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當前蘇聯地質學家進行鑽探時,意外地發現了一個充滿天然氣的地下洞穴。鑽探裝置下的一片泥土倒塌,留下一個直徑約50-100米的大洞。為了防止有毒氣體外洩,他們決定點燃漏出來的天然氣。截至2015年,這洞口的火焰從未間斷過。當地人稱之為「地獄之門」。
2013年9月23日這一天,萌生了想去Darvaza地獄之門的念頭。我決定了,我要去,無論代價是多少,都值得一去。這對我很重要。唯一的問題是,我一個女人,俄語目前只會8個詞,不知道是否安全。願上天諸佛諸神護我周全。
我成功並且完整的從沙漠深處的地獄之門回了來,看了一個湖,一個地獄之門,和牧民喝了一頓酒,認了個姐姐和侄女,並且在太陽落山前再次搭上了豪華VIP的大卡車。從傍晚開到黑夜,在我終於從卡車中跳下,腳踩在阿什哈巴德市郊的第一盞路燈照耀下的沙子上時,我知道自己比以前更強,而且離相對完美的一生又近了一步。
早晨很早就醒了,因為骨折2個月沒有走路,昨天走了沒兩三公裡,回來就累的不行,還有上次在Mashhad附近的從Zoshk走路去Kang,也是沒走了幾公裡,回了酒店就累得悶頭睡倒。身體素質和腳力要想回到從前不知道需要多久,唉,不過幸福得是起碼我現在脫拐了,再次體會到了兩腳沾地的幸福。
去一樓吃過早餐,Pasta+煎蛋+麵包+一壺無名怪味茶,我挺知足的,雖然廁所馬桶沒坐板,洗澡水純涼,但10刀的空調房還含早,在全Ashgabat估計都找不出第二家來。吃過飯,上樓開始琢磨今天的行程,我昨晚想得是今、明兩天看市區+南郊的市集,誰知5分鐘後發現那個號稱中亞最牛逼的市集只有四、六、日開張,這一下弄了我個措手不及,我突然想到當初使我決定繞個彎來到土庫曼斯坦的初衷是因為「地獄之門」,那個前蘇聯時期誤開採出的天然氣井,被一點著了就燃燒了幾十年的「直達地獄的大洞」。可我一個人去沙漠深處露營,這又沒GPS、又暖和衣服又沒同伴的,萬一迷路了死裡邊還是挺不值當的一件事。
本來都悻悻然準備作罷了,結果骨子裡那股子時有時無的豪氣此時竄了出來,我自己拍了自己大腿一下,然後自己喊了出來:去他的,死也要去。但過了十分鐘,我還是意識到這樣是很不現實的,別的不說,沒有GPS,光查出坐標有屁用,就算在路邊找到摩託拉我過去,半夜這廝摸黑殺過來腫木辦。我看了看表,9點,頓時決定馬上出發,當天往返。
到一樓問前臺舉著我的俄語筆記結巴著問怎麼坐車時,旁邊一位純東亞長相的好心土庫曼大哥用英語問我會不會說英語,艾瑪頓時有見到親人的感覺,好心大哥給他的司機打了個電話,問到了我需要的所有信息後幫我記到了我的紅色小本本上,他說經Darvazi開往Konye-Urgench的過路車只有早晨6點和7點半兩班,現在這時候只能去市區東北的一個叫舊東方市集的地方坐sharetaxi。從那裡搭上車,在Darvazi舊址下車,再往沙漠裡走3~5公裡。這還不算大哥還出門幫我攔了個車,仔細跟司機交代了地點和我的目的地,目送著我的車開走。
到了舊東方市集外,我剛一下出租,就被一幫子野路子司機圍了起來,上來就是20美金,其時300多公裡搭四人的safari,20美金並不算多,可是作為一個旅人,我決不願做個哄抬物價者,當地人應該是40manat,我笑眯眯地搖著頭,一個嗓門最大,看著兇狠無比的司機在他的小本上寫下了,這時我再讓他們往下降,沒有一個人應聲了。我考慮了一下,這再耽誤恐怕當天往返就徹底沒戲了,那我之後的3天就會無比緊張,我跟司機打著手勢說要去買水,路過一輛7座MPV時,司機說他也是去Konye-Urgench的,要美金但是可以馬上就發車,我點頭說那走吧走吧。可這時1號司機衝了過來,幾個人用土庫曼語互喊了一陣,2號司機一擺手說,不拉你了。
