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木瓜尋跡記
作者:程懷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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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十月,碩果纍纍,在和煦的陽光和流暢清風中,我隨同榆林市關研會採訪組一行, 沿著長城腳下榆麻路向東而行,驅車前往榆陽區麻黃梁鎮喬堡村的喬界尋找一棵千年木瓜樹。大約半小時行程,汽車駛出榆麻路,進入了時起時伏的山巒與沙丘之間,汽車在一條被雨水衝過崎嶇不平的土路上艱難行駛。兩旁是密集的林草地,可以看出這裡是一塊人跡稀少的區域,左尋右找仍未見木瓜樹的影跡。
在陝北黃土高原地帶,木瓜樹是很少見到的,一般出現在寺廟周圍,空曠的山崖之上。這裡地勢平緩,沒有高懸的山崖,周圍也沒有寺廟。再說一棵千年古樹不同一般樹木,是很容易被發現的,尋覓之時前面出現一處兩邊山崖、中間低凹而被雜樹野草掩蓋廢棄的村落,這就是喬界的舊村莊。
下車後,在荒草叢生的小路前行,左邊的土崖是一孔孔千瘡百孔、殘缺無整的土窯洞。依地形逐高的一個個院落是即將成塾的玉米、馬鈴薯等農作物。路旁荒草地裡不時地出現石碾、石磨、石糟等,靜靜地沉睡在草叢裡,曾經鮮亮的光澤早已變得黯淡失色,歷經歲月的風侵雨濁,無怨無悔地守候著古老的村莊。再往深處,草叢裡面臥著一頭老黃牛,對我們的到來毫不在意,嘴角仍在不停地蠕動著,尾巴不停地甩拍著胯下兩側的蠅蚊,只是從那斜視的眼神中看出對主人的殷切盼望。
山巒迴轉處,遠遠地望到了在兩旁山巒的相接的溝灣處,冒出了一棵高大挺拔、技葉繁茂的大樹矗立著,蒼翠碧綠的樹冠像一頂重重的大傘,深藏在山腰之間。歷經千年、孤獨自傲,歷經時光的輪迴,獨有天地之滄桑。靜靜地守候在這塊黃土地,陪伴著這裡一代又一代兒女的日出日落。正在我深思之中,忽然聞到一陣哇啦哇啦的尖叫聲,瞧見木瓜樹對面的山峁上,一隻老鷹正在注視我們,不時地拍動著翅膀,似乎告訴主人有客將要到來,又似乎在歡迎我們的臨幸。讓這沉默的村落有了音律,有了活力。
走近樹前,木瓜樹植在一處廢棄的含有五孔磚接崖面土窯洞的荒草遍地的大院裡,粗壯的主杆我們兩人雙臂擁抱才能合圍。表皮蒼老皺裂、顏色青灰,靠北上下有一道較深的裂縫,縫隙兩側像擰緊的繩索,樹上有幾處湧起粗糙的疙瘩。主杆又分出五大支杆,枝幹又分出許多技叉,向四周屈曲盤旋而上。茂密的技葉遮敝了破舊的窯洞、院落,用黃土夯築的殘缺院牆的院裡,老樹的四周又躥出幾株樹冠成形的木瓜樹。從粗壯皺裂主杆,到枝葉茂盛的樹冠,再到四周蹦出來的幼苗子孫,足以彰顯古樹生命力的堅韌和強大。
據說這棵樹高和樹冠直徑約17米,樹圍3.3米的木瓜樹大約有1200多年的歷史,在榆林甚至在陝北也是罕見的。相比雙山堡崇山寺院中那棵木瓜樹主杆粗壯好幾倍。
木瓜樹主要生長在南方,氣候適宜、水肥充分,生長快、產量高,是南方主要經濟林。果肉可以食用,果仁可以榨油,枝葉還可做中草藥。在北方因氣候因素,生長緩慢、果實稀少。很少栽植,只有在古寺院周圍,溝壑懸崖峭壁之上時而見之。還有民間傳說木瓜樹是一種邪惡之樹,所以在村莊周圍、家戶院落更是少見。此處農家院很可能在若干年之前就是寺院,只是後來附近有了住戶,繁衍生息才形成了村莊院落。隨著寺院的遷徙,後來又在此處修建了窯洞,居住了人家。
據採訪組組成員、麻黃梁鎮文化站站長曹振林述說,當地村民只知道這是棵老木瓜樹,不知道其存在的歷史價值。前段時間當地村民險些以八萬元高價賣與外地商人,他得知後感到疑惑,到底是什麼樹這麼貴重,詢問便知喬界有棵古老的木瓜樹,於是急於制止交易,並報與區林業、文化部門,保護了這片土地上又一棵千年古樹。
從舊堡1100年古松、黑龍潭百年古樹群、古廟梁200年小葉楊、到雙山堡崇山寺500年木瓜樹。此處又發現了這棵1200年的木瓜樹,又一次詮釋了麻黃梁這片土地的厚重與豐腴,神奇而偉大。
站在木瓜樹下眺望,天空依然湛藍、白雲依然翻滾,只是破舊土窯洞和院落已被野生榆樹和荒草掩飾,頹廢的村莊早已人去窯空,只有這棵古老的木瓜樹年復一年靜靜地守護著古老的村莊,那憨厚的心胸記錄著村裡一代又一代人喜怒哀樂的深情故事,慈祥的面孔隱藏著一年又一年春夏秋冬的美麗傳說。吸天地之靈氣,取萬物之精華,支撐著永不枯竭的生命力。想當年用強壯的枝體,茂盛枝葉上面都是喜鵲、麻雀、黃鶯等各類成群的鳥兒,從早到晚嘰嘰喳喳叫個不停,讓這裡成為鳥的天堂;下面的樹蔭都是村裡乘涼、歇息、敘話的男男女女,讓這裡成為鄉民交流、休閒的場地;村裡的小夥伴們經常在樹下玩踢毽子、丟沙包、狼吃小羊等趣味活動,讓這裡成為孩子成長的搖籃。
昔日樹下的夥伴早已各奔東西,守候在這裡的木瓜樹再不孤單,已經孕育出來了的木瓜子孫們日夜陪伴、再也不忍分手。還有那草叢裡的石碾、石磨、石糟與它同風雨、共患難,不離不棄。從樹下脫落厚厚的鳥糞看出這裡仍然是鳥的天堂,還有那隻報信的老鷹依然盡職盡守。
再見了木瓜古樹!再見了頹廢的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