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媒內參導讀:《我的白大褂》由深圳衛視陳磊團隊精心製作,這並不是他們第一次涉足醫療領域。在製作了《年代秀》《中韓夢之隊》等多檔頗具影響力的節目同時,早在2014年,團隊就推出了《來吧孩子》,真實記錄了「中國式生產」,這一次實踐讓節目團隊對醫療節目的操盤方式有了一定的經驗沉澱。我們與製片人陳磊、總導演史榕以及分集導演聊了聊節目製作幕後的故事。
由深圳廣電集團和深圳市衛生健康委員會(後文簡稱「衛健委」)聯合出品的《我的白大褂》以深圳這座「移民城市」特有的醫療景觀為背景,勾勒出在規培制度下三個不同科室裡規培醫生的養成路徑,展現了醫生工作的真實狀態以及不同科室的運轉機制和健康中國的深圳樣板。
根據數據統計,《我的白大褂》全季節目在視頻網站社交媒體等全網關注度超10億+,位列美蘭德諮詢平臺紀錄欄目融合傳播指數榜第一,豆瓣評分高達9.0;在廣大觀眾群體中獲得高關注、高口碑的同時,《我的白大褂》也得到了深圳市委市政府的官方肯定與支持。
(《我的白大褂》製作團隊與規培醫生)
《我的白大褂》由深圳衛視陳磊團隊精心製作,這並不是他們第一次涉足醫療領域。在製作了《年代秀》《中韓夢之隊》等多檔頗具影響力的節目同時,早在2014年,團隊就推出了《來吧孩子》,真實記錄了「中國式生產」,這一次實踐讓節目團隊對醫療節目的操盤方式有了一定的經驗沉澱。我們與製片人陳磊、總導演史榕以及分集導演聊了聊節目製作幕後的故事。
「戲」怎樣才能好看
談及製作《我的白大褂》的初衷,製片人陳磊表示:「因為有之前醫療類節目的經驗,當我們發現規培制度在醫療領域全面普及,但大眾對規培醫生這一群體並不太熟悉,所以我們決定做一檔節目,試圖打破規培醫生與大眾之間的壁壘,讓規培醫生得到外界關注的同時,也希望大眾能夠更多的了解、尊重、信任醫生。」
「單節目名稱我們就反反覆覆推敲了兩三周,想了好多名字,但都不太滿意。」陳磊回憶起了一年前的籌備階段,從節目模式到各個細節,都經歷了不斷推敲、打磨的過程。最終陳磊選用了通俗易懂的《我的白大褂》,「白大褂」是醫生這一職業的標誌,有明確的指向意義,特別是對於規培醫生而言,穿上「白大褂」意味著站在了職業生涯的起點,這一「戰袍」更有著一種儀式感。
(《我的白大褂》急診科錄製場景)
「醫院裡有那麼多科室,哪些科室會有『戲』好看,同時又能夠突出整個醫療環境和醫生群體的美好之處,我們到底要怎麼去定?」選擇科室和規培醫生成了籌備期重中之重。「首先定下來的是急診科,很多生死攸關的案例都發生在這裡,而且急診科符合所有老百姓腦袋中對於醫院的想像」。製片人陳磊告訴我們,導演組確定了急診科以外還選了代表高精尖技術的胸外科,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提升,對口腔防護也越來越重視,便定下了口腔科。
而五位規培醫生的選擇則更強調特性。「對於電視節目而言,顏值只是一方面,我們更看重規培醫生個體的獨特性和工作與生活的反差感,比如急診科的蔡婉娜工作上成熟妥帖,脫下白大褂卻是熱愛洛麗塔裙的時尚達人,胸外科的郭燕華則是個學霸人設卻有著有趣靈魂的話嘮。」總導演史榕介紹道。
導演團隊的「入圈養成」
「因為醫療節目的特殊性,策劃時會有很多意象的東西,但如果沒有這方面的專業知識,是無法往下推進的。同時,在人流量極大的急診科如何設置攝像頭,如何拍攝有效畫面,『專業性』成了這檔醫療節目品質得以保證的基本前提」。製片人陳磊意識到,《我的白大褂》要實現規培醫生出圈這一目標,導演組首先得自己入了相應的醫學圈。
(《我的白大褂》導演組工作現場)
開局一件白大褂,經驗全靠努力「刷」。在正式拍攝之前,導演組的各個工種相應地做了大量醫學知識的相關儲備以及實操培訓,「拍攝醫療類內容是無法補拍畫面,負責拍攝的攝像需要了解醫療器械,適時地調整鏡頭抓拍,分集導演也需要了解相關的醫療知識為後期製作做準備。」製片人陳磊解釋道。最後,導演組在主要拍攝地深圳市人民醫院裝了64個攝像頭,採取固定攝像頭和遊機等方式搭配拍攝。
