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類對抗傳染性流行病的歷史中，鼠疫永遠是不會繞開的話題。十四世紀的歐洲瘟疫在短短六年的時間內奪走了2500萬人的生命，如今我們知道死亡的原因是黑死病，也被稱作鼠疫。
如今世界對傳染病都會採用重點隔離的手段，可這樣的世界性認知卻是從無數人的犧牲中學得的。當時處理黑死病的醫生很多都不是專業的，當時也沒有口罩防護服等專業防護手段，就用皮革製成鳥嘴，可是這些奇奇怪怪的人卻成為了離死神最近的人，他們到底什麼來頭？
歐洲上空的陰霾
1374年，黑死病席捲歐洲，這場傳染性極強的病帶走了英國五分之一的種田農民，傳染的範圍從英國的倫敦直至義大利的威尼斯，範圍內的每個城市預計因病去世的人達到10萬人以上。如今我們知道黑死病是鼠類以及其他嚙齒類生物所帶有的鼠疫桿菌，據現在的資料證實黑死病源於蒙古沙鼠，而最早帶有這種疾病的是蒙古國的戰士。
當時蒙古正與黑海港口城市卡法，由於防守嚴密再加上鼠疫影響，讓蒙古軍隊消耗很大。於是蒙古軍隊做出有違道德的做法，將患有鼠疫的屍體扔進城內，這樣一來，卡法城不攻自破。
可是疾病並不會隨著城破而消失，卡法淪陷後的義大利人返回國內，而潛伏在他們身上的黑死病病毒也回到了君士坦丁堡，再沿著航線走到義大利各地，法國港口。
當時的歐洲並不像現在的發達與文明，城市內部汙垢滿地，整個城市仿佛被放到了垃圾箱一樣的惡臭。這樣的生活條件對於人類來說是十分嚴苛，但對於傳染類疾病來說，這裡就仿佛天堂一樣。
黑死病的迅速擴散沒有給歐洲準備時間，昔日繁華的城市變得死寂，大街上總會看到有人走著走著就倒下了。所有因黑死病去世的家庭的家門都會在門口被寫上標記，最後甚至記標記的人都去世了。
面對從未見過的疾病，歐洲的教會認為這是上天的懲罰，於是就組織民眾在一起懺悔禱告，就有更多的人被傳染上疾病。由於與患者直接接觸，那時的教會神父一類的職務人員死亡一半。
與現在相比，當時的醫學甚至不能稱之為醫學。從醫人員很多不是專職醫生，理髮師兼職手術室，香料店的老闆給患者拿藥。當時的患者也不相信醫院而是去教堂懺悔。在這種認為禱告與懺悔可以治病的年代，對於傳染病的防守仿佛與紙片一樣不堪一擊。
短短六年的時間，黑死病從義大利走到西歐，再到波羅的海，最後到俄羅斯。整個歐洲都被陰影籠罩著。這層陰影同樣也有謠言的成分，中世紀的歐洲人對猶太人有著骨子裡的歧視與牴觸，黑死病期間坊間都認為是猶太人帶來了疾病，於是在歐洲各個地區都開始圍剿猶太人。
黑死病讓教會的意義被消減，把抗擊的任務交給了民間組織。近乎瘋狂的傳播速度讓很多專職醫生都拒絕看病，只能靠民間為數不多的醫生堅持在自己的崗位上。
黑死病超強的死亡率讓抵抗力較弱的易感染人群死亡，沒有被感染的人群做到隔離，自然病毒在殺死所有的宿主後就自然而然的在歐洲消失了。
鳥嘴醫生
到了十七世紀，黑死病又回來了。醫生為了杜絕感染問題，就身穿泡過蠟的亞麻布衫或者帆布衫，頭上戴著黑色帽子，臉上戴著可過濾空氣的，類似於鳥嘴的面具。由於戴著這樣的面具，當時的醫生也被稱為鳥嘴醫生。
看病期間醫生會配有長棍，避免與患者近距離的接觸。每當清晨與夜幕到來，鳥嘴醫生就會出現在街道口與村子裡，挨家挨戶的敲門檢查病患的情況。這種面具最早起源於1619年，由法國的查爾斯.德.洛爾姆醫生發明。
他曾經為許多歐洲的皇室成員提供醫療服務，儘管鳥嘴醫生作的是救死扶傷的好事，治療病人，處理傳染風險極高的屍體，但在很多西方人眼中他們也同樣象徵著死亡，認為帶鳥嘴面具的人往往與死神有著交易。
香氣與瘴氣
事實上奇怪的鳥嘴沒有任何的象徵意義，只是當時的醫生用自己的醫學知識最能保護自己的手段。當時的醫生認為黑死病是一種瘴氣，抵禦這種瘴氣的方法就是在面具裡放入各種香料或者藥物，用來隔絕空氣，例如鴉片、丁香或者樟腦丸。當時的醫生給身上噴香水或者在室內養鮮花，並不是歐洲小清新，而是認為這樣的香氣能夠抵擋病毒的侵襲。
雖然這些很有個性的裝備在當時給醫生很大的幫助，但更多程度都是心理暗示。這些裝備並不能真正的抵禦這些疾病。雖然當時的醫生付出了極大的努力，有無數的醫療人員犧牲，但做出的成果則結果甚微。
直到十九世紀，鼠疫病毒傳到東南亞地區，微生物學家耶爾森進入疫區，通過解剖屍體找到鼠疫桿菌。1898年，人們了解這種細菌會通過跳蚤叮咬，以及感染者打噴嚏的方式傳染。了解了傳染方式也讓危害歐洲的黑死病得到了徹底解決。
向偉大致敬
中世紀的醫生因為特殊的職業不得不遠離群體，不光要獨自生活還要承受著社會的誤解和非議。在那場沒有人知道如何處理，如何避免的與死神的戰鬥中，皇室的國王無計可施，教會的教主一個個倒下，而只有一批批的逆行的醫生帶著鳥嘴面具，與未知的病魔展開鬥爭。我們不應忘記那些醫學領域的探路者，現在的歐洲也會有人收藏這類的面具，始終向那些勇敢的醫生致敬。
在義大利，有些人仍然會在集會上帶著鳥嘴面具，扮演當時的醫生。用這種方式來銘記當時不幸犧牲的醫生們。當時他們的犧牲也許是無用的，但後輩人踩著他們搭建起來的臺階，戰勝了鼠疫，徵服了黑死病。
文/趙賀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