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足,你可以馬上恢復站立;失信,你也許永難挽回。--(美)富蘭克林
機緣巧合之下,我看了《天才少女》這部電影。
就像影片名字說的那樣,這是一部講述如何教育一位擁有數學天賦的天才少女的電影。從影片一開始,故事的基調就已經被奠定了。天才少女瑪麗被舅舅弗蘭克送進一所普通的學校就讀,然而周圍人與瑪麗完全不在一個水平線上,讓瑪麗變得格格不入。
瑪麗的天賦被她的老師發現,進而被瑪麗的外祖母察覺。瑪麗的外祖母伊芙琳本從未看過瑪麗,但在得知了瑪麗的天賦之後,希望將自己的夢想寄托在瑪麗身上,因此和弗蘭克展開了對瑪麗的撫養權的爭奪。
這樣一部電影,一般來說,大家的關注點都會集中在『天才』,『教育』這兩個詞上。但我卻被其中的另一句話深深地吸引了。
「別擔心,你哪兒都不去。」
這是弗蘭克對7歲的小瑪麗的承諾。
承諾這個詞,自古以來就格外有分量。
古有言,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這是中國流傳至今的警句。
承諾,這是信任的結晶。
1. 承諾來源於信任
我們或多或少,總會對別人或者自己許下承諾。但根據情況的不同,承諾的分量也有所差別。
在影片中,出現的第一個承諾,是弗蘭克和瑪麗關於周六上午的約定。
瑪麗是弗蘭克去世姐姐的女兒,為了讓瑪麗能夠活出自己的樣子,能夠不走他姐姐的老路,弗蘭克帶著瑪麗來到了海邊,以修船維持生活。
兩人相依為命,一起擠在狹小的房子裡。但弗蘭克是一個健全的大人,他還沒有娶妻,也沒有女朋友,是不可能一直與瑪麗膩在一起的。
因此,弗蘭克與瑪麗約定,在星期六上午,瑪麗不可以回來,需要待在鄰居家裡。
這是弗蘭克為了給自己留出私人空間而定下的規定。
影片中,瑪麗有一次為了找光碟,在周六上午回了家,撞見了令弗蘭克尷尬的一幕。因為這件事,弗蘭克對瑪麗發火了,雖然事後很快就道了歉,但已經發生過的尷尬事顯然是不會消失的。
瑪麗與弗蘭克有著很深的羈絆,他們的關係並沒有因此而破裂。但在現實中,很多時候,一次失諾,就有可能造成嚴重的後果。
遵守諾言就象保衛你的榮譽一樣。 --(法)巴爾扎克
弗蘭克愛瑪麗,就像是對待自己的女兒一般。瑪麗出生,是他走出病房來通報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瑪麗並不只是姐姐的女兒。
但即便如此,他也因這件事對瑪麗大發雷霆。
他之所以發火,其實不僅僅是因為瑪麗撞見了他的糗事,還因為瑪麗背叛了他的信任。我們之所以會相信別人的承諾,一般來說,是因為我們信任對方,相信對方。
被陌生人欺騙了,也許還可以一笑了之。
但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了,就像是在心上割了一道口子。
2. 一生之約
有一些約定很小。比如約定一個地點吃飯,約定一個時間見面。嚴格來說,這都算是承諾。但這種承諾,還有一定商量的餘地。
但有一些約定,卻可以決定雙方的一生。
伊芙琳和瑪麗見過面之後,一直對瑪麗的撫養權虎視眈眈。雖然瑪麗覺得伊芙琳不壞,可她並不想和伊芙琳生活在一起,因為她感受到了伊芙琳的『霸道』。
伊芙琳太想掌控瑪麗的人生了。
她覺得像瑪麗這樣的天才,就應該為了數學,為了人類的進步而奮鬥終生。弗蘭克的姐姐就深受其害,最終自殺。
瑪麗顯然不願意變成自己母親那樣。
但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瑪麗太在乎弗蘭克了。她和弗蘭克相依為命這麼多年,早就把彼此當做是最親的人,怎麼能就這樣分開?
看著不安的瑪麗,弗蘭克主動對她承諾說:「放心吧,你哪兒也不去。」
這個承諾,瑪麗一直記在心裡。
她相信弗蘭克,她想留在弗蘭克身邊。
但弗蘭克卻被伊芙琳和自己的律師說動了。他開始質疑自己,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讓瑪麗變得更好。懷疑現在的瑪麗是不是最好的樣子。
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將瑪麗交給了寄養家庭。
當時瑪麗絕望的面孔,歇斯底裡的舉動都深深地觸動了我。對弗蘭克來說,或許只是為了瑪麗好。但對瑪麗來說,這是弗蘭克違背了自己的諾言。
他難道並不在意自己?
瑪麗或許不得不這樣想。
不管她再如何天才,她也只是個七歲的小女孩兒。
愛本質上應是一種意志行為,用自己的生命完全承諾另一生命的決心。——弗洛姆
顯然,這時候的弗蘭克並沒有這樣的決心。
這種關乎一生的承諾,我還沒有親身經歷過。但我可以想像,瑪麗在知道弗蘭克背叛了他們的約定之後,究竟有多麼地傷心與絕望。
我想,這必然會成為弗蘭克與瑪麗一生的傷。
3. 死的承諾,活的生活
影片中,最後出現的承諾,是弗蘭克與他姐姐的。
他姐姐是一位天才數學家,年紀輕輕就解出了千禧年問題。這正是他們的母親伊芙琳所期盼的。伊芙琳將自己的夢想寄托在弗蘭克姐姐的身上,甚至不惜抹殺她的感情。
影片裡並沒有講述太多關於姐姐的事情,姐姐是否憎恨伊芙琳也不得而知。但姐姐將自己的研究成果交給了弗蘭克,並且與弗蘭克約定:
只有等伊芙琳去世以後,才可以將這份研究發表。
這一份約定,弗蘭克一直死死地守著,直到影片的末尾,他為了讓伊芙琳分身乏術,所以主動將這份成果交給了伊芙琳。
他無疑是違背了他和姐姐的約定,他背叛了自己的承諾。
但他的出發點是為了瑪麗。只有這樣,他才可以讓伊芙琳退上一步,才可以讓瑪麗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我不能評判他這個決定的對錯,但我傾向於支持他。
因為姐姐也希望瑪麗能夠像普通的孩子一樣健康成長,而不是一直屈居在伊芙琳的威嚴之下。
弗蘭克放棄了與死去的姐姐的約定,選擇了維持與瑪麗的約定,在我看來,是正確的。
因為與姐姐的約定已經死去,而現實的生活仍在繼續。
最後,我想說一些關於承諾的話。
承諾,這個詞的分量因人而異。
有些人很看重承諾,為了守住自己的承諾,甚至不惜一切。可也有人將承諾視作玩物,當做是自己的一個手段,只要有了更好的選擇,承諾對他們來說,隨時都可以拋棄。
但我認為,承諾是我們與人交往中很重要的東西。
失掉信用的人,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死了。——哈伯特
就像是瑪麗和弗蘭克,他們因羈絆而許下了承諾,又因為承諾而延續了羈絆。這是很美妙的故事,也是很浪漫的故事。
《天才少女》講述的不僅僅是關於教育與天才的故事,也是一個關於承諾與約定的故事。一個故事,從不同的角度去看待,你就能得出不同的結果。
而我,認識到了弗蘭克與瑪麗之間深厚的親情。
人生在世。
一紙承諾不可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