不僅完善拍攝方式,在專業理念上導演組還接受了法務、倫理等方面的培訓,讓整個拍攝和製作的過程更加規範,尤其是在地面導演與病患溝通獲得拍攝許可方面相對順利,「當然偶爾也有碰壁的時候,不過醫生也會出面協調,充當導演組和患者之間的潤滑劑。」總導演史榕說道。
(和規培醫生一起與患者溝通拍攝)
從整季節目來看,觀眾看到了規培醫生成長蛻變的過程。其實,規培醫生內容的呈現也經歷了一個「撕扯」的過程。「在前期溝通中,實際上是電視與醫學兩種思維的相互交鋒、碰撞、融合。最終,院方同意在不違背醫學倫理的基礎上真實呈現一些有爭議的話題點。同時,對節目中出現的醫學內容、醫療知識、問診就醫、醫保政策等內容,醫院倫理委員會也會進行審查,對涉及生命安全、醫學倫理等內容進一步把關。」製片人陳磊說。
導演組的努力最終都體現在成片上,讓負責急診科的分集導演導演陳麗萍印象尤為深刻的是,「急診科的主任在審完第八期後,給我發了一段話,說越來越好,你們的『問題』越來越少,都要成為專家了。」
中場「緊急戰疫」
儘管節目組在前期已做了周密的準備,但計劃總趕不上變化。1月初開拍的《我的白大褂》迎頭遇上疫情來襲,拍攝中止,「當時,醫院沒有讓規培醫生上班,而且導演組人數太多,院方也不建議在當時的情況下到醫院拍攝。」製片人陳磊說。
經過廣電集團、衛健委緊急商議之後,節目組決定推出25集特別節目《我的白大褂•抗疫日記》,以vlog的方式紀錄一線醫護人員的戰疫故事。直到2月底,隨著深圳市疫情有效防控,導演組全員經過核酸檢測後,重啟拍攝。「在我們的拍攝區域,所有轉入的病人都需要做核酸檢測,其實是相對安全的。但我們還是推行了三級防疫的制度,特別是地面導演,和急診科醫生是一樣的防護配置。」總導演史榕介紹道。
(節目在疫情期間拍攝)
儘管復工了,但各個科室前來就診的病人大量減少。「我們經歷了兩個『平安夜』,就是一個病人都沒有」,負責口腔科的陳奕斌說道,「這樣的場景醫生們也從來沒有遇到,像胸外科是擇期進行手術,不是太嚴重的情況下病人都會選擇延期來做手術。」負責胸外科分集導演陳葉介紹道,「醫院也給了我們一些建議,如高科技的達文西手術,自主呼吸麻醉等尖端技術這些體現科室特色的內容,也進入了導演組拍攝的參考範圍。」
在這樣的現實情境下,導演組轉換製作思路和講故事的手法,不執著於案例的拍攝,向觀眾展現了這一時期醫院的真實狀態以及規培醫生們的日常,例如,周芷伊在無病人就診時打掃口腔科科室衛生,急診科蔡婉娜、林平娜主動申請到三院支援等,這些事例亦是疫情之下醫院的一大縮影。
內容製作的「艱難抉擇」
通過真實鮮活的案例,客觀呈現深圳醫療形象,一直是導演組希望達到的目標。在節目的製作上,最大的難題恰恰是對合適案例的取捨與呈現。
《我的白大褂》在整體的案例選擇上也並不完全是傳統醫療作品裡的「悽苦」風格。讓總導演史榕最有感觸的一個案例是,病人在麻醉之前在計算手術室的無影燈有多少個,手術結束後還就此出了一道算術題給兒子算。這些「不尋常」的細節,讓觀眾看到了病人對抗病魔的另一種打開方式。在導演組的內容邏輯裡,希望通過這個病例告訴廣大觀眾,隨著醫療的普及,越來越多的人能夠積極地面對病情,及早幹預、治療就能有收穫。
(計算手術室無影燈的患者)
節目中的另一個典型的案例是22歲女生體檢篩查患癌,節目播出後「還好發現及時」「我已經兩年沒有體檢了」等網友評論讓觀眾認識到體檢的重要性,在節目中,胸外科主任醫師王光鎖等一線醫生對病人也極其細心負責,從術前、術後的病情講解到心理疏導無一另外,病人在治療全程也十分信任醫生,也真實呈現了深圳醫生的形象和最真實的醫患關係狀態。
在這一季節目中,哪個案例最讓你印象深刻?對於這一問題,27歲新婚小夥得結腸癌的案例得票數最高,導演們表示,「當時在節目錄製現場,所有人都沉默了。他才27歲,剛剛結婚,這樣的結果對他和他的妻子、父母都是特別殘忍的,不禁讓人產生了很強的同理心和代入感,如果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又會是怎樣的?」這一案例僅在抖音平臺就獲得7000多萬的播放量,讓無數網友感慨。
