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 photo/圖)
文|蔣光祥
責任編輯|陳斌
許多人可能已經不記得自己上一次進KTV是哪天。在一線城市各大商圈的民營書店憑藉咖啡、文創衍生品系列起死回生之時,風頭曾經無兩的量販式KTV卻有式微之惑。不少從業者為上門客越來越少大倒苦水,熟悉的幾處KTV,也的確早已經因各種原因關張。
根據智研諮詢新近發布的相關研究報告,早在2015-2016年傳統KTV行業迎來過一波倒閉潮,2016傳統KTV門店數量斷崖式減少,截至當年底門店數量僅有5.4萬家左右。雖然其後隨著文娛消費的回暖,KTV行業發展情況有所好轉,但2018年底中國KTV場所尚不足5萬家,相對2017年下降8.4%。
2019年起色不明顯,緩慢爬坡之際,2020卻迎來了疫情的重創。《中國音樂產業發展總報告》顯示,2020年,受疫情等因素疊加影響,KTV行業整體客流量下降了70%-80%。
根據天眼查數據,截至2021年3月,我國現存的KTV企業6.4萬家,註銷或吊銷的企業多達4萬家,幾乎相當於現存數量的2/3。同巔峰時12萬家相比,這個數據堪稱腰斬。即便是好樂迪這樣的KTV頭部連鎖品牌,也是大學時呼朋喚友通宵+自助餐(沒看錯,當時裡面真有)暢吃的聖地,現如今不少家也只是半死不活的在苦撐。這當中疫情影響究竟有幾分,為什麼書店能挺過來,電影院都能挺過來, KTV這口氣就這麼難接上呢?
實事求是地說,現在人們不進KTV倒不是因為對音樂無感了。即便再五音不全,愛一展歌喉的剛性需求還普遍存在,那麼顯然只能是人們有了別的表達渠道或者說更便捷的抒情方式。比如通過某款手機APP來一試歌喉,還有現在商場內隨處可見的那種裡面可以拉上半截帘布,坐進兩個人的迷你KTV, K歌的樂趣的確是觸手可及了。移動互聯時代的大眾嫌KTV貴?或沒空進KTV?那麼隨時隨地就可以對音樂發起主動參與式的進攻。
這些應該仍還只是皮毛。KTV對成年人來說,還更多地承擔著交往職能,乃至情緒宣洩的功能。KTV從當初橫空出世到生存迄今,皆因充分滿足了大眾這一心理需求,與北方的澡堂、南邊的早茶一道構成了成年人社交的主力渠道。
無奈一代新人換舊人,要交往、要宣洩,新一代的選擇範圍更廣,可選項更多。密室逃脫、劇本殺、VR電競、桌遊多Fashion。澡堂得等冬天,早茶睡不了懶覺,至於KTV,是不是吵了點?口味是不是老了點?有必要去和愛開著包間門忘情嘶吼的叔叔阿姨們湊熱鬧?真要喜歡上了某幾首正流行的歌曲,網易雲、騰訊音樂等APP裡找啊,想唱出來的話,以「胡桃裡」為代表的小酒館也主打現場音樂交互,更有大大小小的直播平臺可供自我陶醉。聽眾的共鳴可以在評論區相遇,而這種共鳴還有可能通過病毒式的傳播,比如會被其他用戶點讚或關注,提升評論者的影響力。
線上音樂的社區氛圍,潛在的社交屬性,使用戶的粘性越來越強,同時也把握住了用戶的喜好。KTV裡只能連接熟人,線上則可以連接陌生人,因為興趣社交營銷的本質就是情感共鳴。一句話歸總,量販式KTV沒落的背後,是人與人之間社交方式迭代的縮影,社交與情感訴求的解決方式多元化則是KTV舉步維艱的一大主因素。
如果一定要將KTV的式微與普通客群消費領域裡的各項比重變化相聯繫,那麼,除了房租、人工、設備、品牌加盟費等成本增加這些多行業面臨的共性矛盾,業內人士更關注歌曲版權收費高昂帶來的衝擊,導致歌曲不能常新,一些頗愛K歌的熟客竟三番五次找不到心儀的歌曲炫技,不禁有錦衣夜行之嘆,一不開心也就來得少了。
可見,量販式KTV要想挽狂瀾於既倒,一是服務性價比自救,服務形式自救(譬如引入線上直播),二是整個音樂行業在版權收費問題上,也要對KTV這樣的線下實體區別對待。線上APP還能通過收會員費來轉嫁,線下KTV斥巨資買來一支單曲的版權,總不能讓客戶拿個U盤再買來拷回家。整個行業都不容易,但線下更不容易。
#本文僅為作者個人觀點,不代表本報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