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1日,消息稱,素媛案犯還有三個月就刑滿釋放了。這個消息立馬引起軒然大波,少女記得《素媛》電影中,稚嫩的素媛蹦蹦跳跳地去上學,卻被一個中年男子強姦並對身體造成了不可逆的可怕影響。
上世紀 70 年代,薩克拉門託的人們是生活在恐懼之下的。當夜幕降臨時,薩克拉門託似乎有了宵禁,街上空無一人,家家大門緊鎖,大人們常常枕著槍枝入睡。十幾歲的少女不允許獨自騎自行車,因為她們很可能被擄走,拉去強姦。1977年7月17日,一名未成年少女報案,說自己凌晨兩點遭到強姦;同年,8月29日和9月4日,分別有兩女子報案,都說自己在夜晚遭到了歹徒強姦;而到了10月之後,幾乎每隔幾天就會有女子報案,她們也都慘遭毒手……
強姦犯畫像
2020年,52 歲的瑪格麗特·沃德洛回憶道,在 1977 年的冬天,她還在熟睡中,漸漸地,她感到身體十分不適。醒來的她發現自己已經被繩子緊緊綁住,而眼前出現的男人,令她渾身發抖,他帶著滑雪面罩,穿著深色牛仔褲和靴子。她意識到他就是令薩克拉門託不安的強姦犯——迪安傑羅。那時瑪格麗特還不滿 14 歲,但是依然沒有逃過迪安傑羅的魔爪。很快,迪安傑羅不再滿足於僅僅是強姦受害人。到1980年迪安傑羅開始闖入受害人家中,在強姦後,極盡折磨受害者,最後殘忍殺害。作案現場
迪安傑羅在侵犯和殺戮中得到快樂,他甚至挑釁地給警方打電話,「我馬上就要去強姦下一個人了,你們這幫白痴!」很顯然,迪安傑羅是具有反社會人格的。回溯到他的童年,資料顯示,他的父親在空軍服役,由於工作的緣故,他們常常搬家,脾氣暴躁的父親常常毆打迪安傑羅的母親。並且,在迪安傑羅 9 歲或 10 歲時,親眼兩名空軍士兵在德國空軍基地的倉庫裡強姦了他7歲的妹妹康斯坦斯。曾與 FBI 一起研究過 36 名連環殺手的波士頓學院精神病學教授安·沃爾伯特·伯吉斯推測,目擊妹妹遭受性侵,可能給迪安傑洛造成了影響。有著不幸童年經歷的他,從小便有了偷盜和虐殺小動物的行為。但是不幸的童年,必然 「 培養 」 出殺人狂魔嗎?不一定。在 19 個月被養父母領養前,她的生父母常常無法給她和弟弟充足的食物,有時候一天只有一盒麥片。當社會機構找到他們的時候,7 個月的弟弟在一個嬰兒床裡,全身都是疹子。他的腳邊是髒髒的尿布和一堆瓶子,牛奶都凝固了。7 個月大了,他仍然不會抬頭,不會翻身。
貝斯和弟弟
D:你生父在畫上的哪裡?他在做什麼?貝斯
B:就在這裡
D:他在摸什麼?
B:我的陰部
D:你的臉看起來好傷心
B:我哭了,流了很多眼淚
D為心理醫生,B為貝斯
對貝斯的影響遠不僅如此,貝斯對弟弟經常有暴力行為。貝斯的養母有天發現,弟弟的褲子被脫下來並嚎啕大哭,養母問貝斯在做什麼,貝斯冷靜地說,「我在扯弟弟的陰莖,把手指插進他的肛門裡 」。這時的貝斯才 6 歲,忽閃著有著藍色瞳孔的大眼睛,無辜得像一個墜落人間的天使。她做著可怕的事,可是她在陳述的時候,就宛如跟養母說,"我中午吃了一個可頌,味道不太好" 一般。對人的虐待,延伸到了對小動物的虐待。有一次,她從鳥巢中拿出一隻幼鳥。養父母原以為貝斯只是好奇。然而第二天,他們發現一窩的小鳥脖子都被扭斷了。當心理醫生讓貝斯形容雛鳥死前的樣子。她毫無感情地描述道,那隻小鳥眼睛還睜不開,不會飛,只會跑,她將小鳥抓起來,把她脖子扭斷了。不僅如此,貝斯還嘗試著偷走家中又長又尖的刀,在和心理醫生的交流中,屢次談到,我要殺死弟弟、媽媽和爸爸。可愛的貝斯平靜地說出,
「我想要殺死弟弟,媽媽和爸爸」
孩子的臉,目無表情地說著殺戮,貝斯似乎是預定的下一個殺手。
小小的貝斯冷酷、攻擊行為、殘暴,似乎擁有了殺人狂具備的所有特質,如果就這樣長大,她會變成第二個迪安傑羅嗎?在她的世界裡,愛是不成立的偽命題,愛是水中月、鏡中花。沒有被愛過的她,同樣也不知道什麼是愛。在這樣的世界裡,存在是痛苦的,是罪惡的。當心理醫生問道,為什麼想要殺死他們呢?貝斯回答道,「我被傷害得太深了,我不想身邊有人。」養父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將貝斯帶去醫院,經過醫院評估後,醫生認為貝斯患有反應性依戀障礙(Reactive Attachment Disorder ),這是一種典型的兒童社會心理發展障礙。RAD 兒童在幼年時,沒有和父母建立起良好的依戀關係,他們在這個複雜充滿危險的世界中,誤以為只能依靠自己。相比於正常的孩子,RAD 兒童更容易表現出低自尊、缺乏自我控制、反社會態度和攻擊性、偷竊。