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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炎涼,有限的生命在趕著燃燒。
不得不承認,謠言惑眾、樂看相信野史秘聞的,確實有著廣大的民間群眾基礎。
不管是遠離事件中心不能求證,還是吃飽了沒事幹,需要把多餘的碎片精力趕快消費掉的衝動。
總之,物質常態化過剩的時代,注意力層面的消費確實已成了當下的剛需。
又是一個風雪蒼涼的夜……
寒冷的帝都北京城,絲毫不能減弱時代的吵雜聲。
黑暗角落兒,第一狗仔又是常慣的伎倆。
貓了一夜,拍到了第二天早上八點,李小璐離開PG1家的照片。
秉承「有圖有真相」的狗仔圈邏輯。當天趕著熱乎勁兒,一則「李小璐夜宿PG1家,第二天才離開」的花邊開始按照慣常的傳播邏輯、四散開去……
八卦的花朵兒
在這次狗仔教主卓偉等人炒作起李小璐事件之前,這類的八卦早已不是什麼新世紀發明了。什麼疑似XX明星、XX相聲演員、XX主持人出軌的花邊,早已是你方唱罷,我登場。
其中有名氣特別大的、也有名氣不算太大的,反正市場總是有一張大口,將這一切風言風語、真假摻半的八卦不留殘渣的都吞下了肚裡。
然後,怎麼樣呢?
然後,時過不久,當新的蓋過舊的,舊的八卦會變成眾人昨日精神的丟棄物,沒人會再留戀,因為精神力的消費還需要附著在下一朵八卦的花朵上。
雖然,去年年中,伴隨著全明星探、卓偉等19個低俗追星帳號被關閉,官方表現出了對主流價值觀維護的決心。
但也僅僅是表態,封殺的硬招似乎還沒有真正拿出來,看熱鬧、貪得無厭的需求之下,似乎也不會阻擋類似八卦大補丸消費的現實狀況。
狗仔還在,利益還在,八卦當然也還在。
一代狗仔教主的立世「道」
中國自古就有「貓有貓道,狗有狗道」的說法,當前的娛樂圈也不例外,素有「東方內陸第一狗仔隊」總教頭之稱的卓偉,也有自己的營生之「道」。
道,是中國人世界觀的濃縮,王朝尚且以天道治天下,所謂,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不同層面的道有不同的境界:
至道,不可明說的第一性原理;天道,自然運行的既定法則;人道,則是人類社會的禮序、秩序。
當然,不可說,也不可名狀的至道和天道,顯然不是一個娛樂教頭需要的「道」。對於滄海一粟的卓偉來講,排解眾人非議下內心不平衡之道,才是他的道。
順著這個邏輯,卓偉尋找一個讓「狗仔」這種在主流價值觀中與狗偕行的行當的正義之道,就成了其小我的重中之重。畢竟人可以迴避眾人的議論紛紛,但內心的失衡確是時刻不能迴避的。
人是害怕孤獨的,尤其是被時代唾棄的那種孤立感長期存在。狗仔隊,就是長期處在這樣境遇中的群體。關於這一點「狗仔教主」卓偉認識是極為深刻的,在被採訪時,或者他在拉新人入夥兒時,不時地強調價值觀建立的重要性,心魔是第一位的。所謂,心魔不除,就難以建立狗仔事業光輝偉大的認知。
2006年的普通一天,還在《南方娛樂周刊》任職的卓偉組建了自己的工作室,那個時代劉德華飾演《暗戰》比較火,起初,想起個「暗戰」這樣霸氣側漏的名字,但又想想幹狗仔這行的不能太張揚,引人注意本就是行當的致命傷。最終起了個風行的名頭,臺子搭好了,一眾人開始甩開膀子幹活兒了。
沒有多少中國文化底子的卓偉,在中華煙的霧氣繚繞中陷入沉思。為了給自己的行當,或者直接是給自己和團隊的內心找一個「道義」支撐,翻遍各種先人們的典籍,發現古代先賢確實沒有跟他的行當比較理念相近的。
卓偉要解決,現實的問題,以及團隊信仰的問題,或者也可以稱之為企業文化建設吧。否則每天開會議事,沒有個共同的思想價值體系那還不砸了鍋?
