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秀文的歌裡,我最喜歡的一首是《終身美麗》。
其中有一段唱的是:
任他們多漂亮,未及你矜貴
因為自信
所以美麗
使我自卑都放低
在半空之中親你
不管身世
當兩個人被拴在半空之中,你能擁抱的,只有那一個人。而且鄭秀文,只想擁抱那一個人。
鄭秀文在touch mi世界巡演中,有一場唱完《終身美麗》後,說的是:
「我覺得無論一個女孩子,最終你嫁沒嫁到一個有錢人,又或者有沒有減肥成功都好,其實都不重要。
我覺得作為一個女人,最重要就是找到一個屬於自己的自身價值,找到一個屬於自己的生命意義,還有好好認識自己。
認識自己是一條很艱難的路,往往都要經過很多崎嶇,才能夠好深入認識自己。」
從幾年的抑鬱症中解脫出來,鄭秀文太清楚自己,太清楚「認識自己」的必要性了。
比起「重新找到被愛」、「相愛」和「完全的愛」,三十年的分分合合和雞毛蒜皮的陪伴、我說上句你就知道下句的「相知」,才是最割捨不掉的東西。
除了鄭秀文自己,許志安是最了解她的那個人。
「新鮮感」和「刺激感」,對某些人生將近走過半程的人來說,似乎沒那麼重要了。
生活的穩定,是他們最大的奢求和渴望。
所以可以複合,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價值,明白自己需要什麼,可以放棄什麼,再去談「原諒」或「分手」,再去問自己「為什麼而活」,就沒那麼難過了。
更何況,愛情只是生活的幾分之一。
很早就以為,「許志安」和「鄭秀文」這兩個名字,和這兩個人一樣,是天作之合,會一輩子黏在一起。
就像一聽「李宗盛」和「林憶蓮」,搭配在一起仿佛就是美好。
但這世間,又幾乎沒有永恆的美好。2004年,李宗盛在一紙聲明上寫的是:
我們的愛若是錯誤,
願你我沒有白白受苦。
sandy,祝你幸福
找到你要的、你認為值得的。
「找到你要的、你認為值得的」,林憶蓮在加拿大做過一年的家庭主婦,但她真正想要的和最適合她的,是工作和事業,是唱歌。
2000年,李宗盛給莫文蔚寫了一首《十二樓的莫文蔚》,其中有一句是:
越是相愛的兩個人,越是讓彼此疼
疲憊了,放手了,不值得,不要了
那正是李宗盛和林憶蓮的狀態。林憶蓮正處於事業的高峰期,那時多地奔波,兩人的生活,是長期分居。
對對方和自己的要求不一樣,追求不同和溝通不順,把兩個人都折磨得疲憊不堪。
林憶蓮愛李宗盛嗎?愛。但在「愛」之外,林憶蓮還有更想要的東西。
她的離婚聲明結尾是:
迎接自己的未來,似乎也不那麼遙遠......
就讓生命多添一種顏色吧。
除了柴米油鹽,林憶蓮要的「多一種顏色」,是在舞臺上的顏色。李宗盛寫的一首《鏗鏘玫瑰》,也正是她這種性格。
後來大家都發現,離開對方,並不是一件令人遺憾的事。
有時候,放棄一些什麼,自己才可能得到什麼。
不過,分開或者繼續,其實哪種選擇都可以。最重要的,是懂得自己了,知道什麼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多年以後,林憶蓮出現在《歌手》節目上,我好像又看見了,那個投入極大熱情創作和歌唱、充滿活力的少女。
「任他們多漂亮,未及你珍貴」。
很多時候,我都在思考和尋找那個終身美麗的「你」,到底是誰。
有一年,鄭秀文的演唱會在中途出了事故。舞臺突然斷電,現場一片黑暗,鄭秀文在驚慌之中下意識喊出一句:「安仔救我!」。
許志安飛快跳上舞臺,溫柔地安撫,陪著她唱完了整整一首歌。
那個時候,對於鄭秀文來說,她一定堅信不疑,那個「你」就是許志安吧。
彼時許志安是可以為她豁出一切的人,她也相信,「如果今天要失去眼前的一切,剩下兩袖清風也不計。」
但如今,那個「你」,已經獨自抽身,從半空落下了。
當年李宗盛為林憶蓮寫《為你我受冷風吹》,就是李宗盛在寒風中苦苦等待林憶蓮的真實寫照。
林憶蓮又把這首李宗盛為他寫的歌,唱進了很多戀愛的男男女女的心中。
一個把愛情寫得深刻,一個把愛情唱得徹骨。
那時在他們眼中,彼此就是對方的「終身美麗」吧。
但一對「郎才女貌」,也從中間有了裂痕。
一生遇到的人那麼多,有時候會毫不懷疑地認定,就是你了。但到某個時間節點,美麗總會戛然而止。
林憶蓮是,鄭秀文也是。
尋找這麼多年,以為會《終身美麗》的人,終於還是弄丟了。
「到底是誰呢?」
後來,翻翻鄭秀文幾年來的微博,我似乎又有了一些答案。
十五年後的她和劉德華好像沒老幾歲。
可以和偶像練習生們愉快地相處兩天三夜,還有日常的早餐、健身,自拍裡充滿自信的微笑。
我有些淚目,許志安變了,但那個女孩兒,一直都沒變。
誰才是《終身美麗》,原來是鄭秀文自己。
一天24小時,除了愛情,還有工作、父母、朋友和獨處很多有意義的事情。
其實,鄭秀文和林憶蓮,在她們那個年齡,可能早已參透世事,理解了自己,說服了自己。
也許鄭秀文知道,她不需要尋找,也不想再尋找,但我還是想告訴她,那個《終身美麗》,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