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口秀大會第三季第三期,本來被看好的熱門選手張博洋再次主動放棄比賽,用一個爛梗加上棄賽式演繹,以極低的票數離開了舞臺。
楊天真說他是不是佛,而是太在乎輸贏,而且在這方面想得太多,所以影響了自己的發揮。
身為同事的程璐王建國跟呼蘭都認為楊天真說的很準,尤其是呼蘭一針見血:
(張博洋的)不在乎就是用來偽裝自己太在乎。
張博洋對於楊天真和羅永浩的批評,他做出了這樣的回應:不接受,她又不是做脫口秀的專業導師。
之後就說自己特別紅了,要去指導楊天真當經紀人,指導汪蘇瀧唱歌,指導李誕辯論,指導羅永浩直播。
簡單的說,就是這些貨就是有流量所以被公司請來表演的而已,外行人指導內行人都是放屁。
張博洋這種優哉遊哉跟不服不份,其實是他一直堅守的東西,不光是批評,誇他也不會接受。
第二季脫口秀大會,于謙看完張博洋表演以後,表示對他非常喜歡,他覺得張博洋的舞臺感和劇本的打磨都很棒,其他人表演相對生活化,而張博洋升華到了技巧的層次。
張博洋聽完以後的回答是:我覺得特別嚇人,那些點評容易把我誇「死」,我覺得他誇得特別恐怖。
這就是麻稈打狼兩頭怕,誇他呢就是捧殺,會把他誇死。批評他就是外行,愛咋咋地。
《相聲有新人》裡面,郭德綱對金巖的點評也很相似,跟弓瑞這種後輩站同一個舞臺上,怕輸所以放不開,一腦門子官司發揮也就不好了。
然後金巖陳溯在後臺發表的感想跟張博洋基本一致。
所謂召喚師(郭德綱)的反饋只是參考之一,我更看重觀眾對作品的反應,而且被人說三道四其實不那麼好受。
怕輸,說難聽點就是輸不起的心態在任何領域的表現都是一樣的,自己對自己的不足門兒清,對結果也有預判,但就怕被別人點破,那樣會覺得自己受了雙重羞辱。這種情緒反彈會表現為假裝自己雲淡風輕不在乎比賽,更看重作品或者服務觀眾,那些裝大尾巴狼的隨便怎麼說,反正我們不接受。
張博洋從第一次亮相脫口秀大會就看得出,他非常在意別人的評價,比如從人體犁地機調整成固定打樁機,後來又改了回去。這一來一回折騰之後,他其實越來越不自信,還沒開始比賽就覺得自己遲早都會被淘汰,所以于謙誇他的時候,他會覺得這是捧殺他,就是那種「你把我捧得那麼高以後我怎麼辦」的心態,覺得于謙不給他留退路。最後對決階段乾脆主動退出,免得讓比賽機制去淘汰自己,那就徹底沒有了「體面」。
同樣面對于謙的點評,王建國跟呼蘭其實都有點不服不份,說實話這些脫口秀演員那個不是心高氣傲,笑果那批老演員沒一個比池子軟的。建國還直接跟于謙逗悶子,但建國非常有意思的是嘴皮子硬,但他會主動篩選意見,有用的他真的會聽。比如于謙讓他可以把新段子先去開放麥磨一磨,那樣在媒體舞臺上就會更熟練。建國就真的去試了一下,發現確實有效果,後來回到舞臺就認真跟于謙交流。
呼蘭則是不回應也不聽,于謙說他氣口跟節奏不好,後來還因此跟鄭鈞懟上了。第二場于謙說呼蘭氣口變好了,聽起來舒服多了,但呼蘭下來後對鏡頭說自己不知道怎麼調整的,可能是調整了一下吧。
其實我作為外行聽著差不多,呼蘭真正調整的是腳本,成熟的脫口秀演員表演方式尤其是氣口節奏不可能一場就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強行調整隻會想張博洋犁地機改打樁機一樣節奏亂掉。呼蘭其實並沒有刻意調整氣口,而是于謙自己習慣了呼蘭的表演,用鄭鈞的話說就是「腸胃功能改善了」,所以于謙覺得呼蘭的節奏「舒服多了」,這其實是一個雙向接受的問題。
所以建國跟呼蘭這種應對比較好,要么半拒絕半接受,要麼你說你的我演我的,但他們都會交出成績單讓你刮目相看。
張博洋則是好賴話都不聽,還每一句都要懟回去,而自己既在乎結果,但又要擺出主動離隊的賢者姿態給自己留體面,一有挫折感就逃避,一逃避就如釋重負。最關鍵的,他一直沒讓人看到什麼進步,你可以說他表現穩定,也可以說他天花板跟地板離得太近,向上突破和向下突破都很難,關鍵他自己也沒有那個心氣兒。
走不出舒適區的人,哪怕縮回小劇場也遲早被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