(27歲患結腸癌的患者)
在大案例之外,適當穿插的一些小案例,則展現規培醫生在專業之外的真實性格。例如,蔡婉娜想辦法幫忙獨自來看病、未能成功掛號住院的患者辦入院手續;林平娜幫助收治「三無病人」,郭燕華遇到獨自住院的老人會特別留意、暖心關懷。這些細節展現了規培醫生的仁心,在觀眾心中的形象更為豐滿。
《我的白大褂》在製作過程中的另一難度是馬賽克的尺度。在節目中,馬賽克主要出現在兩個方面:
一是病人臉部以及標識性強的部位。雖然拍攝之前病人籤署了同意書,但為了不影響病人日後的生活以及避免一些意外的事情發生都打上馬賽克。「起初,還挺擔心打了馬賽克,觀眾會質疑節目是請演員演的,不過還好播出後沒有出現這樣的聲音。」一向堅持節目以真實為原則的總導演史榕說道。
二是醫療過程中一些器官、傷口外露的相對血腥畫面。以胸外科的心臟手術為例,在手術中,有一個心臟停止跳動到恢復跳動的關鍵過程。為了兼顧內容呈現與觀看體驗,最終節目組在心臟打了一層薄碼,讓觀眾能夠感受到心臟停止與跳動的過程。
但值得注意的是,在網絡上引發熱議的抽菸50年的肺這一案例,導演組沒有打馬賽克,「我們猶豫了很久,最終想讓這些抽菸的觀眾真真正正地看清楚一下,抽了50年煙是啥樣的,起到一個警醒的作用。」製片人陳磊在一旁補充道。
(胸外科主任醫師王光鎖「鎖哥」給患者家屬看吸菸50年的肺)
斜槓導演和他們的強大內心
做這檔節目收穫最多的是什麼?導演組一致的答案就是「大量的醫學知識」。
的確,隨著綜藝節目品類的細分,垂直類綜藝市場份額越來越大,既懂節目製作底層邏輯又有垂直品類知識沉澱的「斜槓」導演成為行業所需。不過,對於《我的白大褂》導演組而言,除了要學習醫學領域的知識,還需要一顆強大的內心。
(《我的白大褂》製片人陳磊)
「觀眾看到的是經過後期『過濾』後的畫面,但導演組都在『第一現場』,不少案例事先是無法預判和想像的,比如,在胸外科的手術室拍攝時,我們聞到了脂肪燒焦的味道,給人一種過分真實的感覺。」負責胸外科的分集導演陳葉介紹道。
製片人陳磊說,「一開始90後、95後的導演看到縫針都會捂眼害怕,後來心臟手術不僅能全程看下來,還能分析拍攝時的難度,大家逐漸成長的同時,也越來越有擔當,在克服困難的過程中不斷學習。」
在醫院拍攝的過程中,相對高頻次地見證生命的脆弱、人生的無常,也讓導演們刷新了對醫生這一職業的認知。「當有病人搶救的時候,中控室好多女孩都哭了,最後搶救回來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在鼓掌,那一刻真的覺得醫生很偉大。」總導演史榕回憶道。
(《我的白大褂》總導演史榕)
所以,製作《我的白大褂》到底是一種怎樣的體驗?負責急診科的分集導演陳麗萍對此感慨頗多,「以前做娛樂節目考慮的都是如何更有趣但《我的白大褂》承載了人間的喜怒哀樂,不僅要注意節目內容本身,還要去兼顧患者及家人的情緒、醫院的形象以及受眾的需求等,做完這個節目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樣的。」
在最後一期節目中,以「《我的白大褂》下季再見」定版。製片人陳磊透露,第二季節目已經在策劃當中,「在第一季的播出過程中,讓我印象比較深的是有很多彈幕在說想看護士,想多看點醫生私生活的一面,我們也會根據第一季錄製的經驗和觀眾的反饋會有一些調整:內容方面在做很多升級,包括醫生更加立體的表現,病例呈現的畫面表達形式,真實感觀的紀錄方式,以及醫療體制問題的深度探究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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