少女在想,RAD 兒童是不是通過 「 不愛 」 去和周圍的人隔絕,如此便可以不再受到傷害?糟糕的是,RAD 不僅症狀穩定,如果不治療,很可能會持續到成年期。介於此,醫院建議貝斯和家庭分開,接受治療。1989 年 4 月,貝斯的養父母將她帶到一個特殊的治療機構,機構中的專家擅長撫養有依戀障礙的孩子,特別是有危險行為傾向的。這些孩子當中已經有殺手。受害者包括家人和鄰居,既有成年人,也有兒童。看到這裡,應該會有不少人會質疑:這些孩子簡直就是天生邪惡,還有救?少女去查了文獻發現,RAD 治療的辦法有二元發展心理治療 (Dyadic Developmental Psychotherapy, DDP)和 親子互動治療(Parent-Child Interaction Therapy for Children, PCIT) 、認知行為治療、藥物治療、藝術治療等等。例如在二元發展心理治療中,治療師會深度接納兒童的情感和體驗以及背後的動機,以達到修復兒童的內部工作模式的目的。治療師還會對父母、兒童進行單獨的、共同的治療,教會父母正確和孩子相處的方式。在與父母的單獨治療中,治療師將會教會父母 「 PLACE 」 養育方法,即有趣的( playful ), 充滿愛的( loving ), 接納的( Accepting ), 好奇的( Curious ) 和共情的( Empathic )。並且在父母感到絕望、無力失去耐心、不可勝任的時候,賦予情感上的支持,幫助父母和孩子共度難關。其次,治療師還會和父母、孩子待在一起治療,通過 「 PACE 」 , 即有趣的( playful ), 接納的 ( Accepting ), 好奇的 ( Curious ) 和共情的 ( Empathic ), 來與兒童保持情感協調一致, 從而達到實現修復整合過去創傷的目的。Becker-Weidman ( 2008 )在治療幹預結束 1 年後,再進行測試,發現接受 DDP 治療的個體在臨床和統計上,都比對照組具有顯著下降。4 年後用兒童行為量表( Child Behavior Checklist, CBCL )再測,發現這些個體的各項得分仍在正常範圍內。這再次說明DDP 對 RAD 兒童的治療不僅有效而且還具有長期的效果。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貝斯的價值觀得到了改變,建立了自尊,會愛人,也能分辨是非。貝斯慢慢地開始展示友善,在教堂交到朋友,還會在禮拜的時候唱歌了。她能撫摸小動物,給狗狗剃毛,感受愛與信任,成長為她原本應有的樣子。
貝斯在餵小動物
顯然貝斯的治療是成功的,現如今貝斯可以與同事、朋友建立起良好的人際關係,並且她也投身於育兒和依戀關係領域,致力於拯救和溫暖更多的孩子。如今的貝斯
寫到這裡,少女不禁會聯想,如果當年那個總是看到父親家暴母親、妹妹被強姦的小迪安傑羅,有機會得到及時的心理援助,這個世界上會不會多了一個可以充分感受愛和美好的小男孩兒,少了那麼多受苦受難的人呢?殺人犯不值得同情,可是當年的小迪安傑羅卻是無辜的啊!如果有機會,誰不想被愛呢?心理治療或許就是那個機會吧。在美劇《犯罪心理》中,有一句話讓少女印象非常深刻:「在童年遭遇暴力的孩子,有的成長為施暴者,有的成長為保護者。」其實這也是少女的信念,心理學能讓我們更多地感受到人性、回歸人性、學會表達人性。我們依然有書寫自己人生的選擇權。對於貝斯這類具有反社會傾向的人群,心理學似乎過於溫柔,並不具備改變它的強大力量。但是心理學可以種下一顆種子,不斷澆灌養分,讓一個人的內心得以成長。心理學的應用範圍不僅於此,從自我到教育、到臨床、到科技AI、到犯罪,都有實用價值。前幾天,少女看到國家衛健委關於抑鬱症的工作方案,方案稱體檢項目中將納入情緒狀態評估。國家越來越重視心理健康,很多人也呼籲早日將心理諮詢納入醫保。- The End -
References:
[1]維基百科:Joseph James DeAngelo
[2]張曉露, & 陳旭. (2014). 兒童反應性依戀障礙: 病源, 診斷與幹預. 心理科學進展, 22(11), 1747-1756.
[3]Bilibili:【蛋撻】是什麼讓一個6歲小女孩擁有「殺人魔特質」,試圖殺死養父母?一個令人不寒而慄的紀錄片《怒焰狂花》Child of G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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