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億人」茶餐廳
深圳蛇口，最近開了家很特別的港式茶餐廳。
它藏在海上世界的一個小角，牆上沒有手寫餐牌，也沒有阿華田和好立克的廣告海報。
而是貼滿了支持香港警察的漫畫、海報、警徽...還有幾幅插畫，繪著一個綁馬尾的幹練女子。
還記得去年那個獨自「撐警」的茶餐廳老闆娘——李凱瑚嗎？
沒錯，就是她，就是那個被兩岸同胞所熟知的Kate姐。
永遠支持香港警察的銀龍咖啡茶座，在深圳開分店了。
而我們，也有幸連線香港，和Kate姐本人做了一次跨越深港的線上專訪。
01
「希望香港好，我沒放棄過」
「上一輩人，口中常掛著香港是塊福地。今天還是福地嗎？」
「我不會讓眼淚白流 ，永遠支持香港警察。」
自去年8月開通微博以來，Kate姐的更新從來沒有停止過。社交網絡上的她，永遠保持著溫柔的笑容和銳利的目光，不吝於表達對香港的愛。
但很多人並不知道，這位笑靨滿面的鄰家大姐姐去年具體經歷了什麼。
在香港，她在九龍鯉魚門經營著爸爸留下的一家老式茶餐廳——銀龍咖啡茶座。
木凳，方桌，格子地板，街坊叔伯啜著熱奶茶看報紙聊天，52年來，這裡幾乎沒變過。
歷經半世紀風風雨雨，看過門外河水潮起潮落，至今仍堅持一人經營，是街坊中口碑很好的「一人茶餐廳」。
直到去年，一切都變了，香港經歷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暴亂，警察被誣為欺壓民眾的黑警，在這大環境下，就連食肆都分成了兩派。
一派是黃營餐廳，公然貼告示禁止警察進店。
而Kate姐反其道而行之，換上大字印著「我愛HK警察」的藍色T恤開店營業，在店裡牆上掛宣傳「撐警」、「正義」的海報，在暴徒的眼皮下表達主張。
面對數不清的暴徒恐嚇電話，她堅持。
面對大量的惡意差評和舉報，她堅持。
面對幾十年的熟客和朋友的反目，她還是堅持。
前段時間，在接受央視《面對面》採訪時，她也曾袒露心聲：
「我不開心，因為很多光顧很久的客人和我說，對我很失望。」
但當主持人問她，是否考慮過取下支持警察的標語時，Kate姐卻是一臉堅定：
「這是我的心意，為什麼要取下來？沒生意就沒生意，不然我良心不舒服。」
語氣中的決然，完全不像經歷過恐嚇和眾叛親離——
「那個時候，很多人在我家門口等我，我經常一下車就會看到很多黑衣人，最誇張的時候，我只能被迫在店鋪裡連睡3天...」
幸好，暴徒並沒有對小店做下一步行動，而她也繼續日復一日努力經營，持續至今。
02
「黎過先知，而家深圳好犀利啊！」
香港暴亂一年後，全球又經歷了新冠疫情，肆虐至今。截至目前，香港現存確診還有167例。
可喜的是，Kate姐沒受影響，銀龍咖啡茶座每天生意都特別好。
在接受我們專訪的時候，她拉著麥克風和我說，「直到現在，每個禮拜依然有惡意的來電和投訴，不過我算是運氣好的，因為茶餐廳位置偏僻，黑衣人搞完破壞不容易撤離現場，所以只會用這些方法騷擾我。」
「他們永遠只會說『我不會放過你』、『你等著，下班來找你』、『你別想跑得掉』之類的，他們真有膽量，早就下手了，何必天天威脅我呢？」
不僅如此，因為長期被惡意舉報，導致幾乎每周都要接受不同的檢查部門進店檢查，對這一切，Kate姐也早就習以為常。
「我表達主張，有親友支持，自然就有親友反對，那段時間，整個香港的社會關係就像經歷了大洗牌。」
「因為彼此之間很在乎彼此的觀念，有時候2個人觀念不同，哪怕三四十年交情都一拍兩散...但我不後悔，做認為對的事，就不後悔。」
雖然有些熟客後來再也沒有來光顧過，但現在，幾乎每天都會有義工和街坊來幫Kate姐打點茶餐廳。
被恐嚇，被反對又如何？只要堅持做對的事，走正確的路，她堅信，身後一定會有人支持自己。
