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年前的5月,日本德島縣德島市一家經營佛壇的普通人家,一名女嬰呱呱墜地。和眾多父母一樣,女嬰的父母賜給了她一個寓意美好的名字:瀨戶內晴美。
此時,沒人會想到,這個丁點大的小女嬰,日後會成為島國的風雲人物。她會因為生性風流圍困於情愛世界,會因為離經叛道背負罵名,但她終究會在紅顏薄情的頓悟中幡然醒悟,靠著一支筆逆天改命,成為本國乃至世界各地男男女女心中的「活佛」。
0101
1943年,年僅21歲的瀨戶內晴美就讀於東京女子大學,情竇初開的晴美遇到了翩翩學者佐野淳。佐野淳彼時的研究方向是中國音樂史,而晴美又是一個文藝小青年,情趣相投的二人很快就將戀愛轉換成為婚姻。
新婚不久,佐野淳應邀前往北京舊輔仁大學(現北師大)任教,已懷有身孕的晴美一同前往,並在北京誕下了二人的愛情結晶。
二戰結束時,作為戰敗國的國民,佐野淳和晴美必須返回日本,雖然佐野淳一心想要埋骨中國,與晴美在北京的四合院裡東躲西藏,但還是被人發現並遣返回國。
返回德島的夫妻二人失去生活來源,佐野淳只得只身前往東京謀生,留下晴美獨守空房。佐野淳離家前,特意囑咐自己的學生幫忙照顧妻女,只是他不知道,正是自己的囑託,徹底改變了三個人的命運。
0202
丈夫背井離鄉,24歲的晴美帶著女兒獨守德島,得益於丈夫學生木下音彥的照顧,日子不至於困頓。
或許是因為恩師囑託,木下音彥對晴美母女很是上心,這讓獨自帶娃的晴美感到別樣的溫暖,加上音彥生的白淨俊俏,女性荷爾蒙很快將晴美推向了音彥的懷抱。
師母與學生的不論關係,即便是在日本也是不被允許的,晴美一邊覺得對不起丈夫時時懺悔,一邊又繼續與音彥保持著不正當的關係。但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佐野淳很快就知道了她們的關係,幾經勸導無果,他把滿腔的憤怒都灌進雙拳,在晴美年輕貌美的臉上留下了一連串大大小小的「戒疤」。
不堪家暴的晴美決定為愛私奔,她丟棄丈夫和年幼的女兒,帶著木下音彥逃往京都。
0303
只是涉世未深的晴美哪裡能摸透男人的心思,她不顧一切帶著音彥來到京都憧憬著所謂真正的愛情,但另一邊音彥卻跟一位酒吧老闆娘擦出更為燦爛的愛的火花。
在音彥跟老闆娘結婚後,晴美徹底成了局外人。經此一遭,晴美黯然神傷,她將內心對愛情的神往和對女性地位的思考,全都化為跳動的文字,在稿紙上涓涓流淌。
對於從小喜愛文藝的晴美來說,寫作並不是一件難事,更何況她有那麼多親身經歷的鮮活事例。她決定潛心寫作,並以此為生。
或許是上天的眷顧,又抑或是命運故意要和她開玩笑,在寫作的過程中,晴美認識了著名作家尾崎一雄門下的小彬仁二郎。貌美的晴美很快吸引了二郎的眼光,而晴美也急需情感上的撫慰,所以即便知道二郎已是有婦之夫,晴美還是義無反顧的成為他家門外的女人。
雖然給不了晴美名分,但二郎也算有情有義,他將自己的生活劈作兩半,一半與家人團聚、一半與晴美共枕。更重要的是,他在晴美的寫作事業上給予了極大的支持,在長達八年的婚外戀中,一步步協助她成長為一代女流大家。
1956年,晴美的處女作《女子大生、曲愛玲》問世,這部以「蕾絲邊」為主題的小說,一舉拿下新潮同人雜誌獎,晴美也藉此成功進入小說行業,並逐漸獲得關注。
0404
雖然此後的晴美的作品因為強烈的女性意識,被人冠以毀譽參半的「子宮作家」的稱號,諸多作品也慘遭封殺,但她通過幾年的打拼,儼然已是當時女性主義的代言人。
1963年,晴美又一部力作《夏日終焉》橫空出世,她藉此獲得女流文學獎,作家地位得到進一步鞏固。而此時,那個曾拋棄她的木下音彥又聞風趕來,一番糖衣炮彈的狂轟濫炸後,成功挽回了晴美的芳心。
但正所謂「狼行千裡吃肉,狗行千裡吃屎」,音彥一邊哄著晴美投錢讓自己發展事業,一邊卻背著她和公司女職員剪不斷理還亂,這讓晴美大受打擊。萬念俱灰的晴美將音彥掃地出門,而後落髮為尼,法號寂聽,這一事件也成為島國當年最大的新聞之一。
0505
「出離者寂然聽梵音」,這是晴美對自己過去的告別和對未來的期許,從此世間再無晴美,只剩寂聽。
但即便出家,瀨戶內寂聽依然活的我行我素,喝酒吃肉不在話下,談論情愛也毫不避諱,情色小說更是一直佔據她創作的很大一部分。面對公眾她甚至大揭自己的老底,稱當年在東京和許多男人都發生過關係,並稱自己以前沉溺於男色。
因為出彩的作品和人格魅力,瀨戶內寂聽俘獲了大批的信徒,她在演講臺上對著自己的信徒們喊道:「知道嗎?愛的美妙,就在於偷情!」
一次做美食節目,已經沒幾顆牙齒的瀨戶內寂聽大快朵頤,吃起烤肉來毫不費力,一旁的男主持人大呼意外,忍不住問到:「寂聽老師,您貌似沒牙啊,怎麼能嚼得動這麼大塊的肉?」寂聽用毛巾抹了抹嘴,笑眯眯的看著他說:「這肉就像你一樣鮮嫩,還要什麼牙啊?!」
也是因為這樣,瀨戶內寂聽受到了很多人的謾罵和攻擊,認為他太過風流放蕩,言行不符合自己的身份。但她毫不在意,因為「有人說你壞話,說明你已經幸運到別人看了都想罵人」的地步了,你還惱怒什麼呢?
從晴美到寂聽,她告別的只是自己對於情感的執拗,卻從未放棄內心深處的驕傲和灑脫。作為一名妻子和母親,晴美或許是失敗的;但作為一名追求女性獨立的戰士而言,她又是無比成功的。
她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僧侶,她不吃齋甚至不忌男色,頻繁活躍於電視臺、演講臺等公共場所,三句話不離情色;但她參悟佛法,教化眾人,給年青一代提供了很多切合實際的情感建議。
她是一個怎樣的人,不取決於她自己,而取決於你認為她是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