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店門口,鍾朵朵愣愣地看著馬路對面。
媽媽穿著穿著墨綠色真絲裙,跟一個穿著黑色POLO衫的男人一邊走一邊聊,男人的手有幾次放在了她的腰上。
她一直以為,爸爸已經跟外面的女人斷了,他們家又恢復到以前,沒想到媽媽居然也有了人。
這一幕,擊毀了父母給鍾朵朵營造的和好假象。鍾朵朵瞪著媽媽的背影,眼淚一串串滑落。
眼睜睜看著媽媽上了男人的車後。鍾朵朵將書包裡剛買的狀元筆扔進了垃圾桶。「騙子,他們都是騙子。」
在外面徘徊了許久,鍾朵朵才被同學送回家。
楊怡華和鍾向陽看著女兒回來,兩個人小心翼翼地湊到女兒跟前,輕聲問:「朵朵,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跟爸媽說說。」
鍾朵朵不願看他倆,恨恨地說:「你們兩個偽君子,大騙子。我再也不想看見你們了。」
說著,鍾朵朵就走進臥室,嘭的一聲把門關上。
楊怡華和鍾向陽面面相覷,想問,怕惹女兒更生氣,不問,又憋得心裡難受。
「咱倆是偽君子?大騙子?女兒是什麼意思?」鍾向陽看向楊怡華。
楊怡華本身就心虛,被鍾向陽這樣一問,更加心虛,惱羞成怒地說:「我怎麼知道。鬼知道是不是你那個小瑜做的好事?」
楊怡華說完,也嘭的一聲把主臥門關上。
鍾向陽在客廳坐不住了,將書房的門關上,給小瑜打電話。
「你現在在哪?」
電話裡傳來小瑜嬌柔的聲音,「我在家啊。你又不過來,我就在家無聊的看電視呢。你明天能過來嗎?」
「你今天沒碰見我女兒吧?」鍾向陽又問。
「沒有啊,我下班就直接回家了。你家的小祖宗我哪敢惹啊?向陽,是出什麼事了嗎?」
鍾向陽就把今天鍾朵朵的反常行為告訴了小瑜。
「向陽,我都忍兩年了,怎麼可能會在朵朵快高考的時候壞事呢?這樣做,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你可別冤枉我。不會是朵朵她媽那邊出事了吧?」
「朵朵她媽有什麼事?」鍾向陽不解。
「具體你要問她媽媽,我也只是聽說,她正在談戀愛。」
小瑜也是偶然遇到過一次,鍾朵朵的媽媽跟一個男人在咖啡廳裡談笑甚歡。但當時,他們並沒有什麼親熱舉動,她也不想讓鍾向陽覺得自己搬弄是非。
另一層,她也擔心男人那莫名其妙的徵服欲。有的男人,對自己的早已麻木,沒什麼感覺,但一旦有人跟自己爭了,就跟打了雞血似得,又不想鬆手了。
所以,這事她沒跟鍾向陽說,她只希望鍾朵朵快點考上大學,鍾向陽能麻利地跟楊怡華離婚,她才能名正言順轉正。
但現在,鍾朵朵已經開始鬧了,那就索性,把戰火引到她媽身上。讓鍾向陽把怒火都發到那個女人身上。離婚的時候,他肯定不會對楊怡華心軟。
鍾向陽聽到小瑜說楊怡華談戀愛了,右手的拳頭已經握得咔咔作響。
掛了電話,鍾向陽轉身來到主臥門口,旋動門把手,門被反鎖了。
鍾向陽想砸門,但想到女兒,又忍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能再刺激女兒了。
鍾向陽給楊怡華發微信:「把門打開。」
楊怡華回覆:「你睡書房。」
「開門,你非要鬧得女兒知道嗎?」鍾向陽憤怒的手指恨不得將手機屏幕戳個窟窿。
門被打開了,楊怡華沒有看他,轉身走向大床。
鍾向陽和楊怡華其實早已經撕破臉。在楊怡華知道他出軌後,兩個人就已經分床睡了。
但是當上高一的女兒對他們離婚的事情不能接受,以退學威脅,兩個人只得配合女兒,假裝複合。
他們睡在一個屋裡,躺在一個床上,一人一床被子,楚河漢界,不越雷池半步。其實,這比分房睡更難堪。
楊怡華坐在屬於她的那半床上,背靠著床頭,捧起一本小說。
鍾向陽兩三步跨過去,一把奪過楊怡華手裡的小說,他看了一眼書名——《尋歡作樂》,冷笑道:「女兒馬上高考了,你滿腦子尋歡作樂。可以啊,楊怡華,你一個大學副教授,居然滿腦子的男盜女娼。」
「鍾向陽,你說話別這麼難聽。不懂文學就閉嘴。你自己尋花問柳,好意思質問我。」楊怡華氣得臉色發青。
鍾向陽將書扔到一邊,一隻手捏住楊怡華的下巴,把她的臉轉向自己。
惡狠狠地問:「你談戀愛了?跟誰?咱倆還沒離婚呢,你就想給我戴綠帽子。楊怡華,女兒這麼反常,是不是因為你,是不是知道了你的好事?」
楊怡華兩隻手拉扯著鍾向陽的手,「你別碰我,把你的髒手拿開。」
鍾向陽聞言,手上的力道加重,他恨不得把楊怡華的下巴捏碎。
楊怡華眼神裡的憤怒和嫌惡讓他更加怒火中燒,另一隻手卡住了楊怡華的脖子,楊怡華拼命將頭往後仰,臉色從青到紫,她用腳拼命地踢鍾向陽,想呼救,但是喉嚨被鍾向陽掐得太緊,已經發不出聲音。