終於,近代名氣比較大的梁啓超評論李鴻章的「天下惟庸人無咎無譽」給了狗仔教主卓偉莫大的啟發,可以理解,一個是被主流歷史評為賣國的賊,一個是當前被眾人們評為賣隱私的賊,兩個賊也難怪情投意合。天下只有庸庸碌碌的人沒人罵沒人誇,做娛樂圈的監督者,替大眾撕開完美表象下的齷齪…… 且用這種功利的信仰來切換自己以及團隊的世界觀。
信仰的建立,讓狗仔行當在自己內心不那麼負面,盜賊,亦有道,僅此而已。
狗仔得手後的狂歡?
狗仔這個行當,確實是個體力+技術的活兒。提前踩點;各種消息的靈通與甄別;團隊攝影、攝像、司機、編輯、後期內容製作、運營維護的分工協作,早已成為一個嚴密的公司化的的組織。
從10年前建立風行,狗仔教頭卓偉所拍的八卦出軌門超過數百人。
一次採訪,卓偉頗為自豪的炫耀曾經跟拍某個大明星,把她逼到垃圾堆的事情,歷數每一件曾經貓在黑暗的角落兒偷窺的案子,他似乎已經把它們當成了一種事業的豐碑。
黑色的風衣下,第一印象貌似會是儒雅的風範,不怎麼了解,沒有人會想到這人是中國第一狗仔。屬於仔聖級別的。有意思的是,這哥們兒每次得手後,總是喜歡吟詩。不過也可以理解,有的跟了大半年才拍到的照片,那種得手後的快感,需要發洩的載體。
▲得手後,第一狗仔總愛吟詩一首
拍高圓圓和趙又廷好了那一次,梳著二八分頭型的卓偉,連續三次撲空一無所獲,最後近一個月的忙活,終於讓他拍著了。
那個狂喜!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作了一首隻有他自己明白的打油詩:
玉女悄然過滁州,金陵風光放眼收。
一縷幽香飄密室,無邊春色掩高樓。
拍戲拍到天發白,盼姐盼見月如鉤。
遙望東南思故裡,夜擁佳人不怨尤。
據卓偉在媒體上解讀,玉女暗指高圓圓,當時經過安徽,到南京拍戲,後面遙望東南暗指的是趙又廷,其它情景想像全是狗仔教主的自我拼湊。
有媒體做過統計,不像國外狗仔隊,十幾年只盯一個明星,國內是花邊一茬一茬的,需要不停的切換主角,因此卓偉他們拍過的明星在數百位級別。
對於,狗仔教主卓偉來講,這是一串職業軍功章,畢竟,在狗仔圈子裡,是可以憑此封神的。
新聞和熱點都是被製造出來的,此言確實不虛,看看一代狗仔教主的作品吧:
2003年,拍到劉曉慶出獄的照片;
2007年1月,爆料趙薇與王勵勤的戀情;
2007年2月,爆料高圓圓與夏雨的戀情;
2009年3月,卓偉拍到顧長衛與神秘女子「車震門」;
..
