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訪\撰文 搜狐讀書 李倩）編者按：2015，一場令人眼花繚亂的原著翻拍大戰，讓「IP」這個曾經的冷門詞迅速躥紅。在「超級IP+當紅明星+炒作話題」這條看似穩賺不賠的IP黃金之路上，搜狐獨家出品的網絡劇《無心法師》【觀劇】無疑是一批黑馬。「小透明IP + 清一色新人主演」，竟然也能在競爭激烈的暑期檔，靠「自來水」安利和好口碑逆襲出一片天。甚至在翻拍劇升溫的帶動下，一直未能出版的《無心法師》原著也終將在年內面市，難怪作者尼羅本人都在微博和採訪中加入了安利大軍。
改編是把雙刃劍，既能分割IP的光環，也能成就IP的成長。原著與翻拍，是相愛相殺還是相濡以沫？搜狐讀書獨家採訪熱播劇《無心法師》編劇團隊：上海子沅編劇工作室（下簡稱：編劇團），解析臺前幕後，一個好IP是如何養成的？
一、【選擇】《無心法師》有一切你想要的因素 大家是各取所需
導語：無論是知名度還是受眾基礎，與曾經風靡網絡的《花千骨》、《盜墓筆記》相比，尼羅的《無心法師》只能算是個普通IP。但論類型，它有懸疑、有驚悚、有言情、有玄幻；論人設，它有男友力max的非人類男主、有不開金手指該死就死的接地氣女主、有超高人氣反派病嬌蘿莉，就連配角也都是可蘇、可萌、可虐心，可逗逼來可搞基……那麼問題來了，知名度和素材廣哪個更重要？信息爆炸時代，怎樣慧眼識IP，註定是常談常新的主題。
搜狐讀書：《無心法師》播出後，收視和關注度不斷走高，從關注度來講，原著小說並不是一個大IP，你們當初為什麼會選中它作為改編對象？
編劇團：這件事本身特別巧，我們團隊的編劇肖志瑤一閒下來就會在網上搜羅各種各樣的小說看，而且不看熱門專看冷門。大概還是在2012年的時候，她有一次對我說，自己最近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小說，叫《無心法師》，但還在連載。因為不想等更，我就讓她等到全文完結後再提醒我去看，又過了幾個月，她跟我說小說已經完結了，於是我也開始看文，結果剛看完第一章果然也被吸引住了。
後來在一次公司策劃會的間歇，大家閒聊，我就順嘴提了一句，最近看了一部很有意思的小說，大概跟大家講了一下人設和情節，蔡藝儂總裁（影視製片人、上海唐人電影製作有限公司總裁）和當時在場的李國立導演都覺得有意思，但因為那時網絡劇還沒有興起，大環境也和現在完全不一樣，這個題材又比較特殊，所以儘管大家都非常感興趣，但並沒考慮到要把它拍成電視劇。
時隔一年多後，突然有一天公司很高興地對我們說《無心法師》小說的版權已經談下來準備要做了！
搜狐讀書：原著小說中有哪些特質是被特別看好的？這些因素又是不是衡量一個好IP的必具的標準呢？
編劇團：我們為什麼會覺得《無心法師》特別，就是因為你無法把它完全歸入任何一種類型，它跟《盜墓筆記》、《鬼吹燈》那種驚悚探險故事不一樣，跟《步步驚心》那樣的穿越言情小說也不一樣，它就自己在那兒呆著，不屬於任何一個陣營。
《無心法師》的小說有四部，我們編劇團裡每個人最喜歡哪一本，大家的意見都不同，當然如果你從技術層面衡量，第一本的情節無疑是最紮實飽滿的，二三四或多或少會有些瑕疵。但單純從閱讀體驗來說，我就覺得第四本很有意思、很特別，因為在前三本裡無心一直在努力隱藏自己的身份，很恐懼被人發現，但到了第四部他的身份突然以另外一種很無釐頭的方式不需要他操心了，就好像如果全世界都瘋瘋癲癲一個不正常的人反而變得正常了，這個設定有種荒謬的喜感。也有人會更喜歡第三部那種有時代感的東西和裡頭的思考，對於《無心法師》每個人的口味都不一樣，這正是這部小說比較特別的一點，大家想要的東西都在裡面，讀者可以各取所需。
