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陀是臺灣知名的劇團,梁志民導演的《接送情》是由著名詞人陳樂融編劇,臺灣話劇界的老戲骨顧寶明,「百變女王」郎祖筠傾情加盟的一部暖心話劇。
該劇講述的是一個與兩岸交流有關的故事:
戰爭年代,18歲的山東小夥趙國忠新婚燕爾三個月就被徵兵的抓走,最終隨著部隊背井離鄉的來到了臺灣,成了有家不能回的「外省人」。期間遭遇病難,幸而被本省的許醫生搭救,當上了許醫生一家的專職司機,與許家小姐許百合結下了特殊的情誼。
40年後,許醫生逝世,許百合的丈夫也離家不歸,兒子在美國留學,只留下孤單的女主人許百合和司機趙國忠相依為命。此時兩岸逐步開放了「三通」,趙國忠收到大陸原配夫人玉英的音訊,兩人千裡迢迢的在香港再度聚首,然而物是人非,對於趙國忠而言,玉英帶來的那張餅,成了他安撫數十年鄉愁的原點。
另一方面,浪蕩一生的丈夫李先生病重入院,許百合不得不相伴左右,陪他走完生命的最後一程,伴隨著丈夫姍姍來遲的懺悔和道歉,百合感嘆歲月的唏噓和命運的蹉跎……
四個人的三段情構成了全劇的主要脈絡,但故事的核心還是圍繞在了趙國忠與許百合兩人間的「接送情」,其畫面很像美國的電影《為戴茜小姐開車》——主僕情在兩人垂垂老矣時,終於走出了彼此的過去。儘管此時的許百合已經老得認不出人了,司機只能是司機,小姐依然還是小姐,但畢竟在人生最後的旅途中,相互攜手的過程遠比名分來得更加珍貴。
在記憶裡,臺灣的舞臺劇一直都很擅長這類大時代小人物的敘事結構,人物都是溫柔善良的,久別還能重逢,浪子終會回頭,結局通常難以圓滿,讓人看了笑中帶淚,此次的《接送情》也不例外。故事講得周全,但格局難免小氣,儘管全劇是以兩岸關係的時代背景作為線索,但外省人、眷村這些主題只是一筆帶過,只是起到推動劇情的作用,而丈夫的出軌與和解,更像是一廂情願的美好,趙國忠和許百合的行為更多地是被劇情所推動,從未面臨過真正的選擇,這種設置使得人物的形象和張力顯得有些單薄,曲終人散時回顧兩人唏噓的命運,總覺得缺乏一定的底蘊。
在《接送情》裡,四個角色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執著和真摯。那是一種在大時代裡,面對時代洪流所帶給人的一種衝擊,即便在這樣的環境下,他們依然對人,對情,對事,對時代有著強烈的情感。
編劇陳樂融表示,「《接送情》有許多挑戰,在形式上,從頭到尾僅兩個演員,飾演四個臺上的角色。沒有慢火細燉的功夫讓觀眾認識角色、認同角色,必須在每一場戲都生猛有力地拿下該拿的分數。」
因此,顧寶明和郎祖筠的演技成了全劇成敗的關鍵,難能可貴的是他們兩人的表演反倒是全劇最大的亮點。特別是兩人在分別飾演原配夫人和出軌丈夫的時候,所有人物的內心刻畫都相當的富有層次,外部表演也著實細膩,尤其是老兵與妻子在香港重逢的那一幕,不僅全程山東話的獨白讓人忍俊不已,就連肢體表演的節奏也是把控的相當到位,成了整場戲中最具張力的一幕。
該劇最大的特點是採取了影像和表演相結合的方式。整出話劇沒有華麗的布景和道具,完全依靠影像來布景,選取的配樂也很有時代感。
導演梁志民表示,「《接送情》的劇本,在背景上考據得寫實,但在事件和場景的鋪陳中又深似中國的水墨畫,有著寫意和留白的空間。這些空間又能讓我放入影像和音樂,這就使得觀眾在劇場裡能得到不同以往的看戲經驗。」而這種類似於電影剪輯手法的創新對於習慣了消費快餐文化的年輕人來說,是具有一定吸引力的,但美中不足的是,劇中頻繁的幕起幕落會破壞作品的延展性,如果在技術上不能做到同步,會產生畫面的割裂感,容易讓觀眾跳戲。
但梁志民在《接送情》中所折射出的價值觀卻很值得人細細品味,劇中四個人的角色都有一種「情」和「義」,尤其是「義」。反映在趙國忠身上就是兩條線,一條是報恩,一條是思念。為了報答救命之恩,他做了30年的司機,這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義,在生活裡是很少能見到的;為了思念家鄉的妻子,他寄情於家鄉的煎餅,這種執著和真心,是趙國忠鄉愁的另一種體現。余光中曾說過,如果鄉愁只有純粹的距離而沒有滄桑,那這種鄉愁是單薄的……,而趙國忠卻通過一張重逢後的烙餅,讓他回到了鄉愁的原點。
對於這樣的童話故事,無論我們抱著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但不可否認的是,劇中折射出的「情義」觀依然能撼動觀眾的心。
在我們的生活裡會充斥著太多的迎接和送別,我們不能因為一時的艱難而忘卻了生活的本真,我們能做的,就是珍惜當下,在一個靜心的夜晚,看兩個不再年輕的老人在舞臺上如同少年一般談論著愛情——這或許才是我們的初心。
(劇照來自百庭文化官方微博微信)
演出信息
2016.04.15-2016.04.16
北京·保利劇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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