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聊影視,從《一齣好戲》談反烏託邦
看完黃渤的《一場好戲》後,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蠅王》。雖然這不是他劇本的原型,但美劇《迷失》和劇情片《太平洋逃亡》更接近他對故事的想像。但是一部好劇本的劇本結構可以和《蠅王》相互參照。一群人被厄運困在島上,被困在一個未開化的環境中。故事裡的兩個人,一開始,一起工作,長辣椒,到草地上。然而,我們與人類社會分離的時間越長,我們的道德感和約束力就會變得越弱。人類本性的動物一面將開始浮現,而大一統的幻想最終將瓦解。
「大的」最隱藏在表面的人類進化模擬,從原始氏族社會(由王,大家在一起打獵摘水果),以物易物的商品社會(zhang發現總是依賴於駁船,完成原始資本積累,建立了島上的物品交換規則),最後一個是資本競爭形式在寡頭政治(馬和小邢試圖抵制這條規則,但挫折,最後使用規則的邏輯,壟斷物質資源,百事中心)。在最後一個時期,這個島與現代世界幾乎沒有什麼區別,作為等價物而存在的紙牌開始貶值,甚至像我們自己的貨幣一樣。
在《蠅王》中,表面上和平的兒童群體被分為兩組:以拉爾夫為代表的理性的「民主主義者」和以傑克為代表的本能的「暴君」,後者以武力奪取政權。「專制」在掠奪和佔有資源方面戰勝了後來者。《蠅王》與《好戲》有著不同的故事走向,但隱藏的社會結構卻大同小異,文明社會的演變也是如此。在《好戲》中嗚咽的聲音被視為一種身份不明的力量,在《蠅王》中也有引起巨大恐慌的「野獸」。《野獸》來自黑暗,來自森林,來自海洋,《蠅王》來自這種神秘的力量,從大自然中挖掘出最深最原始的恐懼。傑克把豬頭砍了下來,把它的喉嚨伸進棍子的一端。孩子們把它作為禮物獻給野獸。蒼蠅成群結隊地從四面八方聚集在豬的內臟上。豬牙潔白,眼睛暗淡,這就是蒼蠅之王的形象的來源,在聖經中它被視為萬惡之源。
《蠅王》的存在是對現代文明的荒謬諷刺。當生存成為第一要務時,所謂的道德、良心、法律和規則必須讓位給它,甚至消失。人類唯一的敬畏是未知。《蠅王》就是基於這種恐懼而誕生的宗教。這是我們的恐懼自原始社會以來的外化。樹上的祖先花了數百萬年才成為最早的人類,然後又花了數千年才從原始社會過渡到現代文明。人與野獸之間只有一線之隔。《蠅王》實際上是我們內心的野獸。
當西蒙在《蠅王》中說「也許野獸就是我們」時,他作為一個瘋子被群體迫害致死,而王因為在一部好劇中講真話而被嘲笑為瘋子,他的情況也類似。文明看起來精緻而巧妙,但它實際上是一座由紙牌建成的城堡。在某種封閉和孤立的狀態下,它會立即崩潰,更不用說文明所不能容忍的異端邪說了。面對人類文明的「蠅王」困境,黃渤的「好戲」是溫和的。北野武的「逃跑」要極端得多,在有限的資源空間裡,殺戮成為生存的唯一信仰。
反烏託邦是一個與烏託邦相對的概念。關於人類社會的圖景,反烏託邦拋棄了柏拉圖《理想國》的想像,對人性產生了深刻的懷疑。即使在物質技術高度發達的未來,反烏託邦文本仍然充滿了極權主義、階級、犯罪、壓迫和紀律。葡萄牙作家薩拉馬戈關於失明和復視的狂暴是非常典型的反烏託邦文本。對我個人來說,這兩部小說比喬治·歐威爾的經典作品更有意義。以amnsia為例,它始於一個司機在等待紅綠燈時突然失明。羊草像流感一樣蔓延,慢慢地使土地變得柔軟如涓涓細流,悄悄地把整個國家變成一片廢墟。
