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刊登於《南方航空GATEWAY》NO.259
2015.06刊 人生如戲欄目
TFBOYS:青春修煉手冊
文丨楊蓓蓓
今年5月，TFBOYS，這個由重慶男孩王俊凱、王源及湖南男孩易烊千璽組成的、平均年齡不到16歲的「國民弟弟團」正式宣布躋身福布斯中國名人榜——摘得榜首的範冰冰自出道起至登上榜單，前後共花了十年，而三個人氣全面超越日韓偶像的「國民弟弟」只用了短短一年時間。
（一）
2015年的五四青年節，一位名叫王俊凱的16歲少年出現在人流如織的人民大會堂，參加了共青團中央組織的「五四優秀青年座談會」。當天晚上，這張帥氣、乾淨而又稚氣未脫的臉龐出現在央視晚間新聞裡，被稱為「充滿正能量」的新生代代表——不久後，他將走進張藝謀的新片《長城》劇組，與劉德華等天王巨星共同飆戲。
時鐘撥回數天前，4月29日21點，《小時代》導演郭敬明在微博公布了新電影《爵跡》的第二位主演——2000年出生的重慶男孩王源。該條微博發出後，短短半天時間轉發量已過百萬，遠遠超過第一位主演範冰冰及第三位主演吳亦凡的微博轉發量總和。
曾幾何時，這批2000年左右出生的「小鮮肉」已逐漸成為社交媒體中的絕對王者。2000年生於湖南的男孩易烊千璽，一年內粉絲暴漲至七百萬，每條微博均有15萬條以上轉發，相當於人民日報、南方周末、湖南衛視等大型主流媒體官微一個月的轉發總量。2014年11月28日當天，易烊千璽發布一段舞蹈Solo視頻為自己慶生——至今為止，這條微博的轉發量已經突破了一千萬。
這就是TFBOYS。重慶男孩王俊凱、王源，加上來自湖南懷化的易烊千璽，三個平均年齡不到16歲的少年組成的「國民弟弟團」，出道僅一年多，已接連創下多個亮眼紀錄——微博粉絲總數破千萬，以人均每月50萬的速度持續增長。隊長王俊凱一條「我的十五歲」的微博轉發量達4100萬，單曲《魔法城堡》新上線便一舉將《最炫民族風》保持多年的MV點擊紀錄打破。
王牌綜藝節目《快樂大本營》曾為其度身製作首秀專場，入場劵被炒至6000元。時隔一年後，《快本》再度邀請三個男孩，製作節目特輯，錄製當天，現場內外被擠得水洩不通，門票被生生炒至30000—50000元。今年3月，新歌《寵愛》在微博發布，第二周便空降多個音樂榜單奪取冠軍。5月，這個中國製造、人氣超越日韓偶像天團的「國民弟弟」組合正式躋身福布斯中國名人榜——摘得榜首的範冰冰自出道至登上榜單，前後共花了十年，而三個「國民弟弟」只用了短短一年時間。
《博客天下》主編沈亞川曾在卷首語中感嘆，「少年不可欺」。他盛讚TFBOYS與「野生」字幕組、拍攝熱氣球短片的年輕人，稱他們出身草根，起於網絡，雖既非「仕漢羽林郎」，也未「曾隨驃騎戰漁陽」，來不及琢磨什麼「立業香江樂太平」——「卻不妨礙他們在追求最基本的自由環境與公平邏輯中，煥發出與生俱來的少年意氣與英雄本色。」
是的，粉絲經濟與網際網路產品法則的利維坦已經啟動，「四旦雙冰」佔領半壁江山的娛樂版圖正在被這些稚氣未脫的少年引領他們狂熱的粉絲悄悄劃開一道大大的口子——00後粉絲亞文化主導娛樂市場的時代已經到來，如果你到現在還不曾了解什麼叫TFBOYS，你將會錯過一個時代。
（二）
天上掉下個TFBOYS，攪起一池春水，太多人對三位青澀小男生的極速走紅感到無所適從。三個小男生本身也並不完美，歌藝舞技都有需要努力改進的地方。曾為三人打造出熱門單曲《青春修煉手冊》的音樂人劉佳對此直言不諱，「三個小朋友因為年紀小，音域、音準還有節奏都還需要努力學習，但他們在進行樂器訓練，所以錄製《寵愛》時，已經進步很多」。尚未完全適應「巨星」生活的孩子們在鏡頭前亦時時露出小孩兒特有的青澀、緊張屬性。《快樂大本營》製作人羅昕已經是第二次錄製三位「國民弟弟」的節目特輯，她感慨，「孩子們比上次放得開，但畢竟是孩子，不能以成熟藝人的標準去要求。」《天天向上》編導袁琪也告訴記者，自己曾一度對TF現象感到不解，認為他們的突然走紅可能有「水軍」作祟，不然沒有驚豔作品又沒有強勢平臺的三個孩子怎麼就火成這樣？
是的，TFBOYS的極速走紅讓太多圈內人感到不解，TF粉絲的數量、忠誠度和消費能力更是一個值得作為傳播學和市場營銷經典案例來好好研究的問題。
資深經紀人紀翔認為，TFBOYS的爆紅實際上是市場對於少年男子組合需求的返潮，如當年紅極一時的「小虎隊」，《爸爸去哪兒》這種兒童式節目的出現也奠定了TFBOYS走紅的市場基礎，「TFBOYS的走紅不屬於偶然現象，一定是市場基礎打好了，才能站在前人肩膀上往上爬，這是行業累積到一定程度的一個必然。」而金牌製作人於正則將TFBOYS的走紅歸結於一種「快男超女」等真人秀中所慣常使用的「養成模式」——選手以草根、「半成品」的姿態出現在大眾面前，投票決定去留、粉絲參與度決定前途的民主遊戲規則引爆了眾人參與、塑造以及共享榮耀的激情。
