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美國人都「大為震驚」,毛澤東評價這場戰役:打得很好!

2020-12-28 北京日報客戶端

一江山島戰役前,陸海空三軍在寧波舟山的穿山港演練。

一江山,一個在中國地圖上用放大鏡才能找到的島嶼。乘船渡海,登島踏尋,總面積不足2平方公裡的小島平靜祥和,一覽無餘。如果不是隨處可見的殘存工事,人們很難想像,這個彈丸之地曾被國民黨視為「反攻大陸」的跳板和重要的前哨陣地。

65年前,一江山島之戰是我軍歷史上首次陸海空三軍聯合登陸作戰,從「小米加步槍」到「飛機加軍艦」,從「土八路」到海天雄師,「周密策劃」且「執行得很好」的協同作戰讓美國人都「大為震驚」。這一戰,有力反擊了墨跡未乾的所謂美蔣《共同防禦條約》,駐守在浙東沿海大陳列島的國民黨軍隊不得不放棄最後的堡壘,倉皇撤離,臺灣海峽的鬥爭形勢自此改變。

一江山島戰役結束後,毛澤東主席評價:「一江山島登陸戰,打得很好!我軍首次三軍聯合作戰是成功的。」

俯瞰一江山島。

張愛萍司令員在頭門島指揮所觀察指揮三軍協同作戰。

先打一江山,「敲山震虎」

「解放一江山島戰役是我打的最後一場仗。」陳龍崗老人今年94歲。他曾經唱著「打倒日本鬼子,回家建個院子」的歌謠,打了3年抗日戰爭;也曾踏過朝鮮長津湖的冰天雪地,用高射機槍打下過美國飛機。他久經沙場,提起一江山島戰役卻百感交集,想起戰友「一個、一個、一個地倒下去」,「痛在心裡」;憶往昔戰場又難掩激動,「頭上是我們的空軍一排排地低空飛過,兩邊是整齊的海軍為我們護航,太壯觀了……」

1955年1月18日,這位無數次與死亡擦肩而過、自嘲「命硬」的老戰士,作為20軍60師178團高射機槍獨立排排長,和海軍、空軍、陸軍戰友們密切配合,一舉攻克一江山島。這場「騎鯨蹈海、風馳虎躍」的戰役後,浙東沿海島嶼很快回到新中國的懷抱,沿海百姓終於迎來期盼已久的和平。陳龍崗和很多戰友們徵戰南北的腳步也停在了這裡——1966年,退役後的他定居在了一江山島所屬的浙江省台州市椒江區,直到幾年前,90歲高齡的他還經常登上台州楓山北麓的烈士陵園,看望那些長眠此地的戰友們。

一江山島戰役的決策,還要從解放臺灣說起。

一江山島紀念館副館長徐怡告訴記者,早在1949年祖國大陸解放後,中央就已經在準備「相機解放臺灣」。1950年,海南島、舟山群島相繼解放,退守臺灣的國民黨軍在中國大陸沿海佔據的島嶼僅剩下浙東的大陳列島和福建的金門、馬祖等。1950年6月的中共中央七屆三中全會上,毛澤東甚至已經宣布「解放臺灣之戰仍由粟裕指揮」。不料,6月25日,韓戰突然爆發,兩天後,美國海軍第七艦隊在總統杜魯門的命令下,悍然開入臺灣海峽,公然幹涉中國內政。為了抗美援朝,保家衛國,解放軍原擬用於攻臺的50萬主力全都入朝作戰,解放臺灣的計劃就此擱置。

緊張的局勢下,蔣介石卻認為「反攻大陸、收復失地的時機即將到來」。仗著美國的支持,國民黨殘餘部隊以大陳列島、金門、馬祖等為基地,阻礙我海上交通,騷擾沿海漁場,甚至向大陸派遣特務。徐怡介紹說,從1949年10月到1954年8月,國民黨軍隊的飛機和軍艦僅在浙東海域就對67艘商船進行了111次攔截、搶劫、炮擊或掃射,導致浙江東部幾萬條漁船和十幾萬漁民不敢下海捕魚。

為了遏制國民黨對浙東沿海的襲擾,解放大陳列島被華東軍區納入了工作日程。1952年4月,華東軍區上報了先打大陳、後打金門的作戰方針。但是,彭德懷擔心「進攻上下大陳島時,美海空軍亦可能參加」,毛澤東也同意他的意見,批示「在朝戰結束之前,不要進行對浙江上下大陳島的作戰。朝戰結束後,何時進行及如何進行此項作戰,亦須慎重考慮。」