楊怡華的眼裡充滿恐懼,眼淚滾落在鍾向陽的手背上。一滴兩滴,鍾向陽瞬間一怔,理智回歸,他鬆開了卡在楊怡華脖子上的手。
楊怡華縮到床頭,用手護住脖子,無力的咳嗽著,恐懼地看著鍾向陽。
鍾向陽矗立在楊怡華面前,喘著粗氣,他也被自己剛才的行為嚇住了。
結婚20年了,感情是漸漸淡去,但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對楊怡華下這樣的狠手。
鍾向陽頹然地坐在床邊,伸手想去查看楊怡華脖子上是否有淤痕。楊怡華驚恐地往後一縮,將頭偏向一邊。
鍾向陽的手尷尬地停留在空中,他嘆口氣:「我們怎麼會變成這樣?」
楊怡華的頭偏向一旁,抽泣著說:「是你先變的。」
鍾向陽點著一支煙,靠在床頭,默默地吐著煙霧。
「那個男人是誰?」鍾向陽終是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
「不關你的事,你可以找情人,為什麼我不可以?鍾向陽,別忘了兩年前我們的婚姻就死了,現在不過是為女兒勉強留著一層軀殼。」
楊怡華仍是不肯看鐘向陽,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抬著頭,強忍著想把眼淚憋回去。鍾向陽出軌,對她的傷害,還歷歷在目。
鍾向陽是在女兒上初中那年辭職自己創業的,經歷了一年多入不敷出的階段,到女兒上初二後才開始慢慢好轉。
自從他開始創業,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兩個人溝通的時間越來越少,感情也漸漸淡去。
楊怡華不知道鍾向陽是什麼時候跟小瑜走到一起的。
那個女孩看起來人畜無害,有幾次鍾向陽喝多了,還是小瑜開車把他送回來的,每次過來,都很禮貌地跟楊怡華打招呼。
楊怡華一直對自己跟鍾向陽的婚姻很自信。兩個人從校服到婚紗,鍾向陽是她的初戀,是追了她兩年才把她追到手的痴情男人。
可是,她沒想到,有一天鐘向陽也不能免俗,會跟比自己小13歲的小瑜展開婚外戀。
發現鍾向陽的身上粘著褐色長捲髮和另一個女人的香水味,是在朵朵上高一那年。
剛開始,楊怡華從自己的身上找原因,她以為是去年自己一心撲在女兒中考上,忽略了鍾向陽,他寂寞無聊才被別的女人有了可乘之機。
於是,楊怡華像很多出現婚姻危機的女人一樣,開始改變自己,開始努力跟丈夫溝通;開始注意自己的穿著打扮,花昂貴的價格買性感的真絲睡衣;開始對丈夫噓寒問暖,讓自己溫柔再溫柔……
但她的改變和努力,並未能挽回鍾向陽已經出軌的心。鍾向陽依然晚歸,身上依然經常纏繞著褐色的長捲髮。
「那個女人是誰?鍾向陽跟她在一起多久了?」這些問題不斷地縈繞在楊怡華的腦海裡。她代課的時候也無法集中精神。
這樣疑神疑鬼的日子太難捱,楊怡華索性直接問鍾向陽:「你在外面有人了吧?」
她想著,鍾向陽如果還想要這個家,一定會極力否認。但是鍾向陽沒有否認。
「她是誰?」楊怡華流著淚,她用手指甲拼命掐自己的手心,逼自己冷靜。
「你沒必要知道。男人有一兩個情人,不是什麼大驚小怪的事情。該給你和女兒的一分不會少。怡華,我們這樣子不也挺好,你沒必要鑽牛角尖。」
楊怡華也試著勸說自己,男人在外面逢場作戲,跟一兩個女人曖昧不是大事。只要不危及到家庭就好。
但是,當她目睹小瑜將頭伸進鍾向陽的車內,跟鍾向陽激吻的畫面,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們吻得那樣熱烈,那樣忘我,甚至沒有看到二十米之外的她。
楊怡華知道,自己之前的所有假想不過是自欺欺人。鍾向陽不是逢場作戲,是已經墜入情網。
楊怡華沒有當眾撕破臉的勇氣,她退了出去,躲開了他們。
在漫長的等待中,楊怡華一直在想該怎麼辦。她受不了這樣的侮辱,她沒辦法和別的女人共享一個男人。
晚上,鍾向陽一回來,她就跟鍾向陽攤牌:「鍾向陽,請你儘快做個選擇,要我和孩子,還是外面的女人?」
鍾向陽有些不耐煩:「楊怡華,你腦子沒問題吧?說什麼呢?」
楊怡華難以壓抑心中的憤怒,不自覺提高了嗓門:「我看到你和小瑜了,我都看到了,鍾向陽,我沒辦法跟別的女人共享一個男人,請你做一個選擇,跟她一刀兩斷,或者,我們離婚。」
鍾向陽也怒了,衝著楊怡華喊:「楊怡華,你搞錯了沒,居然威脅我,離婚要提也是我來提!」
鍾向陽的話音剛落。臥室門就被推開了。
他們倆吵得太激烈,居然沒聽到女兒回來的聲響,也不知女兒站在臥室門外聽到了多少?
