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法課程》
見諸筆墨 | 達於心靈
不可一日無此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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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字在勤奮和天分,創新在學識和膽識,此言不虛也。
最欣賞李可染大師之語:
用最大的功力打進去,用最大的勇氣打出來。
——題記
評當代100位書法家53王學仲:峻利剛硬「骨感」美
【書家簡介】
王學仲(1925-2013),筆名夜泊,晚號黽翁,山東滕州人。曾師從吳鏡汀、徐悲鴻、李可染等書畫家,擅山水、人物、花鳥;黽學創始人。
王學仲生前為中國文聯榮譽委員,中國書法家協會副主席、顧問,天津書法家協會主席、名譽主席,現代書畫學會名譽會長,中華詩詞學會顧問,天津大學藝術研究所所長,天津文史研究館名譽館員,天津市文聯主席團成員,王學仲藝術研究所名譽所長。
出版有《中國畫學譜》、《王學仲書法選》、《書法舉要》、《王學仲書畫詩文集》、《夜泊畫集》、《王學仲詩詞選集》等。2006年獲中國書法蘭亭獎終身成就獎。
【書家著述】
一
王學仲:如何解決書法中的行氣
一行之間首尾貫串,把一個個字排列起來,大小、長短、肥瘦、向背、首尾之間,應搭配得當,尤其是筆畫的排列由首至尾要氣脈連貫,不懈怠,又不支離,這就是一行之中的行氣。
一、字守中線
在一字之間,要有一根中線,不可偏離。在行草字中,似乎有一個字偏左,另一個字偏右,首尾連貫起來看時,還是在一根中線上。楷字也是這樣,有的偏側字如「夕」字、「戈」字,有撇的「才」字就向左,有捺的「之」字就向右,這就不能只注意到一個字的平衡問題,要從全行著眼。行氣也就像人的走動,有時擺動左胳膊,有時擺動右胳膊,以保持身體的平衡。字的左右伸縮擺動,也是為了變換平衡,串通一氣,看去氣勢仍連貫在一起。像王羲之的《喪亂帖》中「荼」字突然向左,「毒」字突然向右,而使從為首一字的「先」到末尾一字的「追」字,仍然在一條中線上。
二、承接牽引,筆斷意連
與字之間的行氣固然是由左右變換著的平衡所造成,上面已經談到,這裡再進一步分析。不管楷字和草字,只要細心觀察一下字的來龍去脈,就會發現每個字的筆鋒銜接之處,即上一字與下一字的交接處,都有承接和牽引著的筆鋒。比如下一字筆鋒的起處是承接上一字末尾的筆鋒,也就是說是由上一筆的筆勢連接過來的,那麼下一筆的筆勢就是牽引,即把下一字筆鋒牽引出來,使筆與筆之間有照應,有交待,行筆自然有了連貫。上一行最末一筆與下一行的起筆也應遙相呼應,使其氣脈通貫,隔行不斷。楷字與草字的承接牽引是不同的,楷字是筆勢相連,筆筆都斷(即沒有牽絲),只把上下筆畫連在一起;而草書則是有連有斷,特別是從唐代開始,幾字相連的「連綿」「遊絲」草書多起來了,我們在書寫草書時,不可勉強用遊絲連接起來,如果一二字連接還可以,三四字連接太多了,會感到牽絲繚繞,便有春蚓和秋蛇的毛病。所以只要筆斷意連就行。明代書法家張紳提出的「筆意顧盼,朝向偃仰,陰陽起伏,筆筆不斷。」即是指的筆意不要斷了的意思。
三、上下有俯仰,左右有顧盼
上下左右的行列布置方法,前人簡單地形容為「發於左者應於右,起於上者伏於下」。清代書法家戈守智對上下左右的布列要求則更為具體地說:「如上字作如何體段,此字便當如何應接,右行作如何體段,此字便當如何應接。假使上字連用『大捺』,則用翻點以接之;右行連用大撇,則用「輕掠」即撇,以應之,行行相應,字字相承,俱有意態……」
字的上下關係是俯仰的關係,在上之字要俯視著下面的字,在下面的字又仰視著上面的字,在左的字要照顧著右邊,在右邊的字要照顧著左邊。最避忌的是每字雷同,上下齊平狀如算子,這就把一行的布白和章法寫得割裂了。
特別是行草書,它是通過字的大小,闊窄、正斜,曲直來體現變化的。又如《滿江紅和郭沫若同志》,「撼」字大於「五」字的五倍;「國」字很寬,「大」字就很窄;「風」字很長,「西」字很短;「厲」字就左斜,「悽」字右欹;「安」字就極曲,「下」字就極直。但是從這幅的篇法看,「撼」字不覺得大,「五」字也並不覺得小;「厲」字不覺得斜,「悽」字也不覺得欹,這就是把俯仰顧盼巧妙地編織在一起了,把個別字統一在通篇字的大布白裡,字距之間鱗羽參差,很少可以有一道虛白的橫格線可以通過。「鱗羽參差」是唐代張懷瓘《用筆十法》之一,這一點不僅對一個字的結體有用處,對於行氣和整個篇法的組織,尤為重要,即通過每個字的形體,或方或圓,或三角或扁長,以及大小的錯綜變化。
在寫楷字的時候,雖不具備草字那樣多的變化,但由於漢字結構本身的長短、斜正、疏密,就不能做到絕對一致。「車」字就長,「兩」字就短;「口」字就小,「體」字就大。我們也應在符合楷字端正齊整的原則下注意到行氣的搭配變化,使之左顧右盼,牝牡相接,筆姿點畫相呼應。如寫「大夫」二字,左邊都是撇,右邊都是捺,如果採用同樣的筆勢去寫,就沒有變化了,如果上下字都有懸針,下一字便可改為垂露,第一字使用了折鋒,下幾字便可改用搭鋒,即落筆直下不折的筆法,直到筆意盡了再用折鋒,用以轉換筆氣,這樣也就使上下有了映帶關係了。
【書法點評】
天津王學仲五體書均佳,出手便不俗,立基書體為行草。
1978年河北人民出版社出版了一本《中國現代書法選》,其中王學仲草書毛主席詞句「神女應無恙,當驚世界殊」那件作品應視為他那個時代的代表作,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揚我國風,勵我民魂,求我時尚,寫我懷抱」為先生的治學主張。足見先生是極有風骨的人——這種激揚蹈勵的個性氣質很明顯的在先生的作品中顯現出來。
以碑帖相糅的行草書為例,先生的線條有突出的「骨感」美,整體精神氣貌峻利剛硬,有名士風骨。
或許先生是在繪畫上用功最勤,或許先生應酬太多,又或許先生晚年身體的原因,總體看來,其作品未臻高境是事實。
隸書和魏碑書可以看出先生古典書法的精深功力,但個性不明顯;行草書線條有別於古人,但是其中的藝術含量明顯不足,有些線條有寒蹇態,彈力、厚度不足。先生對於現代藝術的大力支持以及對現代書法、抽象繪畫的親身創作試驗等足以證明其思想的前衛性。
筆者以為,先生行草書線條缺乏錘鍊從而導致有個性無高度,難與古今大家齊肩。主要是因為沒有投入足夠的精力所致,體悟沒有專一深入所致。
相比之下,他的專攻魏碑書的得意高徒孫伯翔先生,銳意專精,成一代大家。
由此可見:在藝術上有時過於的「博」反倒不如「狹」。當一位藝術家鋪設的攤子過大時,雖然可以實現多面的豐收,但卻影響了堆積的高度。(李金河)
【書法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