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雷加《阿爾罕布拉宮的回憶》作品研究及演奏技巧分析
(上海音樂學院古典吉他演奏專業第17次學研論壇WORKSHOP)
鄔 可
2006年4月23日
上海音樂學院古典吉他專業開設的學研論壇(workshop)是一種新型的教學模式,其教學形式是由本專業學生提出學術研究課題,並在預定的時間內搜集與該課題相關的資料,對資料進行研究從而提出個人的學術觀點,整理成學術報告,由專業老師指導,並在本專業中進行交流。這是本專業教育的一個特色。
本人在上海音樂學院古典吉他專業修業4年間,共完成Workshop報告8篇,現從我的學研報告中選出一篇關於泰雷加的研究報告。此報告是本人在大學一年級做的報告,當時資料相對匱乏和研究能力有限,寫出來的東西現在看來稍顯稚嫩,但還是可拿出幾篇在當時比較滿意的研究成果分享給大家。
關於《阿爾罕布拉宮的回憶》演奏中的一點感悟
——回憶在祈禱時終結
古典吉他名曲《阿爾漢布拉宮的回憶》是西班牙偉大作曲家演奏家泰雷加劃時代性的作品,此曲據說是塔雷加於1896年在來到西班牙南部格拉納達的阿爾罕布拉宮時,由於夕陽的映襯,宮殿顯得分外美麗,於是他有感而發,寫下了這首不朽的名曲,並取副標題為「祈禱」。另外,這首曲子附上了「Hommage a leminente Alfred Cottin」的字樣,是為了紀念法國畫家Alfred Cottin。樂曲從頭到尾一直是以輪指技巧貫穿全曲,時而細緻入微,時而氣勢恢弘,深沉反覆的震音中充滿對歷史滄桑的感慨。
演奏此曲,可以把樂曲意識形象化,由點連線構成面。
原譜
原譜形象化
從而可以看出各聲部各音的比重關係的把握尤為重要,首先必須正確確立各伴奏音型的坐標,才能構成那優美起伏的音樂線條,線條就宛如演奏著心裡沉澱著的樂思,各個線條隨著時間的進行,演奏者對樂思矛盾衝突的控制能力使各線條在意識性空間上的交融,而形成《阿爾罕布拉宮的回憶》整個樂曲的形象。
因為這是一首輪指曲目,所以主旋律各個音都必須確保均勻,清晰,流暢。主旋律音的清晰固然重要,但花美也需綠葉襯託,如果把輪指比作美麗的花叢,那麼伴奏音型就是那一片片綠葉。我們都看過園丁修飾花朵時,並不是在花朵上去修飾,反而是在那葉子上面去做剪裁,這裡剪剪,那裡裁裁,祛除黃葉老葉,使它生長出新的煥光的茁壯挺拔的綠葉,這樣的花就能顯得生機勃勃,具有生命力。其實,《阿爾罕布拉宮的回憶》的演奏就是這個道理,要想在《阿爾罕布拉宮的回憶》的演奏中得到力與美的體現,就必須在伴奏聲部上做文章。怎樣來表達伴奏聲部的意境呢?在我看來,此聲部在開始時是低沉的,猶如一位歷經滄桑的老人的步伐,在古老的宮殿中,卻又是在歲月的長河裡。
那麼在音樂聲響上,每小節第二拍的第一個音應比其他音要突出。各音在音色上要有apoyando的感覺,演奏時節奏不宜太快,是在一步步緩慢的感覺中進行。伴奏和弦的不協和和弦在樂曲中表現的稍顯突出,不協和和弦向協和和弦的傾向和解決在演奏中處理的別太突然,因為這首曲子的戲劇性不是很強,它自始至終都是以回憶、沉思的形式內涵充盈全曲。