1953年7月,朝鮮停戰協定籤署。這年年底,從朝鮮戰場歸來的軍委作戰部(後改為總參作戰部)部長張震再次提出了先攻大陳島的計劃。這一次,毛澤東的態度變了:「此意見可注意。」首先解放浙東沿海島嶼的決心,至此基本定了下來。

此時,剛剛離朝回國的陳龍崗也隨部隊千裡南下,進駐浙東沿海。他記得,1953年年底,自己這個祖籍安徽的「旱鴨子」在溫州鰲江開始了最初的海上訓練,暈船暈得直吐血,「當時只知道要解放沿海島嶼,到底要打哪裡,不知道。」

大陳列島包括上下大陳、南北一江山、南北麂山、披山以及漁山列島等,哪裡才是突破口?當年的作戰會議上,意見並不統一。

1954年8月,經中央軍委批准,華東軍區設立浙東前線指揮部,前指司令員的重任落在了張愛萍肩上。張愛萍,1910年生於四川,早年做過地下工作,參加過長徵、抗日戰爭,不過,由於1946年頭部意外負傷、長期在蘇聯治療,並沒有參加解放戰爭,這成為他一生最大的遺憾。選擇他,是因為他白手起家,短短幾年時間,就將只有13個人的人民海軍建成了一支能夠用「小艇打大艦」的隊伍。

從海軍創建者到浙江軍區司令員,再到華東軍區參謀長,張愛萍早已摸透了浙東沿海的島嶼。他後來回憶:「當年軍區在開作戰會議的時候曾經提出過三個方案,第一個方案,是多數人主張直取敵浙東沿海諸島的指揮和防禦中心大陳島,攻下大陳,其他島就好打了。但是大陳的敵人兵力比較多,而且打大陳還要繞過一江山,我有後顧之憂啊。第二個方案,部分人建議先奪佔守敵較弱的披山島,這樣可確保首戰成功,但是對浙東沿海敵人的整個防禦體系震撼不是很大。第三個方案,少數人主張先打一江山島。」

張愛萍就是少數人之一。他思慮得很周全,首先,一江山島距離我軍5月已經佔領的頭門島僅9公裡,完全在我軍的火力控制之下,組織航渡、各種作戰保障及三軍協同都比較容易;其次,「美蔣當局視一江山島為大陳島的『門戶』,並作為『反攻大陸的大門』」,如果從這個大門打進去,必然可以擊敵要害、震撼全局;並且,一旦奪取一江山,「還能把海岸炮拉上去」,「使大陳島直接暴露在我炮火威脅之下。」擔任過張愛萍秘書的黃勝天說得更直接:「弄得好的話,整個大陳戰役就可以不打了,可以敲山震虎。」

這一決定很快得到中央的批准。解放大陳列島的首戰目標,鎖定了一江山。

「要用牛刀殺雞」

一江山,總面積不足2平方公裡,卻是國民黨大陳防禦體系中的一塊硬骨頭。

從椒江客運碼頭乘坐客輪,大約一個小時,就到了一江山。小島分南北二島,兩島相隔一條150米的水道,故名「一江山島」。其北是頭門島,南是大陳島,位置險要。島上四壁陡峻,整個島幾乎像是直立於海面之上。一江山島戰役結束多年後,張愛萍之子張勝憑弔父親戰鬥過的地方,當快艇穿行南北二島之間的水道時,他這樣描述:「越靠得近,就越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要把你吞噬進去。拍打在岸邊的回頭浪,迴蕩在隱約裸露的暗礁中,形成漩流,伴隨著強勁的海風,打得快艇跌宕起伏。果然兇險。」

如此天然易守難攻之地,國民黨仍不放心,還在美國西方公司顧問的監辦下,歷時數年修建了150多個遍布全島的暗堡。1954年底,守衛這座小島的是被國民黨稱為「克難英雄」的陸軍少將王生明,以及所謂的「反共救國軍」1000餘人。在原有工事的基礎上,王生明又組織部隊修築交通溝,將全島地堡連接起來,使得各火力點既能獨立固守,又能相互支援和聯通。此外,他還在島上布置層層鐵絲網,埋設大量地雷,就連看似無法攀登的懸崖峭壁也沒放過。美軍顧問甚至揚言,一江山島是「攻不破的堡壘」。

對付這樣武裝到牙齒的小島,張愛萍不敢輕視。彭德懷也一再強調:避免同美國海軍、空軍作戰,在作戰指導上就是「要用牛刀殺雞」。

人們常說「殺雞焉用牛刀」,為何彭德懷卻堅持殺雞也要用牛刀?這就不得不說到美蔣正在密謀的《共同防禦條約》,蔣介石希望通過籤訂條約,讓美國承諾協防大陳列島,但剛在朝鮮戰場與志願軍較量過的美國態度模稜兩可。「彭當時認為,不妨先在一江山這個小島上刺探一下,以摸清美國的底牌,這樣做不至於引起大的風險。但必須取勝,否則可能助長敵軍氣焰,甚至可能引起美國公開宣稱『協防』,所以他說,殺雞也要用宰牛刀。」在《從戰爭中走來:兩代軍人的對話》一書中,張勝這樣解釋彭德懷的想法。

