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時代「武俠」題材新出路 | 《大俠霍元甲》導演柏杉專訪

提到「武俠」，你會想到什麼？

對70、80後來說，武俠是他們兒時的夢想，成年後的童話世界。無論是金庸、古龍筆下的人物，還是霍元甲、黃飛鴻，都被刻畫在一部部經典影視劇作品中，成為陪伴一代人成長的永不褪色的回憶。

而對如今年輕一代的國產劇觀眾來說，武俠世界正逐漸變得陌生而遙遠，它背後的武俠精神也成了空洞的過氣名詞。

伴隨著國內影視行業的飛速發展，越來越多的題材類型被挖掘，懸疑、都市、盜墓、玄幻、女性等題材遍地開花，佳作頻出，備受市場追捧。曾經盛極一時的武俠劇被冷落，在熒幕的露面次數變得屈指可數，失去聲音。

面對類型困境，總有創作者堅守。

由中央電視臺、愛奇藝出品，完美建信、完美世界影視聯合出品，李蒞櫻任總製片人，郭靖宇任總編劇，柏杉任總導演、劉方任導演，趙文卓領銜主演，毛林林、釋小龍、王之一主演的中華武術正劇《大俠霍元甲》，於7月28日在央視電視劇頻道（CCTV-8）首播，愛奇藝網絡獨家同步播出。

該劇講述了清朝末年，一代武術宗師霍元甲面對內憂外患的國家危難，以中華武術精神抵禦外國勢力，捍衛民族尊嚴的傳奇故事。

烹小鮮（pengxx01)近日對導演柏杉進行了專訪，聽他分享《大俠霍元甲》的創新之處，首次執導武術正劇的拍攝經歷，和對網播內容創作的看法，解讀網生內容時代，武俠劇自我突破的新思路。

和很多歷史人物一樣，「津門大俠」霍元甲已經成為最被中國觀眾熟知的經典IP之一，也由此衍生出不少相關題材的影視作品。

選擇拍攝《大俠霍元甲》，柏杉直言最重要的原因，是自己也是霍元甲的鐵桿粉絲。

81版《霍元甲》作為首部被內地電視臺引進的港劇，一經播出即引發萬人空巷。「每次唱起《萬裡長城永不倒》，我都心潮澎湃。一個作品能有這麼強的生命力，影響一代甚至幾代人，實在太厲害了。沒想到後來把拍攝的機會給了我，我感覺特別幸運。」柏杉回憶之時依舊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

區別於以往版本，《大俠霍元甲》在時代背景上，將故事設定在清末戊戌變法時期，儘量尊重和還原史實。而中華武術正劇的定位，也突出了家國情懷的內核。

「我們劇的故事和人物定位起點都比較高，」從劇情開端的戊戌變法、譚嗣同被殺、王五遇難，到燒鴉片，再到後來開設精武門。「其中不僅是簡單地像以前一個版本的趙霍兩家的恩怨復仇為主線，也不只是武林的俠義精神，更強化的是對國家民族的責任。正如金庸所說，『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所以這部劇的格局（相比以往）大了很多。」

「以家國情懷為核，以史實為依託，通過武術來表現，三點相互支撐，也就樹立了我們這版《大俠霍元甲》的獨特性。」柏杉條理清晰地娓娓道來。

而這種獨特性，也是柏杉認為在這個時候拍攝和播出《大俠霍元甲》時機成熟的原因。

「隨著影視市場的發展，觀眾已經趨向於年輕化了。現在很多年輕的孩子對霍元甲的印象只停留在民族英雄、津門大俠，創建了精武門，但是能完整了解這個人物全貌的並不多。所以我覺得我們作為影視人，有責任讓年輕一代了解霍元甲，尤其是他的武學精神。因為它是一種正能量的東西，是我們民族不能缺失的東西。」說到這裡，柏杉語氣嚴肅而堅定。

作為一部中華武術正劇，武打戲自然是其核心看點和優勢。

對於佔據四分之一戲份的武打戲，柏杉強調了《大俠霍元甲》對以往傳統武打戲的突破。

演員選擇上，涉及武打戲份的角色都儘量選擇能「打」的演員，無論是趙文卓、釋小龍，還是年過七旬的高雄和霍元甲的一眾徒弟。拍攝中少用替身，還原武術的原汁原味。

視覺效果上，《大俠霍元甲》追求肌肉相搏、拳拳到肉、酣暢淋漓的快感，少用威亞，給對「飛來飛去」已經審美疲勞的觀眾帶來耳目一新的真實震撼。

如今武術和功夫題材國產劇的銳減，也讓演員們在接到這樣一部充滿正能量的武術正劇時格外興奮。談及與時隔18年再演霍元甲的趙文卓，和功夫童星出道的釋小龍兩位演員的合作經歷，柏杉也盛讚二人的專業與敬業。

