略。
忍者博物館一角，取自忍者博物館網站。
除了中國傳來的兵法推動了忍術體系演進之外，日本本土的兵學也是忍術體系形成的重要助力。需要注意的是，日本本土兵學不僅對實際的忍術技巧有巨大的推進作用，還促進了忍術的藝術化，生成了文學作品中神乎其技的忍法。
遠在室町時代，楠木流兵法中便常常出現奇幻秘術的記載，忍術中也因此包含了諸多非科學的成分，例如雲氣、梵字陀羅尼、九字護身法等技藝，這在軍事行動當中是不存在的。不過，這類非現實的忍法卻被藝術作品吸收，出現在後世以忍者為主題的優秀文藝作品中，並逐漸成為忍者文化的獨特符號。
所以，綜上所述，要想學好忍術，需要先看完山田風太郎的所有作品和全220話《火影忍者》。
（部分圖片來自網絡）
預告：忍者系列暫告結束，下周開始介紹日本的男色文化，敬請期待。
如果您有感興趣的日本文化內容，可以在後臺留言，我們會虛心採納您的建議。
編輯│二分
關於日本的文章、圖片，請發至│lansheyiwen@sina.com
歡迎個人轉發，轉載需聯繫後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