張愛萍的確打磨了一把最鋒利的牛刀:陸軍派出了在朝鮮戰場上屢建奇功的20軍60師178團、180團,作為登陸部隊主力;海軍參戰的有最強的第六艦隊和我軍第一批魚雷快艇大隊;空軍則是曾在抗美援朝中擊落美國飛機的新興王牌。三軍總參戰兵力達1萬餘人,飛機188架,火炮287門,艦艇180多艘。

考慮到我軍沒有海上聯合登陸作戰的經驗,張愛萍將戰役分成了兩個階段:首先奪取制空權、制海權,然後進入三軍協同登陸作戰。

他的慎重是有緣由的。1949年10月,我軍10兵團28軍3個多團9000多人渡海攻打金門,近乎全軍覆沒。時任10兵團司令的葉飛談到失利時說:「最重要最主要的教訓就是,當時蔣軍有海軍,有空軍……我軍空中沒有掩護,海上也沒有海軍支援。」

汲取前車之鑑,早在一江山島戰役正式被批准前,在天空和海洋上的鬥爭就開始了。1954年3月至8月,我軍共擊落敵機14架,擊傷敵機5架,擊傷敵艦5艘。

8月,浙東前指成立後,張愛萍更是明確提出,海、空軍要一面進行「直接配合陸軍登陸作戰的準備」,一面對敵海、空軍作戰,「逐步奪取浙江戰區的制空、制海權」。自此,我軍開始了更加主動的出擊。

11月14日,我海軍揚眉吐氣的一天來了。13日,因為上級下令不要出海巡邏,國民黨護衛艦太平號的官兵本以為會是輕鬆的一天。時任太平號通信官的馬順義後來在《太平艦遇襲》一文中回憶:「副長、輪機長都在官廳打橋牌打到很晚。當天22時半左右,大陳特種任務艦隊指揮官宋長志命令太平艦出海巡邏……約在(14日)1點30分,雷達發現方位330有四個快速目標……」

這四個快速目標,是我海軍第31魚雷快艇大隊的快艇。這個大隊已經在附近的田岙錨地隱蔽等待了半個月。此前,我軍雷達觀測到,敵艦巡邏時通常每天19時左右從大陳島起航,下半夜由漁山海域返回大陳島。為了伏擊敵艦,11月1日夜,我軍2個快艇大隊隱蔽在了田岙錨地——田岙島位於大陳和漁山之間偏西的方向,1954年5月,與頭門島一起被我軍攻佔。11月3日夜,快艇大隊似乎等來了戰機,一艘敵艦向我海域駛來。第31魚雷快艇大隊副大隊長紀智良記得,當時自己已經下達了出擊命令,然而老天不作美,海上來了4級風,4級以上風浪會影響魚雷發射的命中率,也影響航速,最終上級指示「不打則已,打則必勝」,決定暫不出擊。

孰料,下一次出擊的命令,竟然直到11天後才等來。14日凌晨,雷達屏幕上出現了一艘敵艦。寒冷的冬季,戰士們在孤零零的小島上不能生火,吃麵包、喝白水,就為了這一刻的到來。紀智良果斷下令:「155、156、157、158艇一級戰備,立即出擊!」

1時28分,敵艦已進入雷達盲區,魚雷艇憑目視,在茫茫大海中捕捉到了敵艦的蹤跡。隨後,4艘魚雷艇調整位置,8枚魚雷先後從不同方位向敵艦射去。當時,紀智良還不知道,魚雷攻擊的目標是赫赫有名的太平號。

太平號原是美國護衛艦,二戰後被作為禮物送給了國民黨,是當時國民黨最先進的軍艦。1946年,太平號率領編隊進駐南沙群島,驅趕侵略者,進駐了最大的島嶼黃山島,該島後來被命名為「太平島」。1949年10月,解放軍攻打金門時,太平號曾給解放軍造成很大殺傷。

這艘先進的軍艦,發現了快速射來的魚雷,然而已經來不及了。馬順義寫道:「用目視即可看見中共魚雷快艇因高速揚起的尾浪,並看見他們發射一排4發魚雷,我們馬上用右滿舵躲掉一排魚雷。但後面又來一排魚雷,我們的船向右轉時,第二排魚雷的最右邊一發又擊中船身左舷中段,也就是艦內通信控制艙……」