「大俠和宗師級別的角色，他們的氣質是不同於常人的，他們的氣場是非常強大的，目前無論從各個角度考量，趙文卓應該都是最合適的。從監視器畫面中，你能感受到他眼神中特有的東西，而且有著極強的代入感。」「小龍作為功夫童星出道多年，也非常適合陳真這個人物。」

執導筒二十載，拍攝《大俠霍元甲》這樣一部武術正劇，對柏杉來說還是首次。說到其中面臨的挑戰，柏杉也直言不諱。

武戲不同於文戲，需要動作設計，每一個鏡頭的完成，都需要時間和多方的配合，加上武戲潛在的安全風險，拍攝時間大大長於文戲。「武戲相對於文戲來講，我覺得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催得太緊，要給它時間。」

後期剪輯過程則完全相反。為文戲服務的武戲長短大多服務於劇情需要，所以可用部分有限。即便如此，作為霍元甲的鐵桿粉絲，柏杉在本劇拍攝中，依然累並享受著。

《大俠霍元甲》的總編劇郭靖宇有「傳奇劇王」之稱。已經和郭靖宇合作過《勇敢的心》《大秧歌》等多部作品，柏杉也深諳老搭檔的創作風格。

「老郭各種題材都涉獵過，其中最重要的是他在創作中對劇情節奏的把握。」不僅借鑑了評書的敘事節奏，加以消化、熟練運用，並和好萊塢的敘事方法有機結合，話劇演員出身的郭靖宇還把話劇舞臺上的優勢和特點發揮到了極致。

三者的有機融合，形成了郭靖宇獨特的創作風格，也讓《大俠霍元甲》的劇情大開大合，極具張力，帶給觀眾酣暢淋漓、熱血沸騰的觀劇體驗。言談之中，柏杉也難掩對郭靖宇創作劇本的喜愛。

隨著影視市場的發展，愛奇藝等網絡平臺在行業中的角色已經逐漸從單一的播出平臺，轉變為內容參與方，甚至生產方。包括網劇、網絡電影在內的網生內容，正以破竹之勢，成為影視行業的中堅力量和不可阻擋的時代浪潮。

對於網絡平臺對影視作品越來越深度的參與，柏杉認為是大勢所趨。「我特別歡迎資本進入（這個行業），但同時也要加強對這類影視作品的引導，朝著積極的方向發展。」

回顧柏杉的導演經歷，他過往的影視作品，大都是以電視臺為主要播出平臺的傳統電視劇集。今年開始，他的作品中也出現了網絡平臺的身影。

除了《大俠霍元甲》的主出品方愛奇藝，2020年由他執導的網絡電影《我來自北京之扶兄弟一把》也作為現實主義題材的系列網絡電影在愛奇藝獨播。

從臺播轉向網播，柏杉也分享了這種轉變給他在創作過程中帶來的思考。「網絡和電視臺的收視群體差別是很大的，更加年輕化，所以在創作中就要更多考慮他們的喜好。未來的作品能兼顧這兩個群體當然是更好的，這也是一個摸索的過程。」

歷史、戰爭、傳記、犯罪懸疑......柏杉二十年間完成了各種不同類型和題材的經典影視作品，但依然對一種類型念念不忘。

「我希望有一天能拍一部軍旅題材作品，這是我一直所嚮往的。我小時候特別想當兵，對軍人有一種崇敬的心理。後來看到一系列軍旅題材，都很興奮，這和對霍元甲的情感是一樣的，有一種執著的情結。」

在和柏杉導演的交流中，我們能感受到導演對武俠劇的熱愛，和力求通過對武打戲的突破，家國情懷、武俠精神的重現，喚起觀眾對武俠劇的熱愛，為武俠劇打開新局面的渴望。

的確，無論時代如何變化，行業如何進步，市場如何發展，武俠劇背後蘊含的武俠精神和家國情懷不應該被忘卻。

重視網絡收視群體，找到符合當下市場語境的創新表達，這或許是武俠劇的新出路，也是影視人的社會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