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八佰》應是一部難得的抗戰電影,這必須要認可的。電影的基調是暗色的,包括四行倉庫蘇州河的對面,雖然對面有表面的光明,人心起初也是暗的,直到戰士的前後壯烈,才燃起了人性的光明。末尾那句話,「待我成塵時,你將見我的微笑,」我才感受到蘇州河兩岸的光。
在觀影的開始,我的腦海裡始終在跳躍著,魯迅先生曾寫過的一句話,「闊的聰明人種種誓言昨日死;不闊的傻子單單選擇今日死。」蘇州河兩岸這種對比是非常鮮明的,一面是人性在生死的抉擇,一面是在看著對岸用生命來演繹的「直播」。四行倉庫裡的勇士,必須都要稱為勇士,大多數是窮人和不富裕的人(也只是有小部分闊的人),必將選擇今日死。能進入蘇州河對面的租界,我想大概都是「闊的人」吧。電影裡蘇州河租界,對賭的三小時,四行倉庫必被攻克,我感覺就是在表達魯迅先生的這句話。
電影的前期黑暗的讓人非常壓抑,主要是體現在人性上,當兵的怕死,燈火中的冷漠。怕死是人的天性,特別是直面死亡時。燈火的冷漠,是人性的泯滅,這是最可怕的。電影的初期就是一盤死棋,無可挽回的死棋。鄭凱飾演的陳樹生攜彈一跳,這一盤棋活了,蘇州河的中國人活了,浪子,妓女,賭場老闆,這些唯利的人瘋狂的捨棄性命財產,還有侯勇飾演的商人,扔了金子拿起了獵槍。倉庫的勇士也活了,勇敢者更加勇敢,懦弱者也不要了性命,有理想的也不要了理想,反正不準備活了。
電影結束後,我又想起了魯迅先生的另一篇文章《略論中國人的臉》,他在文章裡引用了日本的長谷川如是閒寫的一本隨筆集,叫作《貓•狗•人》;其中有一篇就說到中國人的臉。大意是初見中國人,即令人感到較之日本人或西洋人,臉上總欠缺著一點什麼。久而久之,看慣了,便覺得這樣已經盡夠,並不缺少東西;倒是看得西洋人之流的臉上,多餘著一點什麼。這多餘著的東西,他就給它一個不大高妙的名目:獸性。中國人的臉上沒有這個,是人,則加上多餘的東西,即成了下列的算式:人+獸性=西洋人。他借了稱讚中國人,貶斥西洋人,來譏刺日本人的目的,這樣就達到了,自然不必再說這獸性的不見於中國人的臉上,是本來沒有的呢,還是現在已經消除。如果是後來消除的,那麼,是漸漸淨盡而只剩了人性的呢,還是不過漸漸成了馴順。野牛成為家牛,野豬成為豬,狼成為狗,野性是消失了,但只足使牧人喜歡,於本身並無好處。人不過是人,不再夾雜著別的東西,當然再好沒有了。倘不得已,我以為還不如帶些獸性,如果合於下列的算式倒是不很有趣的:人+家畜性=某一種人。
中國人只有人性,解決生死問題用的也是基於血夜中的人性,真正的中國人的根本性在於人性,裡面的各類人等,英勇赴死的,甚至懦弱的,臉上流露出的都是人性。小湖北的純淨,白馬,都在暗示著中國人的人性,生命如白馬過隙,而人性的光環耀眼璀璨。
黃曉明對著謝團長說的那句:能留守至今,本就是做給西方列國的一場表演。謝團長聽著這句話的時候,內心裏面又是如何的悲涼?戰士一個個用自己的身體悍然赴死,竟然只是為了博得西方列強同情的一場戲?這就是完美詮釋了西方人的獸性。另一個特寫鏡頭就是飛艇上的所有觀察團的面孔特寫也在暗示著西方人獸性的一面。
人+家畜性=某一種人,自然指的是沒有進化好的日本人,學習了中國,又學習了西方,融合出了這個怪胎,凌弱怕強是日本這個民族的劣性。中國弱它就來咬,中國強它肯定會搖尾巴。
待我成塵時,你將見我的微笑,這是多麼富有詩意的一句話啊,前輩成塵,我輩要自強,一定會看到前輩的微笑。國家不強,換不來尊嚴,國家有難我們一定要記住前輩的那句話:「捨生取義,兒所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