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新冠肺炎疫情,近幾日無法忽視的輿論焦點當屬韓國「N號房」事件。
「N號房」是通訊軟體Telegram上多個聊天群組的統稱。這起發生在韓國的集體性犯罪,罪犯通過冒充警察等方式,威逼利誘受害者拍攝裸照或者侮辱性視頻,以此威脅受害者,甚至對她們實施性犯罪,脅迫女性(包括未成年)拍攝性剝削視頻,然後傳到Telegram群組,群組中的會員則通過付費的方式觀看這些非法影像。令人髮指的是,調查發現,有超過26萬人加入了「N號房」類Telegram群組。
韓國網友:韓國的計程車數量也是26萬輛,你走在路上看見的計程車數量有多少,我們身邊的N號房會員就有多少。
Telegram是目前全球最大的加密聊天軟體。2013 年,該軟體由俄羅斯天才極客帕維爾·瓦勒耶維奇·杜洛夫在德國創立,其最大的特點在於,可對對話內容進行加密傳輸,並支持設定聊天記錄定時銷毀、支持一鍵刪除帳戶以及資料。正因為如此,Telegram成為不少隱私愛好者以及區塊鏈社群首選的交流工具——2018 年,其月活用戶已超過 2 億,下載量達到 3.65 億。
但也因為Telegram「隱私至上」和「閱後即焚」的特性,這個平臺亦為別有用心的人提供了犯罪的溫床。
韓國新聞報導中列舉的N號房相關的Telegram群組。
2016年12月19日,德國柏林發生震驚世界的卡車恐襲案,12人在這場襲擊中遇害。據「德國之聲」報導,製造這場慘劇的24歲突尼西亞男子阿米爾是受一名「伊斯蘭國」(IS)成員慫恿及指導發動襲擊的,他們的聯絡平臺就是Telegram。
在香港長達半年之久的修例風波中,Telegram也擔當了「舉足輕重」的角色。
在黑衣人無數場血腥暴亂的衝擊、打砸搶燒、罷工等運動的背後,Telegram與「連登區」成為了黑暴集結的兩大資訊樞紐。路透社一篇分析文章指出,黑衣人建立了超過100個Telegram組群,討論關於「武器」製作、攻擊目標地圖、逃走路線及大量反華,鼓吹「港獨」等內容。
黑衣人向警方投擲燃燒瓶。
據悉,Telegram群組聊天起初最多只能支持200名成員,但在修例風波中,突破2萬人的群組並不罕見。此類大群組被稱為「公海」。每當有新的集結活動,就有人在Telegram上成立新的「公海」群組,對特定活動進行協調指揮。
在一個成員已超過14萬,名為「Scott Scout認證哨兵信息主頻道」的群組中,群介紹中稱,「成立目的是為提供客觀現場資訊及情報,以確保現場受阻訊息流通」,「本頻道不會慫恿做任何行動,一切行動交由現場手足全權決定」 。
但在多次非法暴力活動中,這個「哨兵」群組都有人通風報信,警察每一次部署和行動都會被標註地點、配上現場圖片發到群組中。
在另外一個「大消物」群組,每次暴力集結前,會有人公布頭盔、藥水等物資的收集地點。當黑暴準備撤退時,該群組又會發布供撤離的上車地點,信息細緻到「可接載人數」。
還有一個非常「有名」的Telegram組群「老豆搵仔」,據稱有20萬人參與,專門「起底」香港警員資料。群組裡的極端分子曾發起名為「popomon go」的活動,曝光了多名香港警員的姓名、家庭關係和住址等信息。
而Telegram「毀屍滅跡」的功能,大大增加了警方搜證難度。Telegram成為不法分子溝通的渠道,成為滋生犯罪的溫床,並不奇怪。
香港立法會議員何君堯曾對6月初到8月14日反對派煽動的暴力事件進行歸納,他表示,「一共42起,如果有人告訴你,這都是自發性行為,你信嗎?」
Telegram原本允許用戶通過上傳電話號碼來搜索其他用戶,以便讓新用戶快速了解手機通訊錄中的人是否已經在使用這款軟體。2019年8月,Telegram發布功能更新,將允許用戶禁用電話號碼匹配。這就意味著,電話號碼與群組中的用戶名「解除關聯」,在調查非法活動時,有關部門想要知道在Telegram上相互聯繫的不法分子的真實身份,難上加難。
出於安全原因,俄羅斯、伊朗、印尼等世界上多個國家已經禁用Telegram。
2018年,俄羅斯政府以需要監察潛在恐怖分子為由,要Telegram交出加密鑰匙,但遭拒絕,於是俄政府頒布禁止令禁用Telegram,但禁令實施超過一年,在俄羅斯仍然能夠使用Telegram。
香港高等法院10月31日,應律政司申請頒發臨時禁制令,禁止任何人在網上及其他平臺,包括但不限於「連登」及Telegram,去發布言論去鼓勵、協助、煽動或教唆其他人使用或威脅用暴力去傷人或損毀財物,臨時禁制有效直至11月15日。據《星島日報》11月9日消息, Telegram組群「老豆搵仔」7日開始,因 「頻道違反Telegram使用條款」停止更新。
從香港煽暴平臺到韓國「N號房」,令人震驚的犯罪從網上蔓延到現實。和戴著面具香港黑衣人一樣,「匿名」的韓國網上性犯罪者,躲在Telegram的背後,為所欲為。
截至2020年3月23日,韓國公眾要求政府公開N號房主謀個人信息的請願人數突破300萬(史上請願人數最多)。隨後,韓國總統文在寅下令全面調查N號房事件:不僅僅是調查運營者,還有「N號房」全體會員進行調查。
文在寅表示:「此次『N號房』事件加害者的行為是毀了一個人的人生的殘忍行為,這些請願斬斷惡性數碼性犯罪的國民,特別是女性的吶喊讓人感到非常沉重。」,「警方的調查不應只局限於對『博士房'運營者等的調查,有必要對『N號房』全體會員進行調查。」
布羅茨基《克利俄剪影》中有一句話:「由於任何事情只能在時間之中發生一次,我們為了理解所發生的事情,就必須站在犧牲者的一邊,而不是倖存者或旁觀者的一邊。」
香港修例風波已無太多波瀾,無數曾躲在匿名和面具後的暴徒,也漸漸不再有人關心。這場不只是毀掉很多人的人生,也重創了「東方之珠」的風波,到頭來,承擔和消化這一切的是尋常百姓。經濟、秩序、被砸爛的建築都可以恢復;而很多東西,單靠時間,是抹不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