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淳女士是美籍華裔設計師。1990年代初期,因工作原因,張燕淳一家從美國搬到日本本州島長野縣茅野市,一住三年。在一個並不繁華熱鬧的山區小鎮,作者以外國人的身份,與當地居民近距離接觸,在自然四季的花開花謝中,體味著日本社會與四季同頻律動的風俗民情,回到美國後,寫就這本《日本四季》。
《日本四季》既關注一花一木的季節表情,更用心體會日本山區小鎮一人一事的人生風景,於自然活潑的敘述中,展現著人與自然和諧相生的大道之行。正如作者所說:「我不曾預想過,記錄下來的四季,正是天地間不斷循環運行的道理,並且那大道理,就藏在平凡的小地方。一件圍裙、一樹櫻花、一畝田,一場雨。」
《日本四季》
《日本四季》是一本寫大自然四季流轉的書,島國天地自然之美,在作者的筆下靜靜展現。春天櫻花綻放,成為全民的節日;尋常喇叭花,在日本成了夏日盛放的朝顏,被精心培育著;秋日的浮杮繪和紅葉狩,多彩的斑斕世界,串杮子的慢時光和紅葉中翩翩起舞,都別具趣味;冬天聽一場日本雪,寒風中給暖爐加油,在被爐裡取暖,所歷儘是東瀛風情。
《日本四季》也是一本寫日本四季民俗的書,展示出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畫面。三月桃花女兒節,為女兒擺放的「雛壇」;春天櫻花下的花見會,徹夜的辛苦等待,只為欣賞櫻花綻放的一瞬,日本文化「人生易逝」的感喟在聚會中抒發,在狂歡中消解;端午節的鯉魚旗,在風中任情遊弋;八月十五跳「盆踴」;觀秋杮賞紅葉;新年時舞獅拜神社。日本這些風俗並未隨著現代化進程而消失,而是頑強地紮根在日本民間。
日本四季十二個月名稱及花事
《日本四季》寫的都是日常小事。作者感到:「大自然給了日本美麗的四季,日本人自己又創了一套,加在一起,似比別處可觀。」習俗中最活躍的,還是一個個鮮活的人。
提到日本人,我們有著複雜的情緒,張燕淳在書中回顧了日本先是作為學生全面引進中國文化,而後又成為侵略者的歷史,並表達了「歷史恩仇、國情異同是一個我背不動的大包袱,就算背起了,住在日本的這段時間裡,我也不知如何帶它前行」的感受。旅日三年,作者在與周圍日本普通民眾的接觸中,發現了很多尋常的美好,客觀記錄下了當時的經歷和感觸:那些懂得照顧外來人的女人們,那些在風雨中打掃操場的媽媽們,熱衷於禮物酬答的房東、山裡杮子樹的主人老夫妻 ……他們與自然相依相偎,簡單快樂地活著。在2015年寫的新版自序中,作者寫道:「當時之寫,不哈日不抗日,只是真誠記錄自己在異國的生活經驗,記錄有趣的節慶文化,記錄我遇到的好事好人。」
日本茶道有「一期一會」的說法,提醒人們珍重每一次的相逢。張燕淳在《日本四季》中,把「一期一會」的生活哲學滲透到對日常生活的記述中,那些彼此關照的交集、不期而遇的相逢,散發出一種平和散淡的生活味道,當時只道尋常,回首感慨萬千,絲絲縷縷的情感交融已刻在記憶深處。
日本「端午節」的鯉魚旗
看《人生四季》,總感覺和讀三毛有些相似。二者題材差異較大,情感著力點不同,同感何來呢?細思之,概源於兩方面:一是文字自然隨性、活潑跳脫,此為眾多臺灣女作家所共有;二是文脈隨細膩的情感汩汩流動,真誠輔之以幽默,熱烈而不失端莊,有著極強的牽引作用,順著作者的思路,讀者會跟著她的筆觸輕快前行。
譯林新版《日本四季》設計簡潔大方,極富文藝氣息,書中穿插多幅張燕淳創作的版畫,更是增添了閱讀的樂趣,內容與形式的結合堪稱完美。
串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