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貓
我是出了名的不喜歡貓。
以前每次去北京,趕上馬三爺有空,或去觀復,或去京石樓,或者去我北京的一個據點,在車公莊梅蘭芳大劇院旁邊的泰悅一品,聊天侃山,常常聊得昏天黑地,從茶到酒,從霧到霾,從歷史到當下,然後移步轉場,拎出我還剩不多的老茅,按老規矩一人半斤,借著酒興繼續聊。話題的最後總歸是要落到各自的寵物,他誇他的貓,我贊我的狗,話題便由此分岔,最終鬧得不歡而散。
這似乎都已經成了習慣,不過我和他也從不往心裡去,過眼即忘,下次再去北京打個電話問候一聲,依然還是從茶到酒,從霧到霾,從歷史到當下,然後移步轉場,依然一人半斤老茅,最後還是回歸主題,他誇他的貓,我贊我的狗,再不歡而散。
我不喜歡貓的原因,可能是因為我屬老鼠。在潛移默化中成為天敵,因而從小就篤信「狗拿耗子—多管閒事」這個千古真理,所以見到貓就有一種心理上的排斥,總覺得大臉貓那張看似憨厚的嘴臉再配一雙陰險奸詐的眼,極其不厚道地盯著過往的每個人。
排斥歸排斥,起初還沒到憎惡的地步。直到前不久發生了對我來說算得上不小的一個事件,讓我對死貓產生了極度的憎惡。
七八年前或者更早些時候,我在旱籠裡養了一隻鳥,已經有幾年的時間了,大部分時間都掛在陽臺上,幾乎每天都能聽到鳥的叫聲,偶爾聽上去,那隻鳥似乎在斷斷續續地唱一句「我本是臥龍崗上散淡的人」,委婉地表達出內心的無奈。
與那隻鳥差不多在同一個時間,一隻貓出現了。初時上躥下跳的折騰,入夜後叫春的呼嚎,甚至於偷我香腸,毀我花盆,我都忍了。
直到有天早上忽然沒聽見鳥叫,就覺得奇怪了,於是上樓一看,鳥籠裡已經沒鳥了,而且鳥籠被外力啃斷,並掛著一片帶血的羽毛。環視四周,發現那隻貓正躲在房簷上,瞪著倆眼兇狠地盯著我。
由此,對貓心生惡感,乃至於深惡痛絕,對於那些贊貓的或是發貓照片的人,必定要求給予罰款處置。
而我卻可憐那隻無辜的鳥!
2.狗
離開商圈,因為無聊,所以就養了這條狗。
從年齡上說,這條出生於上世紀的狗,毫無疑問地算是狗中壽星,雖然看上去老態龍鍾,可上下樓依然矯健。因為年事已高,院裡的小孩子們都叫它「老爺爺狗」。
如果按照年齡的話,狗的一年相當於人的七年,那麼這條狗現在已經一百多歲了,叫一聲老爺爺狗也確實沒錯,就連我的朋友們也稱呼其為「維尼狗爺」,畫家胡永剛先生、石寒先生等都為它專門造像,甚至任欽上師還專門為其寫下一幅字:
其意思不言而喻!
可不敢小覷這狗,很是豪橫!走南闖北見過世面,如今雖然年事已高,能吃能喝能睡,也能萌寵撒嬌。二十多年陪著我寫下了一摞又一摞書,幾乎在我的每一本書裡,或內容或前言或後記,都能看到這條狗的影子,就連它脖子上掛的那個銅鈴,也不是當今之物,據說已有千年之久——算得上是條有文化的狗了。
好長時間都在思考狗和犬之間的關係。大部分人都把犬和狗混為一談,其實這是一個概念性的錯誤,兩者之間有一個看似很微妙的不同,但卻相距很遠的關係,在腿杆一寸處有一指名犬,無則為狗。換句話說,犬與狼的血緣更近一些。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狗類的祖先是狼。大約在多少多少年前的一次偶然,一隻狼被人救下,狼為了感恩,就為人類看家護院,並且逐漸演變成了狗。
我對這個故事始終持一種懷疑態度。
比如說人類,千百年來所遺傳下的來的文化,就是今天的膝下無骨麼?
3.老子
出不去門的日子,最好解決鬱悶的方式就是讀書。
這也是我四十多年來養成的一個習慣,上了床如果手裡不抱本書,就不能入眠。每次出差,毫無疑問地會裝一本書,無論高鐵或飛機,一去一回再加上住宿,基本上一本書就能讀完。
讀書與聽書的最大區別在於,聽書往往會跟隨朗讀者的音律進入對方的認知,而讀書則有自己的認識和理解,就像莎士比亞所說的那句名言,「一千個讀者眼中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樣,因為每個人理解問題的方式和角度不同,最終引出的答案也就肯定不一樣。
前幾天,莫言說了一句話:
雖然不喜歡莫言,除了很好奇地讀過他的一本《檀香刑》外,其他作品均無染指,即便互有微信,因為所走的路不同,也是從未說過一句話,但這並不代表我反對他的觀點。比如,他的這句話就說得很在理。
人類的好日子真的已經不多了,從去年就已經露出了端倪。澳洲大火,非洲螞蚱,新冠病毒,土耳其地震等等,大小事件頻發,不是一個什麼祥瑞之兆。
這就讓我想起了老子在《道德經》第二十八章所說的一句名言:復歸於樸!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不同見解,只須對照一下,從另一個角度去解釋這句話的原文,是否還會覺得好日子遙遙無期呢?
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谿。為天下谿,常德不離,復歸於嬰兒。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為天下式,常德不忒,復歸於無極。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谷。為天下谷,常德乃足,復歸於樸。樸散則為器,聖人用之,則為官長。故大制不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