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哥》會講述一個真實發生的、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時,我有多麼怕這又是一個悲劇,又是一場人類的辜負。還好,這一次我們要說的是一隻名叫多哥的狗,它的生存意志之強,連20世紀最大的一場暴風雪也沒能阻擋。1925年1月25日的阿拉斯加州諾姆市,人們幾乎陷入了絕望。在孩子間爆發的致死性白喉碰上了百年一遇的暴風雪,一切交通斷絕,導致血清無法送達,父母們眼睜睜地看著孩子們被籠罩在死神的陰影下。唯一的希望是當地最好的雪橇隊——賽裴拉和他的雪橇犬們,因為他有最好的領頭犬多哥。然而,如果帶經驗豐富、值得信賴的多哥,很可能這將會是不再年輕的多哥生命最後的旅程,如果不帶,很可能他無法和其他狗狗從暴風雪中活著回來。選擇雖然兩難,但結果是一定的。帶著全市人的希望,這支雪橇隊在往返一千公裡、氣溫零下50度、風速高達每小時80公裡的極限環境中開始了一場和大自然的較量,一場和命運的賽跑。在與暴風雪對抗中,在險峻難熬的漫漫長路上,在天地的轟鳴中,往事點點滴滴浮現在賽裴拉心頭。如今令人信賴的領頭犬多哥在十二年前是一窩裡最孱弱的崽,根據物競天擇的道理,它理應早早夭折,即使勉強活下來,在賽裴拉眼中,它是體格不夠、智力不夠的劣品,本不配在阿加斯加惡劣的環境中生存,它的命運,是迎接一枚「慈悲的」子彈。但在女主人的悉心照料下,它頑強地活了下來,成為了狗場中最皮的崽,它的過度活潑和旺盛的精力令賽裴拉頭疼不已。送人,它會回來;關在圈中,它刨坑逃脫;哪怕鎖在工具房裡,它也能另闢蹊徑去獲得自由。這生來就自由不羈的靈魂,狡黠敏銳、奔走如風,且有天生的領導才能,還是幼犬時就能顛覆雪橇犬隊的階層,能輕易搞定狗隊裡最兇的狗(靠賣萌),還能順手報復一直看不上它的賽裴拉。冰天雪地中,一條雪橇犬不是作為寵物存在的,如果不能拉雪橇,那它就會成為累贅、麻煩和失敗——賽裴拉曾經如此堅信。然而當多哥憑藉比他更勝一籌的固執成為他擺脫不掉的「噩夢」時,他也只能投降。沒想到一旦給了多哥機會,它就真的憑實力從雪橇隊的隊尾火箭躥升至隊頭,賽裴拉這才明白,是他看漏了多哥的天分,它不是普通的雪橇犬,而是一隻天生的領頭犬。在去拿血清的路上,阿拉斯加的壯麗景色在眼前展開,長雲流動,遠山靜佇,白雪皚皚,冰峽低吟。大自然的壯美中暗藏殺機,威廉·達福飾演的賽裴拉驅犬在冰河上飛奔,面臨險境時高喊著莎士比亞名劇《亨利五世》中的臺詞,應情應景,盪氣迴腸。在多哥的帶領下,雪橇隊攀過陡峭的山崖,奔馳在龜裂的冰河上,穿越失去視野的密林,在斷裂的冰層邊縱身一躍,在令人類束手無策的暴風雨中找到前進的路,靠著敏銳的判斷力和一往無前的勇氣,拼命奔跑,一路向前,付出一切只為了不辜負主人的囑託。它一直堅持到找到最後一個驛站才不支倒地。血清及時送到,在這場與病魔的賽跑中,一共有20支雪橇隊參與了血清接力,這場接力被稱為「Great Race of Mercy」,要花25天的日程他們只用了5天半就完成了接力。其中19支隊伍平均跑了50公裡,一支隊伍跑了425公裡。這支隊伍卻因為記者的迷糊而報上無名,在美國其他地方,人們稱頌另一隻狗巴爾託(確實也是最後送達了血清的狗狗),並在紐約中央公園豎起了它的雕像。但諾姆市的人們知道他們要感謝的是誰。置身事外的人只想知道是誰跑到了終點, 而被拯救的人知道是因為誰才能抵達終點。是那隻一刻也閒不住、調皮搗蛋的毛毛狗,是那隻帶領全隊戰勝當時最好的雪橇隊獲得雪橇比賽冠軍的追風犬,是那隻暴風雪中堅韌、忠毅、勇敢的識途犬,是那隻靠著自身的生存意志幾次戰勝了「必死」命運、安度晚年的天生領袖犬。它成了傳奇,它的後代被稱為賽裴拉西伯利亞犬種,繼承了它閃光的品質,與人類之間有著非凡的感情羈絆,成為了全世界雪橇人的嚮往。同時,它也用它的一生去教會了賽裴拉將工作犬當作真正的夥伴去尊敬、去愛。如果你有幸和一隻「二哈」為伴,以後它再拆家的時候,不要因此而責怪它,想想它有著強烈的自我意識,本該在曠野冰原上奔跑呼嘯,它們神武英勇,滿身精力無處宣洩,不拆家才怪。它們是鬥士,是精靈,對人類而言更應是夥伴,而不是寵物。「如果你有幸擁有了一條好狗,它永遠不會離開;它會陪伴你一生,聽從你的心意,奉獻它的一切,從始至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