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腳,即馬秀英,是明太祖朱元璋原配夫人,明朝的開國皇后,她堅決不裹腳,所以她的腳與「三寸金蓮」相比要大很多,被世人稱之為「馬大腳」。
眾人都知道馬皇后心繫天下,愛民如子,多次勸諫朱元璋施仁政,使得朱元璋少殺了很多人;他堅守婦道,在後宮帶頭勤儉,不奢侈,不霸道,是個賢惠寬厚仁慈的皇后。但鮮有人知道她微服上街買肉的逸聞趣事。
有一天,馬皇后決定微服去嘉興體察民情,了解民意。她帶了兩個如花似玉的貼身侍女——一個生活侍女,一個保鏢侍女,乘船從南京去到嘉興。
朱元璋擔心馬皇后的安全,派八百裡快馬通知沿途官府暗中保護。擅長投機鑽營的嘉興縣令何邊柳(外號何鏟子)接到通知後,那簡直是欣喜若狂——以為升官的機遇到了,必須得好好表現一下自己的政績。
怎麼過表現法?當然是要馬皇后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嘉興縣在自己的治理下是如何的富庶、富饒、富足,嘉興的黎明百姓是何等的幸福、和諧、安定。
其實,嘉興自古為繁華富庶之地,素有「魚米之鄉、絲綢之府的美譽,理所當然應是一個經濟繁榮的百強縣。可是在平庸無能的何邊柳治下,嘉興卻是個經濟落後的貧窮縣,沒有幾樣拿得出手的政績。怎麼辦?只能刻意布置,做表面文章,想盡法子製造出一個物阜民豐、虛假繁榮的嘉興來。
何鏟子的第一道做假工序是河道清場,把原本停靠在河道兩岸大大小小的漁船,都趕走去那些灣灣角角的地方。把河道水面漂浮的死屍——死豬死馬死人全面清理掉,把碼頭上汙物染物雜物全面清理掉。想讓馬皇后的坐船一進入嘉興,就看到嘉興是個治理得井井有條、環境優美的好地方。
何鏟子猜測既然馬皇后是來體察民情,肯定要到民間的街頭巷尾去走走看看,當然最好的去處就是最直接涉及民生的菜市場。所以何鏟子第二道做假工序是街道揚新清場,把凡是馬皇后可能去的街巷都重新舊貌變新顏,該拆除的拆除,該刷新的刷新,該遮掩的遮掩,該關閉的關閉。
何鏟子得知馬皇后體察民情喜歡到市民家去實地訪貧問苦,但又無法確定她會去哪家。於是何鏟子把馬皇后最可能去的那條菜市街兩邊的住戶,每家都發些銀子,要他們關門閉戶。當然也隔三差五的安排幾家是敞開大門的,只不過屋內是重新擺設了,被子是八成新的,鍋碗瓢盆是亮晃晃的六成新,鍋裡是煮熟的白米飯,還有幾片臘肉,窗明几淨,貓兒懶洋洋的睡覺,狗兒搖著尾巴討人喜歡。如果馬皇后進去問寒問暖,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都以交待妥當。
萬事俱備——能造假的都造了,能虛象的都虛象了,只等馬皇后這股東風的到來。可是千等萬等,馬皇后的皇家船坊一直沒有到來。
何鏟子沒有想到的是馬皇后是來體察民情的,當然不會坐皇家船坊招搖而來,而是坐了普通民船,身邊除了兩個漂亮的侍女,沒有前呼後擁的多餘人,又是穿良家婦女的衣著,誰也想不到是大明王朝的馬皇后駕到。其實,馬皇后已經到了嘉興,還上了岸,正朝著嘉興的鬧市區走去。
何鏟子不見馬皇后,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怕馬皇后在自己的地盤出了安全上的問題,那是要掉腦袋的;二怕馬皇后私下去逛街走訪民情,萬一那些「刁民」亂說——不說才怪,那不是壞了好事,斷了自己升官之道?