面對一個恐懼和失控的社會,政府把盲人和那些與他們接觸的人鎖進了精神病院。但隨著盲人人數成倍增長,精神病院成了《蠅王》中的孤島。人們試圖建立規則,但很快就被打破了。持槍(權力的象徵)的搶劫者霸佔了有限的資源(一日三餐),並強迫宿舍交出他們所有的財物。最終,在這種封閉的環境中建立起來的政權被反叛者推翻,爆發了一場「血腥革命」。被拘留者被釋放。外面的世界不比精神病院好多少。文明的大廈已經倒塌了。
當唯一一個沒有失明的醫生妻子來到教堂時,她發現所有的偶像都被蒙上了眼睛,甚至救贖的象徵也不再被相信了。這個消息在盲人中引起了相當大的混亂,當尼採說「上帝死了」時,信仰崩潰了。只有在小說中,人們才會被失明的摧殘所蒙蔽,而在尼採的時代,人們在精神上是盲目的。現在和未來沒有區別,因為人性總是一樣的。加繆的小說《瘟疫》描述了同樣的情況。瘟疫下的亞哈蘭城就像一個失明的世界。社會結構的無序與無序,只需要一場失明、一場瘟疫。但與加繆的存在主義樂觀主義不同,薩拉馬戈是悲觀的。他相信,雖然他過著美好的生活,但世界並不美好。殘忍是人類的發明。世界作為一個整體正朝著增加熵的方向發展。影片提供了一種反烏託邦式的文本,《漢江怪物》、《流感》、《釜山行》、《雪上列車》等影片的劇本策略與之相似:把人置於絕望的境地,然後思考人性。
這樣的反烏託邦文本空無一物,對人類社會進行了一些極端的實驗。它不像任何人經歷過的世界,但它像世界。它隱現在我們現實世界的背景下,似乎預示著我們的未來。從這個意義上講,《好戲》與《蠅王》、《盲人漫畫》、《健忘症漫畫》、《1984》、《動物莊園》等,共同構建了一種寓言。當《好戲》中的生存鬥爭延伸到整個人類社會時,《阿莫西亞》中所描繪的就是現實。前者不像後者,花大筆墨描繪的是「人性惡」的世界,但它仍然把醜陋的世界,用一種更柔和的方式說。
從演員到導演的轉換是一種完全不同的狀態,但我總覺得一個為了活著而表演過鬥牛和戲劇的演員對悲劇有著自己的理解。黃光裕本可以以更殘酷的現實作為結局,但他沒有選擇凝視深淵。雖然我期待著黃鼓掌是一個悲劇,破壞有價值的事情的人,而不是快樂,但是,畢竟,這是他的首次亮相,它是一個商業,他有自己的考慮因素,如市場和審查,像「大逃殺」,畢竟,審查的人性命題,對他的性格溫順的寬容這樣的導演,太重,這個權利。
與《世界末日》不同,《冷仙境》是一個反烏託邦的世界。在冰冷的仙境裡,我是一名電腦程式員,經過組織的檢查,保存了一份所謂的「意識核心」。「冷仙境」是一個賽博朋克的世界,人們被科技所疏遠。「我」在35年的生命中,只有在最後的24小時裡,才注意到雨後的蝸牛、公園裡的鴿子,與外面的世界近在咫尺。小說中「我」的影子逃離了「世界末日」,毅然回歸「冷仙境」。我想像著《一場好戲》的另一個結局:當馬沒有醒來,選擇留在島上繼續欺騙時,快樂還會繼續。島嶼也將成為一個理想烏託邦的典範,比如村上的《世界末日》(world『s end)或《黑客帝國》。但是馬選擇逃離這個他稱之為「一切都是假的」的島嶼。只有理解了他的選擇,才能理解反烏託邦的意義。
一個表面上和平而完美的世界是需要警惕的,因為人是浪漫主義和功利主義的矛盾。人只要有功利主義、自私和貪婪,烏託邦就永遠不會實現。當一個社會不再揭露醜惡時,它必然會把醜惡隱藏起來。這並不是我們對人性的失望,而是我們選擇真誠地面對醜惡與邪惡,以及內心的「蠅王」。反烏託邦的意義可能在於展示美與善的另一面,美與善同樣不可或缺。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相對的。沒有陰影,我們就不可能知道陽光的存在。有了醜惡、虛偽、痛苦和死亡,幸福和希望就能實現並變得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