然而他們只說對了一半。在官方可查的資料中，TFBOYS所在公司時代峰峻所採用的，乃是比快男超女的「養成模式」周期更長，並結合了日韓練習生制度的「養成模式2.0」——「J家模式」。據TFBOYS經紀團隊介紹，公司拷貝日本傑尼斯事務所的培養模式（簡稱「J家模式」），從2010年起成立藝人品牌「TF家族」，不斷招募學員進行免費培訓，從基本的唱歌、舞蹈和表演教起，並通過翻唱和自製視頻進行考核，考核視頻不斷通過視頻網站和彈幕網站放送給粉絲。2011年初，王俊凱加入TF家族，2012年和2013年，王源和易烊千璽先後加入，TFBOYS隨之成立，成立之初，這個看似新生的組合便擁有著百萬量級的「基礎飯」——因為王俊凱和王源早已通過持續不斷的翻唱視頻如《洋蔥》等，在視頻網站及B站（Bilibili, 國內有名的彈幕網站）掀起過「圈飯狂潮」，兩個小正太甚至被B站的「腐女」們湊成CP。「J家模式」的核心概念是只招男生，年齡在8—13歲之間，無嚴格的篩選比例，會通過上傳原創考核視頻到視頻網站來圈翻，至今仍在不斷招募練習生。
（三）
視頻網站、彈幕、美顏正太、養成……這些令60後、70後感到費解的詞彙正是90後、00後粉絲亞文化及粉絲經濟中的關鍵元素。在90後與00後們崇尚「你若端著，我便無感」的思維模式裡，要想理解這個時代的年輕人，要想讀懂TFBOYS走紅背後的規律，就得抓住00後粉絲經濟的核心元素——「全媒體傳播」與「參與感」。
長期以來，以平面媒體為主流的傳統傳播方式均停留在「讀圖時代」，用韓國人的說法就是「看海報與平面的時代」。偶像明星為媒體拍攝精美的平面照片，塑造出高大上的天王巨星風範。如今，新媒體與自媒體全面蠶食平面市場，粉絲可以通過影像和自媒體與偶像即時互動，更強烈的「參與」欲望便被激發出來。
而TFBOYS三個未成年草根小男生身上強烈的「未完成」感更刺激起粉絲們強烈的保護欲和參與意識，他們提出一個口號，「十年相伴，待你成王」——也就是用十年的時間，陪伴三位小朋友成長為偶像巨星。「當他們成功以後，粉絲會覺得與有榮焉，會覺得我是你背後的女人或推手，我可以在你的榮耀背後淚光閃閃。」深圳衛視《年代秀》前製片人毛嘉這樣解讀「四葉草」（TFBOYS的粉絲暱稱）的心理機制。無數粉絲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參與了這個宏大的「偶像養成十年計劃」，於是TFBOYS便成為分眾傳播時代國內ACG愛好者（動漫、遊戲）成功養成的第一批偶像之一。
對話TFBOYS
GATEWAY：現在都稱你們是「小鮮肉」，怎麼看「小鮮肉」這個詞？
王俊凱：不知道這是什麼詞，就是00後的新詞，我不懂這是什麼意思。（因為你是1999年的？）真的不懂，當時我真沒搞懂「小鮮肉」什麼意思。
王源：（表情肅穆的）小鮮肉就是那種比較乾淨，然後比較好玩的小孩子。（王俊凱亂入：裝，又裝了。）
易烊千璽：嗯，就是小孩。（王源亂入：他自己就是。）不是，是那種特別萌的小孩，很小那種。
GATEWAY：最近有關注什麼網絡熱點？
王源：有，騎摩託車，然後在摩託車上面用自拍棒自拍。
王俊凱：我可並不是很想，一開始聽到他說這句話，其實我內心是拒絕的。
GATEWAY：你們這個回答讓我想起了龐麥郎的新歌《摩的大飆客》。
王俊凱：那是老歌了，老歌。
GATEWAY：看來是我老了，所以《滑板鞋》你們都會唱吧？
易烊千璽：會唱。
王源：《滑板鞋》沒有《大飆客》好玩。
（三隻開始合唱：瞧這公婆騎著摩的……摩的……）
GATEWAY：去年主要是在音樂和綜藝方面有成績，今年的重心是哪方面？千璽和王源面臨升學，會怎樣平衡工作和學業？
王俊凱：今年我們會陸續有自己的新歌單曲出來，音樂會一直堅持做下去；綜藝也會參與，也會接觸演戲方面。關於升學，因為我是過來人了嘛，就告訴他們應該注意哪些問題什麼的。
王源：嗯，因為我們都很喜歡唱歌，音樂不會放棄，綜藝我們會參與錄製節目也會錄製自己的綜藝節目。怎麼平衡工作和學業就是學習時好好學習，工作時候就認真工作，
易烊千璽：嗯，音樂和綜藝都會繼續參與，也會有一些新的突破，工作與學業就是在學校的時候就認真學習，然後如果平時耽誤就是課下找同學借課堂筆記，私下也會有補習老師補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