太平號失去了動力,只能操作人工舵慢慢向大陳挪動。勉強回到大陳後,最終還是沉入了東海深處。此後,國民黨軍艦再也不敢出來活動了,美聯社驚呼:「共產黨中國現在擁有很大的海軍力量,對臺灣國民黨海軍構成了眼中釘的潛在威脅……」

1955年1月10日,我空軍轟炸機再次奇襲大陳,一舉擊沉敵1艘大型登陸艦,擊傷4艘軍艦。當天夜裡,我第1魚雷快艇大隊的102號魚雷艇長張逸民,又以單艇、獨雷的裝備,重創了國民黨炮艦洞庭號。縱觀世界海戰史,張逸民的戰績也堪稱奇蹟。

人民海軍、空軍的一系列打擊,讓大陳的國民黨軍徹底喪失了海空優勢。國民黨海軍少將陳振夫當時駐守大陳島,他在《大陳島往事記述》中回憶這段歷史:「1955年春節前……我艦隊終被迫退駐南麂,浙海門戶洞開。大陳情勢,已到了暴風雨欲來的前夕狀況。」

《協同作戰計劃表》

蔣介石也急了,他意識到單憑國民黨的力量已經守不住大陳,只好派「外交部長」葉公超和「駐美大使」顧維鈞在華盛頓四處奔走,向美國求援。1954年12月2日,經過9次討價還價,美國終於與臺灣當局籤訂了蔣介石熱切盼望的所謂《共同防禦條約》。

蔣介石對條約內容並不滿意,條約只明確,臺灣與澎湖遭到「武裝攻擊」時,美國「將採取行動」,對付「共同危險」。至於金門、馬祖和大陳等中國大陸沿海島嶼,美國並沒有給出承諾。但美國達到了它的企圖,條約規定美國「有在臺灣、澎湖及其附近」「部署陸、海、空軍的權利」。

如此「出賣中國主權和領土的條約」,引起了新中國的極大憤慨。12月8日,周恩來總理發表《關於美蔣「共同防禦條約」的聲明》:「美國政府企圖利用這個條約來使它武裝侵略中國領土臺灣的行為合法化,並以臺灣為基地擴大對中國的侵略和準備新的戰爭。這是對於中華人民共和國和中國人民的一個嚴重的戰爭挑釁。」

徐怡告訴記者:「為維護國家主權,打擊美蔣《共同防禦條約》,中央軍委於12月21日命令華東軍區,只要準備好了,就發起攻擊。」

奪取一江山島的戰役,終於進入了最後的準備階段。擺在張愛萍和前指面前的問題是,選擇哪裡登陸?何時登陸?

一般規律是選擇開闊的灘頭,夜間航渡、拂曉登陸,或者黃昏起渡、夜間登陸,二戰時期著名的諾曼第登陸便是如此。徐怡說,當時蘇聯顧問就引經據典,建議從灘頭登陸,但張愛萍堅持從小島的突出部——樂清礁、海門礁、黃巖礁等登陸,因為一江山地形特殊,只有幾個小灘頭,「部隊展不開,而且容易遭到敵人的三面火力夾擊,而礁頭雖然陡峭難登,但敵人只有一面火力能打到。」

討論登陸時間時,張愛萍又是反其道而行之。據時任浙江軍區海軍參謀王彥在《一江山島登陸戰》一書中記載,1954年12月,海軍的陳雪江同志「主張在白天登陸,許多人提出反對意見,認為夜間登陸比白天好。」張愛萍站在了少數人一邊,原因有三,首先,一江山島夜間不易攀登,白天則可以利用潮汐規律,漲潮時登岸;其次,我方的登陸船是各方拼湊而來,性能不一,夜間不便於組織協調;此外,我軍已經掌握了制空權和制海權,足以保障白天登陸的安全。

解放戰爭期間屢屢被夜襲的國民黨軍根本沒想到,張愛萍決定白天光明正大地強攻。時任國民黨護航炮艦永定號艦長的鐘漢波,曾在《海峽動蕩的歲月》一書中回憶了這樣一個細節,1954年11月,永定號送王生明前往一江山的那天,國民黨「大陳防衛司令部」司令劉廉一為王生明送行,對他說:「只要志誠(王生明,字志誠)兄能守到天亮,我就去和你同死!」一句「守到天亮」,可見劉廉一認定我軍將在夜間偷襲。不能怪國民黨軍想不到,就連我們自己的戰士都沒有太多白天強攻的經歷,陳龍崗談及一江山島戰役的不同,連連感慨:「過去多是打夜仗,經常把敵人從被窩裡揪出來,哪像這次,大白天的飛機、軍艦太威風了!」

