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絲的除夕

2021-02-13 乾貨

 ——寫給女神的情書


女神鎮樓

 

我從小就習慣了在今晚吃好的(無非肉和餃子),玩好的(無非各種鞭炮),發財(轉身把錢交給父母),和大家一起看電視,評頭論足演員的八卦。後來我奶奶走了,每年一次的家庭聚會就少了核心;而在我奶奶走之前,我就不再關注這臺晚會,我逐漸知道它的本意,知道它不是為了讓我高興,而是為了讓臺上某些美女的男朋友高興。今晚我開著電腦,翻著手機,得知客廳裡的超長新聞聯播是最爛的一屆,可我連罵它的心情都沒有,過年嘛,我不想給自己添堵。

 

今晚,我終於暫時丟開還未寫完的文章,丟開未諳世事的孩子和深諳世事的大人,丟開「掙了多少,花了多少」的虛偽刺探,丟開各種親切又世故的惡俗,捧著一碗韭菜餃子把自己鎖在書房,開始搜索我今晚的主菜——一位叫做樸智妍的韓國美女,和她的《一分一秒》

 

 
智妍《一分一秒》海報

 

我從去年開始關注棒子女團,閱人無數,專挑十九禁和宅男福利這種字樣點擊;經過一年的陶冶,最終在智妍的《一分一秒》上實現了長達數月的單曲循環。你知道,在單位上網開小差,要塞一隻耳機,音量關小,界面縮小,耳聽八方,專注畫面,留神四周,是限制級的消遣;即便是在如此艱苦地條件下,我還是在工位上對智妍不能自拔;有一天,我看見崔健上了選秀,就知道搖滾徹底賣身娛樂,而理想早就是屌絲相互抑鬱的消遣;我十幾年前在大學地攤買的科特柯本和性手槍打口帶早已在床下落滿灰塵,連放磁帶的機器都在多年前丟進了垃圾桶。如今我中年發福,頂發微禿,喜歡在搬磚之餘,淫蕩地看著智妍在舞臺上合法地展示正對我胃口的性感。我欲罷不能。

 
智妍

《一分一秒》據說是爵士舞,管他什麼舞,我看到的是一個美女蝕骨銷魂的舞姿,勾魂攝魄的眼神,我看著她無可挑剔的顏值,滋潤的妝容,驚心動魄的乳房,我見猶憐的蠻腰,豐盈含蓄的屁股和坦率的長腿——我早已不是青澀少年,偏好大眼單瘦長發顧影自憐的妹子;如今這個年紀,我的口味和閱歷一起增長,喜歡豐乳肥臀,簡約而不簡單。

 

 
智妍《一分一秒》海報

 

音樂響起,智妍扭動腰肢,眼神閃爍著絕望和渴望,每一次扭動都深得我心,今晚我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膜拜我的女神——智妍,你為了美麗,臉上動了多少刀?你為了大而有神的眼睛,割了開眼角;為了挺拔的鼻子,從鼻腔開刀塞入填充物;為了希臘化的臉頰輪廓,從口腔開刀,用砂輪打磨兩腮的頜骨;為了擁有逼人的胸器,你很可能注射了矽膠,又或者裝填了鹽水袋;你經常染髮,從黑色到金黃,稀薄的發質張揚著女人的旗幟。

 
智妍整容前後對比照

 

——這些,和我少年時每天昏天黑地的做卷子最終戴上了深度近視眼鏡,但大學畢業至今卻一事無成;和我從十年前搬磚開始每天吃潲水油盒飯方便麵落下一身肥膘;和我陪領導陪客戶陪不記得名字的某頭豬勾肩搭背稱兄道弟喝下一瓶一瓶白酒和啤酒,最終喝出脂肪肝和肝囊腫,轉氨酶居高不降;和我長期佝僂在工位上對著新建的word加班到深夜,從這個文案到那個PPT,改了特麼幾十遍,結果攥著我褲襠的客戶卻特麼喜歡最爛的那一版,日復一日直到頭髮掉光。

 

上海盒飯漲價,上班族湧進大學食堂吃午飯

——智妍,你和我為了謀生,用不同的方式摧殘身體,究竟誰更值得?

 

我從網絡得知,你們韓國女藝人,殘酷整容、魔鬼訓練,從不知名的大臉妞包裝成紅透亞洲的性感女神;你們被演藝公司壓迫;被韓國黑道壓迫;被三大電視臺壓迫;被淫媒壓迫;為了出頭,你們跟製作人睡覺,跟公司老闆睡覺,跟電視臺高管睡覺,跟投資人睡覺;為了方便接客,你們老闆直接在公司裝修了KTV和豪華客房,樓上就是你們的練功房,一支舞跳幾千幾萬遍,直到穿著高跟鞋的腳踝嚴重變形,你們被動輒被老闆打罵,臉扇的烏青戴著鑲水鑽的面具繼續應付明天的演出,媒體報導戴面具跳舞引領了時尚新潮流……

 
2013年不堪凌辱自殺的韓星張紫妍

 

韓媒爆光張紫妍所在公司將陪客人的包間建在公司辦公樓內部,極為隱蔽

 

我們中國屌絲,永遠有搬不完的磚頭。和你們一樣,老闆賺的盆滿缽滿,給我們發不了一壺醋錢;我特麼也想陪老闆睡覺,可惜老闆性傾向正常,而我呵呵只是個男屌絲;我們給國家交稅,給銀行交按揭,給父母交紅包,給孩子交學費,給老婆捐精捐銀還要看臉色;你肯定比我掙得多,可是我們真的有區別嗎?

 

智妍,今夜我的桌上特意換上了噴著劣質香水的高檔抽紙,我戒了酒,換成冰涼的可樂,我看著你在《一分一秒》中眼神放著電,屁股扭著圈,我看著你豎起的食指優雅地划過驕傲的事業線;智妍,今夜,我不關心甘肅武威的記者兄弟究竟放出來沒有;不關心臺灣高雄地震到底死了多少臺灣人還是中國人;不關心金三胖是不是已經把核彈發射上了東亞的天空;尤其不關心客廳裡歇斯底裡皮笑肉不笑嘔吐都沒有欲望的電視;不關心窗外震耳欲聾的焰火;搶紅包是娘們才開心的玩意兒,我特麼沒興趣。

 

累了一年了,我決定無恥地犒賞自己,拜屌絲之神王欣的快播所賜,我早已「閱盡天下A片而心中無碼」,此刻王欣正深陷鐵窗自顧不暇,我估計,今後也不會有如快播般犀利的減壓神器——就這樣,我相依為命的網際網路在我最孤獨的時候為我送來了你,智妍——你讓我再次認識到,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偷不著不如棒子女團,智妍,今夜我尋歡作樂,我要包了你。

 

 
智妍寫真

智妍,今夜我不用擔心有人喊我加班;不用關心明年會不會漲工資——因為一定不會漲;也不用關心明年豬肉會不會漲價——因為一定會漲;這個國家的經濟大勢,幹我屁事;今夜我對著組裝電腦的屏幕一心一意的泡你,智妍,我要效仿海子的詩歌,今夜,在這個虛偽的中國,我不關心人類,只關心你。

祝各位屌絲新年快樂,恭喜發財,早日找到真愛。 

 

                                                       蘇慶於乙未年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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