在高音旋律上的演奏,必須帶有歌唱性,但是它不像泰雷加其他大多數曲子所要求的具有婉轉,跳躍性的百靈鳥式的歌聲。在這裡的旋律如果以聲樂的角度來衡量的話,那它是一個音色深厚的男低音。所以開始的時候,一直都是在第二弦上演奏旋律,因為第一弦的音色比第二條尖且細。況且第二弦在此更具伸張力,演奏出來的音色伸張性要強。如果開始幾個小節的旋律就在一弦二弦上換來換去的話,就會使其穩定的音色產生變化,這樣對其音樂性也是一種破壞。所以演奏此曲時旋律在二弦上的保持是非常科學的。
但是在樂曲中的高潮部分時有兩組旋律跳到一弦演奏又是恰好不過的。
首先在吉他原理上去分析,二弦音在其高把位相比低把位的較悶,但是此時的旋律在音樂上又是一種感情激動時的一種流露,所以跳至一弦演奏非但不損其音樂性,反而能成為一大亮點更促使其音樂性接近完美。不知是泰雷加作曲時的匠心獨運,還是事物本身偶然性的完美碰巧所至。但是我們不得不敬佩泰雷加為吉他作曲時爐火純青的技巧和超越性的思維方式。
第一段結尾處的演奏琴弦巧妙變換
第二段中的演奏琴弦巧妙變換
《阿爾罕布拉宮的回憶》第二段與第一段的調不相同,演奏方法是有所區別的,第一段是a小調,第二段轉到了A大調。在調性上分析,第一段是暗淡的色彩,第二段是明亮的色調。調性上雖然是如此,但是我們需要撥開調性現象的外衣,在曲中窺探泰雷加的樂思,才會發現思緒仍然是暗淡的,樂曲色調的「明」之處是比第一段多了一份激動與憤慨。在演奏時,意識平面要比第一段的演奏有所擴展。樂思的範圍已不僅限於阿爾罕布拉宮本身,而應該是對人生與自我的思考。
在此音樂達到最高潮。
在此樂句演奏過程中,我覺得應已更細膩的一種表現方式,表達那種憤慨中的一絲冷靜,因為這就是泰雷加的音樂!在他的《瑪麗埃塔》這部作品,是泰雷加在面對自己小女兒的去世的悲痛下創作出來的,情感描寫細緻入微,就像一塊絲綢被分割成細絲一般。堪稱代表作的《阿爾漢布拉宮的回憶》更是他感情的集中寫照。泰雷加的作品是理性的,我們在進行「二度創作」的時候,應該運用高度理性思維來把握情感表現中的平衡。正如有些人把這個高潮在音響上用大聲響來演奏,音色上乃至一切音樂表現素材上加大表現,都是有過而不及的。持續的加大聲響可以達到一種演奏快感,但是演奏者的處理是盲目的。我們除了投入情感外,還要走出一個「我」來看清楚我們所要表達的樂曲真正內涵。
在全曲的進行中,輪指裡出現了「三連音」。
整首曲子,有五個不相同的三連音,這些三連音在裡面都是起到一種重要的裝飾性,如果把這五項裝飾音都去掉彈的話,演奏效果會大打折扣。首先在樂句上分析,這個三連音永遠都是在樂句的最後一小節前,它起到了一個承前啟後過渡的作用,因為在樂句中它前後兩音的都是二度下行,顯得平坦且乏味。加上三連音後不僅在作曲技巧上解決了這一問題,其純粹的音樂性,更給人一種「非此不可」聽覺習慣,讓人根本不會注意到它的「前生」是平坦的二度音程進行。小小的裝飾,達到了一舉兩得的效果。
樂曲將近結束時,低音伴奏部分,出現了「小插曲」。
此時的高音「停滯」在一個音上,其伴奏音型成為樂曲的「主旋律」,就簡簡單單的幾個音在點、線、面的構成過程中,影射出泰雷加作品《阿爾漢布拉宮的回憶》的深邃內涵。我想起泰雷加給它加上的副標題——《祈禱》,或許是對Alfred Cottin的緬懷。樂曲在平靜的琶音裡結束,回憶在祈禱時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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