就在何鏟子急得團團轉時,馬皇后扮成村婦帶著兩個美女大搖頭大擺的走進了菜市街,整條街上熱鬧非凡,賣什麼的都有,而且整條街都非常整潔,小攤小販擺放有序,逛街的人川流不息,而穿著光豔。一個個擺攤做買賣的小商販也是穿著得體,攤鋪上擺著各種各樣的小商品。尤其那些賣肉的攤位,肉質新鮮,瘦肉紅潤,脂肪潔白,散發著肉香。而且是明碼標價,根據部位不同,有的十文一斤,有的二十文一斤,最多也是三十文一斤。馬皇后心想嘉興真是個富庶之地,當然這也與嘉興縣令的治理能力分不開,猜想這個縣令是個為百姓著想的好官。
嘉興縣令是誰呢?馬皇后不知道,當然小小縣令何邊柳也不認得馬皇后是什麼模樣。
有線人報告何鏟子說馬皇后可能到了菜市街口了,何鏟子馬上命令手下的馬仔們趕快去依弄虛作假的計劃行事,馬仔們分頭行動上街一聲吆喝,大攤小販們心知肚明的正襟危坐,裝出幸福快樂的樣子,尤其是那肉攤馬上把六十文一斤肉的價籤換成三十文一斤,四十文一斤換成二十文一斤,二十文一斤換成十文一斤。馬皇后一邊走一邊看,心想我們大明國真是富足的天下,百姓過上幸福的生活了。但馬皇后又覺得奇怪,這些來來往往的市民們怎麼都不買東西呢,一個個攤販賣主耷拉著腦袋,對過往行人不理不睬。
馬皇后走近一個肉鋪,問道:這肉不錯,生意怎麼樣?
鋪主說:平時挺好,今天一斤沒賣。
馬皇后問:為什麼一斤沒賣?
鋪主說:說是馬皇后要來,何鏟子下令不讓顧客進。
馬皇后說:街上這麼多人,不是顧客是什麼?
鋪主說:大多數都是何鏟子僱人扮的。
馬皇后不知道何鏟子是什麼人,沒有留意鋪主說的話,便說:那我買2斤肉,為你開個張。
鋪主生硬的說:這肉不賣。
馬皇后說:開店做生意,有肉不賣,為什麼?
鋪主說:要買可以,價錢要翻一番。
馬皇后說:這就是怪事了,你這肉價錢為什麼要翻一番啊?
鋪主說:你問何鏟子。
又是何鏟子。馬皇后問:何鏟子是誰呀?
鋪主說:何鏟子,你都不知道?你們是外地來的吧?何鏟子,縣令呀,嘉興的父母官。
馬皇后說:哦,明白了。何鏟子跟賣肉有什麼關啊,你這肉要不要賣嘛?
鋪主說:要買可以,按原價,二十文一斤,要多少有多少。
馬皇后說:你標的是十文一斤,為什麼要賣二十文一斤,做生意的,要以誠信為本,你這不是明目張胆的騙人吶。
鋪主說:我才不想騙人,是上頭,是上頭。
馬皇后說:什麼上頭呀?
鋪主說:上頭,就是何鏟子。你真買呀,要多少?
馬皇后說:你有多少?
鋪主說:要多少有多少,我鋪子上百十來斤,後院還有二十多頭活豬呢。
馬皇后說:我全要了。
鋪主說:二十文一斤。
馬皇后說:十文一斤。
鋪主操起肉刀離開鋪位走到馬皇后面前跪下說:大姐,你殺了我吧,求求你殺了我吧,這小本生意不容易。要是十文一斤,不如殺了我。
何鏟子馬仔發現有三個女人到肉鋪想真的買肉,怕漏馬腳,馬上報告了何鏟子。就在馬皇后與鋪主理論、眾人圍觀時,何鏟子坐起驕子來了,有人喊何鏟子來了,有人喊何大人來了。
何鏟子的一個馬仔對何鏟子說:「老爺,前面有人鬧事。」
何鏟子下了驕,大搖大擺的朝馬皇后走去,指著馬皇后說:「這是哪來的潑婦,敢在我嘉興城滋擾生事。」
馬皇后說:你就是何鏟子吧,我買肉怎麼就滋擾生事了?
此時,何鏟子還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婦人就是馬皇后,就下令把馬皇后關進大牢。
馬皇后明白了何鏟子弄虛作假,就順勢說:好吧,我就去你何鏟子的大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