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曉靜
離開農村老家已經有二十多年了,每當七月份有布穀鳥的叫聲時,我的眼前,總是拂現著那金色的麥浪,隨微風起伏,還有就是,一排排,彎腰握鐮,辛苦收割的背影。
小時侯,農村還沒有收割機,秋收夏忙,都是靠著一雙手來完成。夏忙時節,每天天不亮,就被母親從床上揪起來,扒拉幾口飯,就朝地頭走去。到了地頭,望著無邊的麥田,我沒有任何一點兒興奮的感覺,我的身體還處於瞌睡的狀態。在農村,收割麥子時,一家人站成一橫排,每人所佔寬距約五六十釐米。用鐮刀先割下兩把稍綠稈的麥子,兩把麥穗的那端緊緊纏繞,麥稈朝相反的方向平鋪在地上,再用鐮刀割下麥子,麥穗朝一方碼放,約夠一捆兒,兩手拿起麥稈一頭擰在一起,一個結實的麥捆就打好了。我是左手用鐮刀,父親特意磨了一把適合左手使用的。我挺起腰,使勁拍了拍腰,酸疼的感覺頓時瀰漫全身。我望著前邊離我越來越遠的父母和姐姐彎腰收割的背影,我不知道,父母和姐姐是否也會腰酸背疼。那個時候,還想不通的是,幹嘛一定要太陽高照的那兩天快速地收割,慢慢收割不好麼。後來知道了,如果收割的時節趕上下大雨,那收穫的就該是失望了,也終於明白,父母每晚睡前都要認真地聽天氣預告的原因了。
我拿著鐮刀收割小麥,一腳踩下去,收割完小麥的地面上,尖鋒的麥秸直往褲腿裡鑽,一會兒,小腿便感到辣辣的生疼。更要命的是,左手握鐮刀,竟然劃傷了右手的食指,我不敢告訴父母和姐姐,他們會為我擔心的。我用鐮刀挖了一個小坑,一把一把抓著溼潤的土壤,敷在食指的傷口處。很快,血把土染變了顏色,再抓一把溼土,蓋在上面。很神奇的,溼溼的土壤止住了血流。這是一個很土的偏方,記得是村裡很老的奶奶告訴我的。現在,每當看見右手食指上的疤痕,就能回憶起那溼溼的土還有那個夏天裡片片的金黃。
麥子收割後,把麥捆兒整齊地碼放在車上,記得那時,我家和很多鄰居都在使用帶轅的兩輪車,那時,馬和驢都少見,大多是大人用雙手攥緊兩邊的轅,弓著腰,一車一車的運東西。父親在前邊拉車,母親在旁邊用勁推著。我跟在車後面,慢悠悠走,偶爾會從路邊尋到幾串野柿子,黑紫黑紫的,有點甜,扔進嘴裡,吃完後,嘴唇也染了淡紫色。
跟著父母的車到了場地,那兒已經有幾戶鄰居堆放了很多的麥捆。那時候,村裡有幾臺打麥粒的機器,麥捆扔進去,一頭出麥粒,一頭出麥秸。打麥粒的場地也是幾戶提前整理出一塊地方,用機器把場地夯硬,才能使打麥粒的大機器穩穩地坐在那兒。打麥粒都是幾戶大人一起去做,小孩子要離得遠遠地等著。之所以站得遠遠的,是因為轟隆轟隆機器響起,四周都飛揚著麥秸麥皮麥芒,大人在忙時,需要戴上帽子口罩,不然,臉上頭上都是麥芒麥皮,甚至鼻孔也會鑽進麥芒一類的東西。於是,在打麥粒的時間段內,我獲得了短暫的自由。找幾片生菜嚼嚼,再尋點野柿子吃吃,累了,就扎在打完麥粒堆起的麥秸上來一覺。
那個時候,打麥粒的機器有點落後,打出來的麥粒裡有麥芒麥皮,大人們拿著鐵鍬揚起麥粒,風會把麥芒麥皮吹起,於是,又成了麥芒麥皮飛舞的時間,空氣裡也飄著麥子的味道,有一點清香滲進身體。如果說到了這步,就把麥粒裝袋封存,那只能說你沒在農村呆過,至少在夏忙時,沒走在農村的路上。
用機器打完後,麥粒是需要晾曬的。如果在這個時候你曾經來過農村,那麼你在農村的公路上,會看到一大片一大片晾曬的麥粒,遠遠的望去,就像是鋪著長長的黃黃的綢緞,美麗至極。在我的印象中,這也是在夏忙時,農村最美麗的時候,有美麗的綢緞也是收穫的喜慶。
後來,我慢慢的長大,農村也變了很多的模樣。現在已經不再使用那轟隆轟隆的機器了,聯合收割機代替了舊機器。現在只需要用口袋在收割機的出口等著,金黃的麥粒就流進了口袋。現在所能看到的,就是聯合收割機碾過金色的麥浪,還有就是晾曬在公路上的,長長的金黃的綢緞。
我想念小時候的農村,儘管有點清苦,卻讓我擁有滿滿的幸福。我愛我的家鄉,我愛那片金黃的麥浪。
作者簡介|周曉靜,原創文學協會會員、散文協會會員、國際心理諮詢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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