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元影評 | 永遠的物語:瓦爾普吉斯之夜的隱喻

2021-02-18 風中悠歌

今天推薦一部二次元的影評。魔法少女小圓,這部動漫作品引發了認識論、精神哲學層面的思考,細思之下,有很多有益的反思和借鏡。希望這篇影評能引起更多人的借鑑、反思。

凍鰻達人

5分鐘前:

美樹沙耶香與丘比籤訂契約,成為魔法少女中的一員。善良的沙耶香自始至終貫徹著為他人而戰的信念,可是在毫無規則和人性的戰鬥中,她漸漸迷失自我,最終走向了滅亡。


《魔法紀錄 魔法少女小圓外傳》便是我這段時間我正在追的番之一,在等待更新的這段時間,我便打開了這部9年前的正傳,補了一下在記憶中快要遺忘的正傳劇情。

當我第一次看這部動畫時,丘比留給我的第一映像除了傳銷分子以外,便是一個最為極端的功利主義者;誘騙無知少女籤訂契約,榨乾她們的所以價值之後便棄之而去。它的理由又是那麼的冠冕堂皇,在熱力學的熵增定理之下,一切犧牲都貌似那麼合理。但又是那麼殘忍,對於丘比來說,犧牲少女便可以為整個宇宙續命,是一個可以承擔的代價。

丘比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被我看作是《浮士德》中的魔鬼梅菲斯特(Mephistopheles),一樣的狡詐、冷酷無情和邪惡;但在這次觀影時,我不得不把它同國家機器這樣的汲取機器以及進步主義者相聯繫,即丘比是汲取機器的政治隱喻。

《浮士德》是德國作家歌德創作的一部長達12111行的詩劇,題材採自十六世紀的關於浮士德博士的民間傳說。

我們回顧整個人類歷史便可清晰地看到,整個人類歷史的發展都是圍繞著政府與社會,或者說是自發秩序與汲取機器的鬥爭所展開的。政府的存在是必要之惡,是人類墮落的必然產物;動畫中魔法少女與丘比籤訂契約許下願望,正是社會最終與政府籤訂契約的象徵。這一場鬥爭橫跨了整個人類歷史。

自由是古老的,而專制是新興的。在人類的原始部落時期,所有人都是自由的,幾乎每一個人都是武士和藝術家;但這個時期的人類社會並不是我們今天所提到的「文明」。文明的誕生是起源於整個社會開始養閒人。丘比也在劇中也說過,它們是人類文明發展的推動者,如果沒有它們,人類仍然處於茹毛飲血的原始部落時代。

在動畫中,魔法少女們走向魔女的命運是既定的、必然的;魔女之夜就是這種趨勢下最極端的體現,代表魔法少女們的希望已經被透支殆盡,逐漸轉變為絕望,最後成為魔女之夜這樣的災難。而在斯賓格勒的文明季候論之下,所有文明都必須經過春夏秋冬四季,經歷生老病死,以部落野蠻-封建自由-文明啟蒙-平等專制-福利帝國-費拉順民的路線走過。

在他的時代,西方文明發展已經經過了盛夏,到達了初秋。近乎全能的國家機器已經發展壯大,足以碾壓任何的自發秩序。伴隨著瀰漫在戰場上的硝煙與毒氣,西方文明的脊梁被全能國家機器發動的總體戰壓碎,貴族血脈同尚武精神一起被埋葬在宛如人間地獄的戰場上。從此西方文明陷入了迷茫,後現代主義,東方思想開始滲透;歐洲再也沒能從這一場災難中緩過來。

國家汲取機器與社會自組織資源的關係,正是丘與魔法少女們的關係。人類總是傾向於自我墮落,丘比製造更多的魔女造成魔女之夜這樣的災難,而汲取機器則榨乾自組織資源,碾壓自發秩序生產出更多尼採筆下的末人來摧毀文明。

末人是文明燃燒殆盡之後留下的灰燼和殘渣。但與尚未進入文明時代的野蠻人不同,末人是怯懦的,因為他們已經不再能夠確保勇敢與自由之間的聯繫。末人是懶惰的,因為他們已經不再能夠確保勤勞和富裕之間的聯繫。末人們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在越發狹隘的生存空間中用越發卑劣殘酷的手段去競爭越來越稀缺的生存資源。當野蠻人與末人相遇時,對後者來說無異於滅頂之災,可或許也只有這樣,對後者來說才算是真正地解脫。(劉仲敬)

上帝創造莎士比亞,大概就是為了讓他通過沃爾西紅衣主教之口告訴我們:如果我老用侍候君侯的一片苦心侍奉上帝,何至於在垂暮之年落入敵人之手。沒有人能逃避自己給自己下達的判決,犧牲者仍然不會明白自己為什麼犧牲。人類依靠意義生活,甚於依靠眼睛和麵包。在意義世界中,沒有比傳統的建立和延續更重要的事情。(劉仲敬)

利維坦,「Leviathan」的字意為裂縫,在《聖經》中是象徵邪惡的一種海怪,通常被描述為鯨魚。霍布斯以此比喻君主專制政體的國家。

即使悲嘆之種能夠緩解魔女化的進程,但正如人類歷史上總有封建性強的自由人團體出現一樣,終究只是將進程延緩,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只不過在動畫的最後,小圓許下願望使得所有的魔女消失,通過耶穌那樣的自我犧牲代贖了所有魔法少女的原罪,使得她們最終得到救贖。

神要擦去他們一切的眼淚;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號、疼痛,因為以前的事都過去了。」 (啟示錄 21:4)And  God shall wipe away all tears from their eyes; and there shall be no  more death, neither sorrow, nor crying, neither shall there be any more  pain: for the former things are passed away. (Revelations 21:4 KJV)

但願在有生之年能看到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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