1955年1月18日,登陸部隊第一梯隊正在搶灘登陸。

1955年2月,世代居住在大陳島的居民被迫撤離。

氣象科長徐傑

部署在頭門島的炮兵在準備炮擊一江山島。

登陸時間和地點定下後,如何攻佔一江山島,就剩下了最後一個關鍵問題:這是我軍首次渡海協同登陸作戰,參戰總兵力達1萬餘人,包括3個軍種,17個兵種,28個戰術群,這麼多精兵強將,要在一江山狹小的島嶼上各顯神通,就好比幾十種樂器演奏一臺大型交響樂,如何協調指揮,才能發揮最大戰力?按照作戰計劃,戰鬥發起後一江山平均每平方米將有2名步兵,每公裡正面將有200門火炮,每公頃土地將要傾瀉1211發炮彈、25枚炸彈。子彈是不認人的,打起仗來,我們的空軍、海軍和陸軍能配合得那麼默契嗎?

為了解決這個難題,張愛萍指示參謀們研究制定了《協同作戰計劃表》。計劃表詳細地規定了每個兵種每時每刻的動作,攻擊目標、攻擊時間甚至彈道高度都有嚴格規範。戰士們就根據這份計劃表分秒不差地訓練,訓練到什麼程度?原東海艦隊登陸艇三大隊的作戰參謀孫梅生這樣說:「在圖上畫一個點,你在這裡出發,幾點幾時出發,你自己畫航線,預計在哪一點你要去登陸,時間不差一分鐘,登陸點不差五十公尺。」

有人不禁要問,計劃這麼具體,萬一洩密怎麼辦?其實,這份計劃表在戰前屬於絕密作戰文件。王彥寫道,計劃表「以Д(俄語字母)日代表登陸作戰日(即某某月某某日),以Ч(俄語字母)時代表登陸時間(即某某時某某分)」,正式戰鬥之前,Д日和Ч時都是空白的,每個兵種的具體動作時間用Ч減或加多少分表示。

陳龍崗向記者回憶,為了保密,一開始陸海空是分開訓練的,他和部隊在舟山附近的穿山港大貓山、小貓山訓練,此地距離一江山約200公裡。期間,外來船舶一律不準入內,幹部、戰士一律停止通信。大概是1954年底,三軍集結大貓山島,進行了多次渡海登陸實戰演習。張愛萍親自指導演習,最後點評時說了一句話:「下面這一仗,我們可以打了!」話音剛落,戰士們頓時歡聲雷動,摩拳擦掌。

然而,到底哪一天才是「Д日」,此時還沒有最終定下。

箭在弦上,一波三折

1955年1月,寧波的一座天主教堂,忙碌的無線電「滴滴」響個不停。就連當年的寧波人也不知道,這裡正是浙東前線指揮部所在地。指揮部空軍作戰室旁邊的一個小屋裡,空軍氣象科長徐傑尤為緊張。他已經連續幾天多次向各作戰室匯報戰區天氣預報,但海上風雲變幻莫測,雖然天氣不好不壞,沒有疾風暴雨,但期待中的「Д日」遲遲沒有出現。

徐傑後來回憶,當時首長對戰區氣象條件提出的要求是「無中、低雲,風力小於五級,適合於海軍與登陸部隊的行動。」但他搜集來的大量過往氣象資料顯示,戰區冬季大風日數多,碧空少雲的天氣很少。張愛萍後來也說過:「隆冬季節尤其在浙東沿海,天氣是一天三變的『貓兒臉』,確實很難求得。實際上從1954年底,我們就做好了一切登陸作戰的準備,專等適應登陸作戰的氣象。倒可謂萬事俱備,只『怪』東風了。」

終於,1月15日,徐傑看到了希望,他向前指參謀長王德報告:17日後天氣好轉,18、19日雲量不多,風力五級。16日上午,張愛萍親自詢問徐傑,是否有把握?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張愛萍下定了決心,1月18日為最終的進攻時間。

16日夜裡,借著與公安部隊換防的名義,陳龍崗所在的20軍60團178師和兄弟部隊們悄然從穿山港出發。18艘登陸艇連航行燈和舷燈都沒開,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大海中一夜疾行,於17日拂曉時抵達了寧波象山縣的石浦港。17日夜裡,戰士們換乘100多艘作戰登陸艇,再次秘密航渡。天亮時,他們將抵達距一江山僅9公裡的頭門島等進攻出發基地。

直到此時,陳龍崗才知道,要打一江山了。但他不知道,總指揮張愛萍此刻正在憂心忡忡。就在17日清晨,張愛萍從寧波指揮部出發,前往頭門島前線指揮部的路上,一個電話把他攔住了。原來,總參謀部給華東軍區發來了一封最新電報:「我們認為1月18日攻擊一江山為時過早,必須繼續充分準備,在氣象良好的情況下,確有把握時實施……攻擊時間可自由選擇,甚至推遲2、3月亦可。望照此執行。」

