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關於美國說唱傳奇 Ice Cube 的消息不少,一來發布了自己當年的人氣專輯《Death Certificate》的 25 周年紀念版,二來也剛剛在好萊塢星光大道獲得自己的一顆星星,可謂是春風得意。而其中比較特別的一件事,是他登上 HBO 一檔著名脫口秀欄目,對主持人 Bill Maher 進行批評以及對「Nigger」這個敏感詞彙發表的一番論述。
這件事的起因在於 Bill Maher 在早前一期節目中用詞不當,說出了「House Nigger」一詞,引起了軒然大波:
當然 Bill Maher 意識到了不妥,之後立刻表態道歉,而正巧 Ice Cube 為了 25 周年紀念版的《Death Certificate》專輯要上節目宣傳,也就有了下面這番談論:
說到 N word 這個話題就不得不提一點歷史。由哥倫布大航海並發現美洲大陸為開端,1492 年到 1763 年是美國這個如今的世界第一強國的被殖民時期。1603 年,英國伊莉莎白女王去世,繼位的詹姆斯一世與西班牙達成協議,兩大海上霸主約定:英國停止讓皇家海盜攔截西班牙船隻,同時西班牙不再進攻英國人在北美的定居地,在此協議之下英國人開始了對北美洲的殖民。
英國殖民者佔據了他們在北美大陸的第一塊殖民地維吉尼亞,之後一位叫做 John Rolfe 的商人發現這裡非常適合種植菸草,菸草也讓維吉尼亞走上了繁榮的道路。但是種植菸草需要投入大量的勞動力,而當地缺的就正是勞動力。
1619 年,一艘載有 350 名黑人的葡萄牙商船被一艘荷蘭船隻和一艘英國船隻劫持,他們平分了這 350 個「貨物」後來到維吉尼亞,而 John Rolfe 給了這些來自非洲的黑人們一個統一的名稱「negars」——不論是這個詞還是之後出現過的各種拼法一直到「Nigger」,都來源於拉丁文的「niger」,在那個時候,這個詞還沒有任何意義,只是單純地表示「黑色的」。這些黑人們一經登陸就立刻被作為合同工搶購一空,當然一開始在合同期滿後黑人們是獲得了自由的,但是後來在利益的驅使下,殖民者發現讓黑人的合同永不到期是最划算的,於是,萬惡的奴隸制正式在北美誕生,而 Bill Maher 在節目中說的「House Nigger」在奴隸制的時代指的就是「黑奴」。
美國人的上層階級還不斷地給「Nigger」添加各種含義,比如:懶惰、愚蠢、骯髒、無用等等,這些含義隨著時代的變遷不斷加深,慢慢成為了刻在黑人腦門上的印記,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變成了現實,然而究其源頭,只不過是上層階級為了鞏固統治而採取的洗腦手段而已。
牧師們說上帝指黑人為僕人並且上帝本身是白人;科學家對黑人進行各種研究以期證明他們的基因遜於白人;白人老師只教白人學生,因為他們自己從小被教育黑人是進化等級較低的人種;媒體也充當著揚聲器的角色,大肆宣揚黑人「狗奴才」、「不思進取」和「兇惡殘暴」等形象。這樣的情況不止發生在過去,今天也依然存在。
更有甚者,這種種族主義還被不斷滲透到當時文化中的方方面面,而其中最深入人心、在全世界範圍內廣為流傳的案例竟是一首童謠,在當時就像我們的賣報歌一樣,每個小孩都會唱,名字叫做《Ten Little Nigger Boys Went Out To Dine》:
Ten little Nigger boys went out to dine, One choked his little self, and then there were nine;
Nine little Nigger boys sat up very late, One overslept himself, and then there were eight;
Eight little Nigger boys travelling in Devon, One said he'd stay there, and then there were seven;
Seven little Nigger boys chopping up sticks, One chopped himself in half, and then there were six;
Six little Nigger boys playing with a hive, A bumble-bee stung one, and then there were five;
Five little Nigger boys going in for law, One got in chancery, and then there were four;
Four little Nigger boys going out to sea, A red herring swallowed one, and then there were three;
Three little Nigger boys walking in the Zoo, A big bear bugged one, and then there were two;
Two little Nigger boys sitting in the sun, One got frizzled up, and then there was one;
One little Nigger boy living all alone, He went and hanged himself, and then there were none.
這裡就不翻譯了,大意就是 10 個黑人男孩死於各種不得好死的方式,要知道如此血腥暴力的東西居然是一首童謠,這讓美國孩子從小就不把黑人當人看。如果你看過阿加莎·克裡斯蒂的偵探小說《無人生還/And Then There Were None》或者同名改編電影的話應該不會對這個童謠陌生,而在 1939 年該書首次出版的時候,書名正是《Ten Little Niggers》。
相信各位至此差不多可以理解為何黑人對「Nigger」這個詞如此深惡痛絕了,美國 1763 年才成立,而這個屈辱的詞彙甚至比美國還早 100 多年出現並且至今仍然存在,可說是最「頂級」的美式種族侮辱了。
1860 年一個黑奴的日記裡這樣寫道:白人總說「Nigger,做那個;Nigger,做這個;你做得不好,Nigger,再做一次」,連他們的小孩子都對我們說出這些話。他們一直一副得意的樣子看待我們。每一次他們說這個字,我都恨不得用我最尖利的刀把他們碎屍萬段。他們憑什麼如此貶低我們的人格?他們把我們看作泥土嗎?我們都要韜光養晦,有一天機會肯定會落到我們身上的。
拳王阿里曾經在表示自己反對越戰時也說過這樣的話:「沒有一個越南士兵叫過我 Nigger」,言下之意我們跟侮辱自己的人都沒有打仗,為什麼要跟風馬牛不相及的越南人打?
不管怎麼說,在這次「House Nigger」事件中,Bill Maher 承認了錯誤,Ice Cube 也藉機教育了一下觀眾,可謂皆大歡喜。所以事情就這麼完了嗎?不!對於 Ice Cube 這一番大義凜然的教育,一位網友這樣在 Twitter 上回應:「你丫少在那兒抱怨 Bill Maher,你自己也沒好到哪兒去,什麼時候你們的音樂才能學會尊重女性?」然後顯然這位叫做 Susan Levine 的女網友對 Hip-Hop 圈不太熟悉,把這條推文 @ 了另一位說唱界大佬 Ice T,而 Ice T 則給了這樣的回應:「Wrong Ice Bit*h」。
很有趣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