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5月我曾發過一篇推介小文,當時是看到2009年6月中旬在日本市場發行史蘭倩絲卡84歲在岡山縣錄製勃拉姆斯鋼琴作品的2CD,正好手頭有一本史蘭倩絲卡早期音樂生活記錄的中文譯名為《琴戀(Forbidden Childhoo)》的書,於是就借題發揮,無非是對這位被拉赫瑪尼諾夫譽為「我所認識的極具才華的人」的女鋼琴家晚年能去臺灣和日本演出而不順路來京滬的一點惋惜和慨嘆,僅此而已。
2009年史蘭倩絲卡在岡山縣錄製的勃拉姆斯鋼琴作品2CD
中譯本《琴戀》,可惜發此篇的時候這本書不在身邊,只好用這張舊翻拍
1925年出生的史蘭倩絲卡自小跟隨拉小提琴的父親學鋼琴,4歲就開音樂會,被稱為「自莫扎特以來最耀眼的神童」,6歲去柏林演奏,得到霍夫曼、列文涅、科爾託、施納貝爾、佩特裡、巴克豪斯、拉赫瑪尼諾夫和格拉祖諾夫的認可,她也陸續從這些鋼琴巨匠那裡學琴受教,尤其是從7歲到14歲跟隨科爾託學了7年。但在15歲的時候,史蘭倩絲卡對於父親每天9小時近似於虐待的訓練方法產生了強烈的逆反情緒,便自作主張不再彈琴以示反抗。她考入加利福尼亞大學心理學系,開始走上一條不再受父親左右的自立之路,在大學讀書期間作為教授的助手時又開始彈琴,息琴10年在巴赫音樂節的演奏引起巨大轟動博得眾多好評,受到魯賓斯坦和費德勒的鼓勵而重返舞臺。在被二戰時盟軍轟炸之後滿是斷壁殘垣的德國,她更加感到自己的琴聲對飽經戰亂的聽眾們的激勵之志,這也是她在《琴戀》一書的自序中所寫的心境:「與人分享音樂世界的奇妙和歡愉,乃是藝術家最深的夢想和祈望!」
在霍夫曼身邊彈琴的史蘭倩絲卡
可以說,全世界除了蘇聯和日本之外,在古典音樂主要市場的歐美各國都留下了史蘭倩絲卡演奏的足跡。1950年代末期,她與美國DECCA籤約為該司錄製了10多張唱片。1962年舊金山交響樂團在樂團成立50周年的紀念演出中有一場哈恰圖良鋼琴協奏曲的音樂會,最初計劃由哈恰圖良親自指揮,但後來因為作曲家被迫取消而改由小澤徵爾執棒,這也是史蘭倩絲卡首次與亞洲指揮家合作。
史蘭倩絲卡在日本
布索尼的學生佩特裡曾以無比欣賞的口氣說過,他曾經聽過兩位極具潛能的天才,一位是19歲的霍洛維茨,另一位就是6歲的史蘭倩絲卡。我曾經看過一篇文章裡說,11歲的時候,史蘭倩絲卡的音樂會收入竟然比巴克豪斯還高出很多。這位鋼琴才女在38歲之前彈過3千場音樂會,但1963年因為疲勞過度得了胃潰瘍而自我決定再次歇業。1964年退出舞臺之後在南伊利諾伊大學執教,一直到1987年退休為止,輔導了眾多的鋼琴學子,她的出色琴技也博得莘莘學子的由衷讚許和異口同聲的仰慕。
史蘭倩絲卡輔導日本女學生
1999年,史蘭倩絲卡在丈夫去世以後心情十分低落,她的臺灣女學生就請她去臺北散心,於是她在2002年到臺灣做了大學的客座教授。每次上課之前都要做幾個小時的手指熱身,她自我感覺手指的力度又可以彈琴了,就在臺灣再作馮婦,開了多場獨奏音樂會。
史蘭倩絲卡在日本
史蘭倩絲卡本來已在臺灣舉行過封琴音樂會,但有一位會拉大提琴的78歲的來自岡山縣的牙科醫生三船文彰在臺北聽過她的音樂會被深深震撼,便向日本古典樂壇引介了這位鋼琴才女,2003年4月史蘭倩絲卡開了她的日本首場音樂會。此後,曾經的一代鋼琴女皇在耄耋之年頻頻在日本演出並錄音,迷倒了眾多的鋼琴從業者與愛好者。日本一家Regulus的小廠牌為史蘭倩絲卡在臺灣和日本的音樂會做了眾多錄音,而最新的一張,是計劃於7月3日發行的2CD,這是2005年1月30日在岡山交響大廳演奏的李斯特第一、蕭邦第二和柴可夫斯基第一鋼琴協奏曲(迫昭嘉指揮倉敷管弦樂團協奏),這也是史蘭倩絲卡80歲紀念音樂會的實況錄音。
日本錄製的第10張史蘭倩絲卡,7月3日發售
與伊莉莎白女王經歷過一位又一位英國首相的經歷一樣,史蘭倩絲卡同一個時代的鋼琴大師們大都作古,這位霍洛維茨至交的女鋼琴家既是見證20世紀鋼琴演奏史的活化石,也是思維敏捷的最高齡的一位證人,更是20世紀最後的巨匠。
史蘭倩絲卡2018年4月21日在三得利音樂廳的獨奏會海報
被譽為超人鋼琴家的94歲老人去年還這樣說過:「請忘記我昨天的演奏,因為我今天彈得更好。」2018年4月21日,93歲的史蘭倩絲卡首次在三得利音樂廳登臺。從2003年首次訪日並在岡山首次錄音開始迄今已過了15年,日本錄音製作的10種CD唱片是這位20世紀世界鋼琴活化石晚年晚年重出江湖所留下的最生動的音聲,前9張唱片的詳情容我稍後再做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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