「不過，後來我認識了很多從全國各地慕名而來的新朋友，他們來自湖南、河北、上海、北京、深圳、湛江、重慶、遼寧、黑龍江...還有很多我沒聽過的地方。」
「很多朋友見到我就飆眼淚，當然，我也哭了，哈哈哈哈，他們總會說『我終於見到你啦...』明明素未謀面，卻好像是認識多年的朋友。」這段故事，Kate姐給幾乎所有人都說過。
「在深圳開店，就想讓大家不用跑那麼遠，在大陸就能互相結識、互相支持。」
「看著深圳發展壯大，我是有感情的。」
「去年來深圳蛇口的時候，簡直大吃一驚，人口密集，交通繁忙，人民素質很高，的士司機都很有禮貌...回香港總忍不住和朋友說，深圳而家好犀利啊原來！」
「樓宇設計特別漂亮，很多東西我在香港都沒見過。甚至，我覺得深圳比香港還要繁榮...」話畢，我揮手說沒有沒有，她止不住地笑。
兩家銀龍咖啡茶座有著截然不同的魅力，老店人情味濃，新店寬敞明亮。
在新店，那位戴著帽子，無時無刻在忙碌的90後新疆小夥，正是Kate姐的合伙人——晏振宇。
兩人一見如故，想法一拍即合，晏振宇也想做一些有意義的事，便和Kate姐合夥做生意，每天不做別的，一心守護這家來之不易的茶餐廳。
對了，原來Kate姐還是2017香港金茶王的冠軍，我在新店點過凍奶茶，雖然味道不知和老店差別何在，但以閱茶無數的經驗看，很地道。
03
「國安法生效後，香港安穩了很多」
「國安法生效後，他們還有沒有集會？」
「有啊，但人數比以前少了很多。集會、遊行依然存在，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之前新聞報導，警方搜查暴徒巢穴的時候，搜出過真槍實彈，我作為市民，非常擔憂警察的安全，所以，一定要加倍小心。」之前滿臉笑容的Kate姐，第一次表露出了嚴肅和警惕的神情。
近1年半以來，因為社會不安定和疫情蔓延，香港的旅遊業、服務業、零售業、餐飲業都受到了巨大的影響，大量餐飲門店都沒有挺過2020年，被迫關門肄業。
聊到對香港未來的看法，Kate姐的答案和我想像中有點不同。
「其實我最想回到以前那個年代，鄰裡之間友好、包容，人人有獅子山精神，努力、拼搏，這才是真正的香港人。」
「未來嘛，最重要是人人有工開，經常有人說，『老闆娘，銀龍生意興隆啊』，但我生意興隆有什麼用呢？我有碗飯吃就足夠了，社會興旺、百花齊放，我才滿足。」
「對了，警察開工也要平平安安，很多香港人是很掛念警察的。」
身穿藍色T恤，支持香港警察，這就是Kate姐的心意。
後來，茶餐廳生意逐漸繁忙，我和Kate姐匆匆寒暄幾句，互道節日快樂後，便結束了連線訪問。
自今年3月香港實行封關以來，已經不知不覺半年了。
通關時間一延再延，目前調整到12月通關，如無意外，大部分人明年才有機會重新去看一看香港了。
曾幾何時，「去香港」是深圳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個部分。
學生時代的我們，喜歡去上水的麥當勞吃熱香餅早晨套餐。
有閒的家庭主婦，喜歡提上摺疊購物車去香港的街市和商場掃貨。
甚至很多人選擇來深圳，就衝著周末可以去香港，坐地鐵搭輪渡，吹著維港的海風感受國際都會的魅力。
其實，不光香港人希望香港好，我相信絕大多數深圳人也一樣希望香港好。
而銀龍咖啡茶座，就像是濃縮兩地居民美好希望的象徵。2個人、2家店的力量看似微不足道，但主動為正義發聲，一定有人會來響應。
在接受央視《面對面》採訪的時候，Kate姐坦白過，很多人認為她是英雄，她很開心。
但是，她更願意給人知道，她是愛國愛港的就可以了。
她也更希望很多人可以和她一樣，如果自己是對的，無論遇到什麼，真的不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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