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她,這些女孩終生沒有名字

2021-02-13 碧讀好書

文 | 三三(內容經出版方許可)

即便你不是一個電影迷,你也一定聽過這部電影,那就是《辛德勒的名單》

故事發生在二戰期間的波蘭。在納粹德國的統治下,黨衛軍對猶太人進行了隔離統治,並開展了慘絕人寰的大屠殺。德國商人辛德勒原計劃在此興建工廠,大發國難財,可當他親眼目睹了猶太人的遭遇後,大受震撼,於是賄賂軍官,僱傭猶太人,讓自己的工廠成為猶太人的避難所。在戰爭即將結束時,他還向德國軍官開出了1200人的名單,傾家蕩產買下了他們的生命。

在那滿目瘡痍、暗無天日的歲月裡,是辛德勒的善意,為猶太人搭建一所「諾亞方舟」,守護住心中小小的火種,陪他們度過艱難時刻。

 

1.

實際上,這個世界,遠不止一個辛德勒。

1939年,在紐約洛克菲勒中心對面的「法國大樓」裡,有一位步履匆匆的女士。她不是奔波在各式各樣的籌款宴會上,就是馬不停蹄地幫助需要援助的法國公民辦理一系列手續。

她叫卡洛琳,是一位熱心慈善事業的美國中產階級女性。自從她的外婆伍爾西曾在蓋茨堡之役中看護傷兵以後,她家族中的女性成員便有了熱心慈善事業的傳統。

雖然彼時的美國尚未捲入戰爭,卡洛琳的生活和平安寧,她卻時刻關注著戰火紛飛的世界和那些受難者的生活。她管理著「法國家庭基金」,籌辦一個又一個慈善晚會,為海外孤兒募集資金、寄送物資。

實際上,卡洛琳只是法國領事館家庭援助項目的志願者,她卻甘願投身於此,每天忙碌得沒時間吃飯,只在辦公室吃罐頭抵抗飢餓。為了給孩子們寄去足夠柔軟的衣服,她將自己曾在百老匯工作的演出服裝一一裁剪;為了湊足源源不斷來自法國孤兒院的求助物資,她去典當了家族累世積攢的銀器、財物。

數十年如一日,卡洛琳用愛發光,將希望和溫暖運到大洋彼岸。

 

2.

而此時,大洋彼岸,有一群女孩正生活在水深火熱中。

納粹德國的鐵蹄踐踏著歐洲大地,所到之處出現了一個新的名詞——集中營。它們布滿了整個二戰區的版圖,一批又一批帶有「猶太血統」或「反德情緒」的犯人被送往那裡。拉文斯布呂克集中營是其間唯一的女子集中營。

(如今的拉文斯布呂克集中營遺址)

在那裡,一群女孩正在失去自己的生活、家庭、親人,甚至失去了自己的身份、名字,淪為物的存在。納粹稱她們為「兔子」,是因為她們不僅是納粹醫生的實驗兔子,還因藥物感染跛了腿,只能在營地裡單腳跳。

(部分兔子女孩原型)

女孩們在集中營裡處境艱難,她們卻拼盡全力地活著,只為有朝一日成為納粹罪行的見證。終究,戰爭結束了,但這些女孩卻再也回不到從前。一方面,她們需要忍受殘缺的身體所帶來的種種阻礙,另一方面,集中營的遭遇始終如夢魘一般纏繞著她們,嚴重影響其工作與生活,甚至,二戰後鐵幕拉開,她們連一句道歉都沒有收到。

1947年,一直關注著戰後援助的卡洛琳,聽聞了「兔子」女孩的遭遇。她心如刀割,歷時十年,終將橄欖枝伸到她們身邊。卡洛琳從全世界募集資金,將這些失去名字的女孩們,一一接到美國,不僅使她們的腿傷得到最好的治療,還帶她們看心理醫生,遊覽北美山水,從內心深處治癒她們的戰後創傷,並最終藉助和平力量,為她們爭得應有的公正和賠償。

至此,這些失去名字的「兔子」女孩才真正地活過來。

  

3.

正義沒有遲到,善良戰勝了邪惡。

卡洛琳是一個真正的英雄,她將一生投入到支援婦女、兒童的慈善活動中,如同愛女兒一般深愛著這些被戰爭撕裂的「兔子」女孩,如果沒有她,這些女孩一生都走不出「失去名字」的魔怔。

美國作家瑪莎·霍爾·凱莉聽聞了這個故事,深受感觸。她利用一切業餘時間開展有關拉文斯布呂克的調研工作,足跡遍布康乃狄克州、華盛頓、波蘭、德國和法國,查閱了海量的檔案資料,採訪了諸多事件親歷者,將74位波蘭女孩的照片掛在書房裡,前後花費十年之久,寫出了據此改編的小說作品《失去名字的女孩》

(《失去名字的女孩》作者瑪莎·霍爾·凱莉)

正如田納西·威廉姆名劇《欲望號街車》中所言,「我總是仰仗陌生人的善意。」「兔子」女孩們的重生,也正是仰仗了無數陌生人的善意:

在遠方,有熱心慈善的卡洛琳們為她們奔波、募捐、伸張正義;

在德國人中,有電工將新聞以歌曲的形式唱給女孩們聽,打開她們的信息之窗;

在集中營裡,更有無數的受難者主動和女孩們換編號,幫助她們掙脫「被處決」的命運。

…………

冥冥之中,這些素未謀面的人們走到了一起,跨越空間、國籍、種族、身份,一次次點燃生命荒原中的人性微光,而這段七十年前的過往也被印成鉛字,向世人還原真相。

 

4.

歲月靜好,是因為有人替我們負重前行;當下安穩,是來自陌生人的善意,為我們築起銅牆鐵壁,來抵抗世界的寒冷。戰爭歲月,湧現出層出不窮的辛德勒、卡洛琳們,守護那些流離失所的受難者們,和平時代,仍有無數溫良的人們,走在這條行善之路上。

93歲的白芳禮離開了這個世界,無數活著的人卻在口口相傳中記住了他。

年邁的身軀、乞丐般的生活、一輛破舊的三輪車、垃圾堆裡撿來的衣服、風雪無阻的人生……這一切清貧的見證組成了白芳禮全部的人生。這位老人在74歲之後的生命中,靠著一腳一腳地蹬三輪,掙下了35萬元人民幣,全數捐給了天津的多所大學、中學、小學,資助了300多位貧困學生,幫助他們完成學業。

「自己苦點累點沒有關係,讓每一個孩子都有錢到學校有書可以讀」,白芳禮是如此說,也是如此做的。對於被資助的學生而言,他只是一位陌生人,可若沒有這位陌生人的援助,他們就可能面臨著輟學、打工的結局,人生將會完全不同。

 

你是否有在很絕望的情況下,被完全陌生的人幫助過?哪怕是落難時的一個微笑,摔倒時的一次攙扶,困窘時的一頓午飯,失去方向後的一次點撥。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兩個從未相識的人,卻源於人性的善,攜手走過人生的某個階段。這些點滴的善良、不經意間的溫情、持之以恆的援助,讓我們在疲乏的、困頓的,偶露兇相的生活中得到堅持下去的勇氣。

生存於世,我們無比仰仗陌生人的善意,而我們,雖做不了一個英雄,就試著做一個善良的陌生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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