「鍾向陽,你要跟我媽離婚是吧?行,我明天就退學,我就去流浪。」鍾朵朵在門外流著淚,怒視著鍾向陽。
鍾朵朵一直是鍾向陽的掌上明珠,就這麼一個閨女,怎麼能不疼。
他看女兒的神情,馬上給楊怡華使眼色:「傻孩子,我跟你媽是說氣話。我們倆剛吵架亂說呢。你跟夏開心上次吵架不還說再也不跟夏開心做好朋友了,現在不還是好的跟一個人似得。我跟你媽也是,床頭打架床尾和。你看我們現在不是和好了嗎?」
說著,鍾向陽一把將楊怡華拉過來,當著女兒的面把胳膊環在楊怡華的肩膀上,又把另一隻胳膊,環在鍾朵朵的肩膀上。
「媽,你跟我爸到底是怎麼回事?」鍾朵朵將信將疑,向媽媽求證。
楊怡華不忍看女兒難過,點點頭,說:「是真的,我嫌你爸回來晚,生氣了,就跟他吵起來了,炒著炒著就開始說狠話了。這不,現在又和好了。」
鍾朵朵哇的一聲哭出來。一隻手摟住楊怡華的腰,一隻手摟住鍾向陽的腰,說:「爸爸、媽媽,你們別嚇我。我不想你們離婚,不想我們這個家沒了。」
楊怡華也哭了。一直勸慰女兒。「朵朵,不會的,我們這個家會好好的。爸爸媽媽都很愛你。」
如果可以,她當然希望鍾向陽能懸崖勒馬,早點回頭。她也不想這個家就這麼散了。
可惜,鍾向陽並沒有就此跟小瑜分手。
他會趕在鍾朵朵晚自習放學前回來。也會每次開車去接鍾朵朵時,將車裡檢查一番,以防小瑜落下什麼小物件。
但他在楊怡華面前,並不收斂。臨睡前,繼續跟小瑜微信。
半年後,小瑜懷孕,哭著問鍾向陽怎麼辦?
「小瑜,這個孩子現在真不能要。你知道朵朵的脾氣。要是她知道了,還不知道怎麼鬧。等她考上大學,我就跟她媽離婚,娶你。這次就委屈你了。」
鍾向陽也是焦頭爛額。但一個還未成形的胎兒,跟自己養了16年的女兒相比,他當然對女兒的感情更深厚些。
小瑜如果想要孩子,以後也有的是機會。
小瑜在鍾向陽懷裡哭了許久,最後還是善解人意地去做了人.流。
但是做人流前,她約楊怡華出來,將自己懷孕的B超遞給楊怡華。「我懷了向陽的孩子。」
小瑜知道,對於楊怡華這樣愛面子,又有精神潔癖的女人來說,她只要知道自己懷了他老公的孩子,一定不會再對鍾向陽有幻想,即便到時候鍾向陽不想離婚了,楊怡華也一定會堅持離婚。
楊怡華和鍾向陽此時都想著上次鬧離婚時,女兒的反應。
楊怡華正默默自責。鍾向陽的磚頭又扔了過來。
「這次女兒高考,正是最關鍵的時期。就一個星期了,你都不能忍嗎?」
楊怡華剛才故作堅強的內心轟然倒塌。她將頭埋進膝蓋裡,難過的哭了。
「他剛出差回來,我們兩個人也快一個月沒見了。我們只是喝了杯咖啡,聊了聊天,什麼都沒做。我不知道女兒會去哪裡,也不知道是怎麼被她看到的?」
「哼,喝咖啡?聊天?」鍾向陽冷哼一聲,冷冷地說:「女兒這次要是有什麼意外,都是因為你,楊怡華,你記得,是因為你。」
楊怡華突然抬頭。這麼久,朵朵房間裡一點聲音都沒有。她剛才跟鍾向陽那麼大動靜,朵朵沒聽到嗎?朵朵怎麼了?不會做傻事吧?
楊怡華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趕忙從床上跳下來,往女兒房間跑去。
未完待續
鍾朵朵出了什麼事?
楊怡華和鍾向陽的婚姻還能繼續嗎?
今天給大家介紹我的好友:悠然,她做過報社娛樂記者,任過情感刊編輯,資深媒體人,正面管教講師,她寫過多篇10萬+的爆文。500多篇短篇,3部長篇,寫故事也寫育兒,寫情感也寫感悟,用文字記錄生活,在故事裡看人情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