張愛萍一聽,立刻給主管作戰的中國人民解放軍副總參謀長陳賡打電話。據張勝回憶,父親當時講了三條,第一,「部隊已經全部進入待機地域,氣可鼓而不可洩,即使撤出來,整個作戰企圖和我們設計的這套打法都將暴露無遺,使敵人警覺」;第二,「新的義務兵役法剛剛頒布,參戰老兵大多經過入朝作戰、解放戰爭,又經過長時間的三軍協同作戰訓練,兵員素質很高,如推遲,都復員回家,以後重新訓練新兵,不知要花多少力氣」;第三,「18日天氣預報天氣良好,當面敵情無變化,戰區無美機、美艦幹擾,從種種跡象來看,敵人尚未發覺我作戰意圖。天時、地利、人和,失之而不再來。」

陳賡在電話裡問張愛萍:「你有絕對把握嗎?」張愛萍答:「把握肯定有,只要美軍不介入。但,『絕對』兩字不好說。」

張愛萍的意見被匯報給了彭德懷,當時,彭德懷正在中南海同毛澤東、劉少奇、周恩來、朱德等開會,幾位領導人商量後,毛澤東授權彭德懷決定。彭德懷曾幾次聽取關於一江山戰鬥的計劃方案和準備情況,已經成竹在胸,當即指示:「同意愛萍同志的意見,戰鬥按原計劃進行。」

這次波折總算有驚無險,可是,老天又來添亂了。張愛萍回憶:「(17日)白天風力逐漸減弱,但黃昏以後,作戰海區又掀起大風大浪……」他立即詢問當地老漁民,回說是陣風,又打電話給負責空軍的前指副司令員聶鳳智,要他查清氣象情況。

氣象科長徐傑又忙了起來。他和氣象臺長、預報員們分析後認為,不是天氣圖上大系統的變化影響,估計是小股冷空氣尾部在海上掃過而產生的結果。為確保無誤,又和上海氣象臺通了電話,互通情況後終於查明了這陣大風的來龍去脈。於是,他給了明確的回答:這是大風的尾風,明晨一定能夠停歇。

眼看狂風大作,張愛萍還是有點不踏實,「頗有離奇之感,但決定作戰決心不變,另外仍作兩手準備。」一直等到半夜,風還是沒有停,他想「沒有希望了,與其眼巴巴地盼著,不如睡覺。」沒想到,18日清晨一睜眼,風平浪靜,難得的好天氣真的出現了!事後,人們才知道,這一天是整個1月份唯一的好天氣。

陸海空直搗金湯

1955年1月18日上午8時,戰幕拉開。按照《協同作戰計劃表》,強擊機和轟炸機組成的混合編隊從6個機場起飛,在殲擊機的掩護下,把數以噸計的炸彈分別投擲在一江山島的190高地、160高地、180高地、203高地……正在頭門島指揮所的張愛萍看了看手錶,用一口濃重的四川鄉音滿意地說:「8時整,老聶(指聶鳳智)遵守時間,一分鐘也不差啊!好得很!」

8時25分,另一個轟炸機群飛抵大陳上空,將54枚250公斤的爆破彈,向大陳島的敵指揮部、雷達、通信設施和炮兵陣地傾瀉下去。這是為了迷惑敵人,同時切斷大陳守敵與臺灣的通信聯絡。

9時整,部署在頭門山的支援炮兵群進行試射。9時50分,試射完畢。隨後,是三個多小時的沉默。

12時5分,口徑大、射程遠的頭門山海岸炮率先射擊,目標是一江山島的山嘴村、海門礁、黃巖礁等國民黨守軍火力點。

12時20分,3發紅色信號彈升空,電話員發出射擊暗語:「起床!」瞬間,萬炮齊發。隨後短短127分鐘,火炮群對一江山島進行了7次火力急襲,1萬多發炮彈炸在小小的島上。

14時至14時32分,我轟炸機和強擊機又對一江山進行了兩次轟炸。

頭門山的指揮所裡,登陸指揮所司令員黃朝天看到:「炮彈撕開天空,越過海面飛過去,巨大的吼聲佔據著海洋,被激起的白色的黑色的濃煙,把一江山重重包圍。」這時,大陳的國民黨軍才如夢初醒,意識到這並非一般的轟炸,而是真正的奪島強攻。