2014年3月,拍攝到了姚笛當街與文章親密摟抱的照片;
2015年1月,風行工作室曝光陳赫離婚後與張子萱秘戀的照片視頻;
2016年9月5日,卓偉轉發曹雲金在微博上發表的歷數從2002年以來,自己與師父郭德綱的14年恩怨;
2017年4月12日,中午十二點,卓偉在其微博爆料白百何疑似出軌;
2017年4月14日 ,卓偉又在微博回答了網友們的提問,更是曝出楊冪劉愷威的婚姻狀態,以及baby與陳赫的親密關係;
……
彈一彈手裡的菸灰之餘。
卓偉還是常會驕傲地說起自己做記者已經14年了,並且對他認為的新聞工作一如既往地充滿了激情。
有信仰的狗仔幹事是有「底氣」的,卓偉有自己的主張:新聞自由就是沒有我不能拍的,沒有我不能寫的,只要是真實的,沒有我不能報的。
此刻,京城的寒風中,黑暗的角落或者街角對面的麵包車裡,卓偉的相機或許正在對準著某棟房子、某個人、某輛車……是職業,可能也是十幾年形成的習慣。
是狗仔,不想當喪家犬
首都國際機場,與比較江湖範兒的德雲社發生了一次肢體上的接觸,也不知道最後誰佔了便宜,誰吃了虧,說是卓偉的手下一個叫小「黃」的纏著紗布。
看來,狗仔隊也不是誰都能拍的。
所謂,風口浪尖上討生活,那有不磕磕碰碰的,更何況像卓偉這種專門去惹當紅的明星的行當。
一篇王菲與竇唯的大料報完後。惹住了脾氣本來就大的竇唯,怒砸辦公室,然後就直接一把火燒了卓偉停在新京報門口的銀色跑車。
之後的輿論都一邊倒,歡呼大塊人心。
悲哀,悽涼哉。
是狗仔,但內心卻真不想成為人人喊打的喪家犬。娛樂八卦的利益鏈條之上,誰是最大的受益者?誰又是最大的受害者?可能一時半會兒也鬧不明白。
作為爆料者,卓偉總是強調他是「娛樂圈的監督者」,這種假借媒體的公知來模糊狗仔行當的苟且,是想賦予他們工作以意義,讓他們的蹲守、跟拍、爆料不那麼負面。但現實是殘酷的,誰又在乎一個社會小丑的內心的意義和訴求呢?
很顯然,吵雜世界不會顧及這些。
▲風行工作室集體辭職信
剛剛爆完白百何和楊冪劉愷威的料之後,餘溫未散,2017年5月份,「中國第一狗仔隊」內部鬧掰了。風行工作室全體攝影師集體辭職,離開了跟隨多年的桌老大。
網際網路衝擊下的信息大爆炸,伴隨著娛樂八卦的生命周期也在拼命的壓縮。卓教主的長期跟拍,「有圖有真相」的執念,在自己看來這是新聞者的底線和操守,但在新的狗仔生存邏輯上來看,這已經越來越不符合時宜了。
因為,新狗仔們逐漸在相信,真相不重要,對信息的消費才重要。
新的設備在飛速向前,狗仔們的生產力也在飛速提升,未來的花邊只會越來越多,對於終端的消費者來講,看別人笑話,特別是看明星笑話,儼然成了一種娛樂和消遣,這種需求以填滿精力與時間為界,不會停歇,一直存在。
江湖走過了帶頭大哥闖天下的歷史,這個網絡賦能的時代,妖魔鬼怪也被網際網路加持著做起了八卦小道消息的變現生意。
什麼胡歌國外有情況、鹿晗隱婚生子等八卦謠言惑眾,四方狗仔界群妖並起,儼然到了群雄爭霸的戰國時代。新狗仔們造八卦的速度開始以分秒來計,似乎也不再樂意一直幹像前輩那樣趴在雪窩裡蹲點幾天的苦差事了。信息真假的事情,管不了那麼多了,先造出來收割流量再說。
從帶頭大哥到群妖並起,哪裡管什麼信仰,當然,那還有時間去管什麼成為喪家X的事情?
第一狗仔的團隊組織沒了,以後的江湖如何控制?地球人都知道,官方的閘刀沒有下來,並不能說明就沒有閘刀的存在。
深冬的蒼涼,刮過紫禁城的飛簷、紅牆。
李小璐的出軌門花邊還餘溫未消,不久就會淡下來,娛樂圈的下一波行情又將從誰身上刮起來呢?
此刻,一定正在醞釀了……
一波波野蠻生長的狗仔,誰又會成為明星的代言人? 誰又會成為背後集團的白手套?
水軍、八卦、緋聞、淚點……
未來的吵鬧聲中,當你辨不清真假時,只需記住一句話。
這TM都是利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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