在海關之後,我又一次覺得無比無助,他們都是好人,只不過被之前來過的一些遊客慣壞了,做一個負責的旅行者,不只是動動嘴皮子的事。這裡的人會幫助人,喜歡幫助人,卻性格相對內斂許多,當然這裡所指的人永遠不包括計程車司機,奇怪而有趣的是伊朗的計程車司機很少會追嚷堵截,絕大多數人聽到「不,謝謝」後會昂首挺胸地離開。而土庫曼的司機就粗魯的多,對於他們,人與人間沒有禮貌的安全距離,這有時可叫做真誠,可有時讓人太不舒服。
車開出Ashgabat很久後,大嗓門司機1號跟我說話我都只是點頭搖頭,做為一個付了錢的乘客,說難聽點我沒有義務和他聊天,我拿著相機拍外面,他總是點我肩膀要看照片,一次又一次不勝其煩。最後我索性把相機放進包裡,閉眼悶頭大睡。再睜眼後司機在外面抽菸,後座的土庫曼妹子遞給我一個蘋果,我連聲地說著謝謝,司機此時上了車,發動後沒多久,指著前面的湖對我比著照相的手勢,我沒心沒肺慣了,竟忘了剛才他的流氓行徑,衝他咧嘴一笑,然後揚了揚手中的蘋果,司機也咧嘴笑了回來,我突然就不氣他了,有那麼天真的笑臉的人,絕對壞不到哪去。如果這裡足夠開放,憑土庫曼絕美的自然風光旅遊業成熟後,這些問題都會絕跡。
另一個天然氣井,這個被水蓋住,也算相當大了。跟我同車的幾位,妹子坐在車裡沒有下來,這裡也是大男子主義盛行的地方。在Darvasi舊址附近(總統曾坐車路過這裡,覺得這裡破舊的房子不附和「黃金時代」的名號,就下令把整個鎮子夷為平地,所以現在屁也沒有了)被放下後,我走了一公裡左右在公路旁的牧民帳篷裡找到一位滿臉皺紋的男人,我跟他比劃著摩託車,嘴裡還噴著氣兒生怕他不明白,然後又指著東邊說著DarvasiGas,兩手又一起飛舞比劃著火焰的形狀。男人點了點頭,讓我先進帳篷裡喝點東西歇歇再說。
Takesh開著車出去找有摩託的人,我就用紅本裡的手抄俄語和剛學得幾句土庫曼語結結巴巴地和女人們聊天,她們都喜歡我,摸著我的衣服又掐我的臉蛋,我頓時覺得這趟來值了,就算看不到地獄之門也值了,人比景在我心裡更重要。Takesh回來後,拉著我坐到外面的稻草屋簷下,Wula端上了一碗漂著肥肉粒的湯,裡面有塊排骨,Takesh問我要不要喝酒,我點點頭。我想在中亞應該和蒙古一樣,朋友是喝出來的,酒品如人品,姐們從來不唧唧歪歪。
說高興了就開始喝酒!我舉著一滿杯VODKA,看著他一仰頭全乾進肚裡,也毫不猶豫地一口悶了。他們一家子看得高興,拍著我的肩膀就叫好。緊接著又是一滿杯,第三杯Wula也加入進來,Takesh的妻子因為在哺乳期又不會說俄語,只是在一旁餵孩子吃飯,然後笑著聽Wula用土庫曼語翻譯給她我們的對話。
Wula摟著我,說待會從天然氣井回來後就在這裡住下,明天再搭長途車回Ashgabat,我喝得高興,先是點了點頭,然後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時間不夠,只能跟她說,我的五天籤證已經用了2天,若明天回首都就沒法安排後面的行程了。Wula說你什麼時候還來土庫曼,我看著那個小人兒,突然也是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想當媽媽了,更甚的是,我希望孩子的爸爸是Enda!我握著那小人兒的手,結結巴巴地說,下次,來這裡,就是和Moymoosh(我的丈夫),沒準還有我的小人兒,Inshallah(安拉說了算)……我愛她們,她們的共同點是真實、善良、喜歡笑。
到了天然氣井後,我看著這個傳說中的「地獄之門」,它大概有一百多米長寬,兇猛而無盡的火焰從洞裡熱烈地燃燒著,想必夕陽和深夜裡看上去會更佳絕妙吧。最後一位叫穆罕默德的司機把我拉進了市裡,把車停在了Ashgabat市郊外的第一盞路燈下。沿著路燈往前走了十分鐘,再次攔下一輛車,給了他3馬拉特,他把我放在了6路車站,於10分鐘後我到了酒店。
這時真正叫做旅行的一天,沒有旅行指南,沒有任何遊客,只有我,和一介「鄉親們」,生活如此美好,我愛這個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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