國民黨駐守一江山島的大隊長王輔弼戰後寫文章說,1955年1月4日,蔣經國在「大陳防衛司令部」司令劉廉一陪同下視察一江山島時,曾為他們打氣:「你們不是孤立的,除大陳、臺灣外,尚有美國第七艦隊隨時可以支援。」劉廉一也保證,一旦一江山島戰事發生,大陳方面即予以全力支援。

然而,面對解放軍前所未有的猛烈炮火,王輔弼沒有等來任何救援,或許,劉廉一也深感心有餘而力不足:喪失了海空優勢,大陳兵力有限,國民黨的飛機從臺灣飛過來鞭長莫及,美軍第七艦隊主力則分散在菲律賓、日本等地,更是遙不可及,況且,美軍是否願意出手,還是未知數。就算劉廉一敢拼死一搏,如他此前所說的那樣,前去一江山與王生明「同死」,也來不及了。

12時15分,我軍登陸部隊陸續起航。138艘登陸艇,滿載著3700名陸軍指戰員,在護衛艦艇和空軍戰機的掩護下,兵分三路,劈波斬浪、浩浩蕩蕩地向著一江山島駛去。一直用望遠鏡觀察戰場的張愛萍後來描述當時的場景:「登陸艇編隊井然有序,酷似西湖競渡,軍心大振。」

14時29分,比預定時間提早了1分鐘,178團2營五連在北江島最北端的樂清礁率先登陸。樂清礁的沿岸陡壁坡度達40度,巖石堅硬而光滑,一上岸,2營營長孫湧就看到了登陸點「比兩層樓還高的巖石」。戰士們沒有國外海軍陸戰隊必備的繩索、小刀等工具,但是,他們早已練就了登崖越壁的絕技。孫湧擔心的是,登上崖壁,便是光禿禿的稜線,人走在上面,目標太大,但是,停留在灘頭也無異於自殺,怎麼辦呢?「就在這時,刮來了一陣陣的西北風,是從190高地方向吹過來的。那裡正在遭我軍飛機大炮的轟擊,風帶來了炸彈、炮彈爆炸的團團濃煙和塵埃……我趕緊揮手猛吼了一聲:『同志們快上!』也就是幾分鐘的時間,尖刀排的戰士們在硝煙的掩護下,像猴子一般迅速攀上了礁巖。」

隨後,戰士們向著一江山的制高點、亦是敵司令部所在地的203高地,直插過去。沒想到,儘管國民黨守軍遭受了炮兵和空軍的密集轟炸,解放軍戰士還是遭到了強烈反擊。

反擊,主要來自國民黨的暗堡。這些由美國西方公司監辦的暗堡位於半地下,由鋼筋混凝土澆築,上面再橫豎交叉鋪上四層枕木,最後覆蓋沙袋,只留小小的射擊孔,極其隱蔽。如果不走近,很難發現,即便發現了,也極難摧毀,除非直接命中。

登陸後的解放軍戰士,距離暗堡裡的敵人僅僅十幾米,然而,我在明,敵在暗,我軍自下而上攻堅,敵人居高臨下頑抗。怎樣才能拔掉這些暗堡?登陸部隊早早準備的種種創新武器紛紛登場。

登陸艇上,同時伸出數根十幾米長的竹竿,直接從暗堡的射擊孔捅了進去——這是戰士們發明的「速爆竿」,竹竿一頭綁著炸藥包,引爆拉火索從竹肚子中間穿過。火焰噴射器開火了,只見長長的火舌鑽進坑道和暗堡,迅速蔓延,敵人只能投降——這是張愛萍為對付一江山島的特殊工事在戰前臨時組建的我軍歷史上第一個噴火連,火焰噴射器的噴射距離達50米。

「新式」武器將敵人的暗堡一個個摧毀,但舉著紅旗向203高地衝鋒的戰士還是倒下了。護衛艦上的海軍戰士看到這一幕,馬上知道陸軍兄弟遇到了困難,需要支援,他們迅速朝著紅旗前方幾米的地方進行延伸射擊,掩護陸軍兄弟。空中的強擊機編隊經過幾輪掃射,此時已經沒有了彈藥,但是,接到掩護命令後,立刻擦著山頭開始了一次次超低空俯衝,島上的敵人一下子被嚇得趴在地上。

陸、海、空三軍的密切合作下,15時5分,五連通訊員陳壽南把紅旗插上了一江山島的制高點203高地。而在10分鐘前的14時55分,190高地也被1營攻佔成功,此時,距離1營登陸僅僅過去了22分鐘。隨後,180團也相繼奪取了南江島的160高地、180高地。

戰鬥還沒徹底結束,總指揮張愛萍就登上了一江山島,親臨一線戰場。這位擅長吟詩作賦的儒將禁不住詩意奔湧,吟出一首豪氣萬丈的《沁園春·一江山渡海登陸作戰即景》:

東海風光,寥廓藍天,滔滔碧浪。看騎鯨蹈海,風馳虎躍,雄鷹獵獵,雷擊龍翔。雄師易統,戎機難覓,陸海空直搗金湯,銳難當。望大陳列島,火海汪洋。

料得帥駭軍慌,憑一紙空文豈能防。憶昔諾曼第,西西里島,衝繩大戰,何須鼓簧。陡崖峭壁,鋼鐵堡壘,首戰奏凱震八荒。英雄贊,似西湖競渡,初試鋒芒。

憑一紙空文豈能防

1955年1月19日2時許,解放軍基本肅清了島上殘敵,一江山島宣告解放。

此次戰役,國民黨守軍被擊斃519人,俘虜567人,共1086人。國民黨一江山島守備司令王生明陣亡,大隊長王輔弼則在受傷昏迷後被俘。

我軍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據解放一江山島烈士陵園英烈名錄記載,在一江山島戰役中光榮犧牲的烈士有429人,其中陸軍416人,海軍13人。這些永遠留在台州土地上的生命,最大的55歲,最小的年僅18歲。他們不少人都是抗美援朝歸來的老兵,蹚過了槍林彈雨,卻犧牲在復員前夕。

島嶼登陸作戰,確是所有戰鬥中最慘烈的。所幸,他們的鮮血沒有白流。剛剛籤訂的美蔣《共同防禦條約》仿若一紙空文,大陳島最終不戰而克,正如張愛萍在詩詞中所預料的那樣,「憑一紙空文豈能防」。

在獲悉解放軍進攻一江山島的消息後,蔣介石第一時間致電臺灣「外交部長」葉公超和「駐美大使」顧維鈞,要他們立刻與美國聯繫,希望美國派第七艦隊保衛大陳。然而,美國的態度卻是「臺灣最好還是請求美國掩護大陳島的軍隊撤退」。美國國務卿杜勒斯甚至在記者招待會上表示:一江山島沒有特別的重要性,大陳島對防衛臺灣和澎湖列島也不是必不可少的。

蔣介石不甘心就此失敗,經過連日與美國討價還價,美國總統艾森豪終於向國會提交諮文,要求國會授權總統在他認為「必要的時候動用武裝部隊,以保衛福摩薩和澎湖列島的安全」。同時,美國第七艦隊的主力也開始向臺灣海峽和浙東海面集結。

諷刺的是,蔣介石寄予厚望的美國還是讓他失望了。美國表面態度強硬,暗地裡卻通過蘇聯向中國轉達真實的意圖,準備協助蔣介石「撤出部分沿海島嶼」。

對於美國表裡不一的態度,我軍堅持「既不主動惹是生非,也不示弱」,嚴陣以待。同時,2月2日毛澤東批示:「在蔣軍撤退時,無論有無美(艦),均不向港口及靠近港口一帶射擊,即是說,讓敵人安全撤走,不要貪這點小便宜。」

1955年2月7日,被美國「盟友」出賣的蔣介石,無奈地發表《告海內外同胞書》,宣稱撤退大陳駐軍,行動代號「金剛計劃」。蔣介石還聲稱,此舉是「為配合新戰略,作積極反攻之準備。」然而,這註定只是他的自欺欺人之語,就像華裔美籍作家江南在《蔣經國傳》中所說的那樣:「失去一江、大陳,顏面上使蔣先生感到無光。『光復大陸』之說,益見虛無縹緲。」

2月8日開始,在美軍第七艦隊的直接參與下,駐守大陳島的國民黨軍,以及世世代代居住在大陳島的居民共3萬多人,統統被運往臺灣。撤逃前,國民黨軍將大陳島炸成了一片焦土和瓦礫,臨走前又埋下各種地雷7000餘枚,製造了震驚中外的「大陳浩劫」。

2月13日,解放軍登上大陳島,昔日繁華的小島已是滿目瘡痍。工程兵連續奮戰三晝夜,才將7000多枚地雷排除。兩天後,解放軍先後進駐披山、漁山、北麂山等島嶼。2月22日,我空軍突然轟炸南麂山島,海軍艦艇和炮兵群對南麂山島三面包圍,島上國民黨軍被迫於25日撤逃。至此,浙東沿海原先被國民黨佔據的島嶼全部解放,回到了祖國的懷抱。

本文圖片由一江山島紀念館提供

參考資料:胡士弘等編《戰爭親歷者說:一江山島之戰》,王彥編著《一江山島登陸戰》,張勝著《從戰爭中走來:兩代軍人的對話》,劉統著《跨海之戰》等。

(原標題:奪島一江山)

來源 北京日報

記者 楊麗娟

流程編輯 劉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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