從編劇角度來看選IP，首先還是要故事好看，我們基本上沒有考慮那麼多因素，只是單純的覺得這個東西有意思，跟別的不一樣，並且作為編劇，我們想去嘗試一些沒做過的東西，改編這類小說本身就是很有意思的嘗試。
二、【改編】遇到分歧又爭執不下時 解決辦法是看原著
導語：在這個編劇腦洞滿天飛，原著黨經常被逼得「劇透不能」的年代，如何做到新粉、舊粉兩不誤，改編中對細節的把控就顯得尤為重要。所謂「神還原」，重在一個「神」字，有沒有抓住原作「神韻」，撓到人心裡最柔軟的那塊痒痒肉，觀眾看一眼就知道。改編的最高境界莫過於，保留了原著最動人的、解釋了原著不合理的、補充了原著沒完成的。並不是完全不改才叫神還原，原著黨要看的正是這點「似曾相識卻不同」。
□曾想先拍第四部 改編最難點是重構世界觀
搜狐讀書：《無心法師》原著小說中有大量的恐怖描寫和暗黑情節，從網文到成型的電視劇本，你們所面臨的最大的改編難題是什麼，最後又是如何解決的？
編劇團：其實最難的不在於劇情改編，而是整個世界觀、故事、人設的構架。前期討論這個設定的時間，甚至和完成整個劇本的時間一樣長。原著裡面很多不能說的東西，我們都做了替換，鬼魂替換成了能量、女煞替換成了木偶等等，不光是有些需要規避的東西，也包括我們對人設的調整，甚至劇作模式的選擇等等。
很多網友質疑我們幹嗎要那麼小心翼翼，但公司一開始明確了發展方向，《無心法師》就不是一攬子買賣，不能只圖眼前痛快。所以在設計第一部世界觀的同時，就要為後面的二三四甚至更多部故事布局。
其實最早的時候，考慮到拍古裝網絡劇可能不好賣，公司和搜狐一開始是希望我們從現代介入，先拍第四部的東西。當時為此聊過很多次，但我們很堅持，因為覺得缺了前三部的層層鋪墊，一上來就把第四部的劇情丟給觀眾看，觀眾不見得就能接受。畢竟第四部的劇情也不如第一部精彩。在探討過程中，也嘗試過將第一部和第四部合併來做一個故事，當時還做了梗概和策劃方案，但畢竟是強行組合在一起的東西，總是不能讓人滿意。最後只能求公司：請一定要先看完小說，這樣咱們的討論才有可能落到細節和實處。後來大家都看了原著，決定不管了，就從第一部開始拍，因為所有人都認同小說的第一部確實是劇情最好的一部。
□雖然有歡樂和愛情 但《無心》的內核仍是孤獨
搜狐讀書：這種解決爭執的方式很有趣，從老闆到主創團隊全部都看過原著小說？
編劇團：在策劃階段，不見得每個參與者都會看，但出現了分歧又爭執不下的時候，就有必要讓大家都充分了解原著之後再討論。我們當時非常堅持，催著大家一定要看，不看原著這個事沒法聊，好在大家對這個項目的態度都是非常嚴謹的，不是隨隨便便在改編，最後大家都看了原著。
搜狐讀書：有人說，對於有感覺的原著IP改編，只有由真正被原著感動過的人完成，才能還原出它的神韻，你是否認同這種說法？
編劇團：這也就是《無心法師》這個戲為什麼會選《貝加爾湖》做片頭曲，片尾曲又是《最長的旅途》那個風格的原因。其實都是建立在大家理解小說的基礎上的，因為從小說裡我們所感受到並想要傳達的，就是那種孤獨的感覺,這兩首歌已經非常好的體現出了整個片子的內核。
□第二部尚在策劃中 會延續原著劇情
搜狐讀書：《無心法師》原著一共有四部，那麼網劇下一季的故事有方向了嗎，是否會延續尼羅原著的次序？
編劇團：情節上肯定還是會儘量去保留原著的故事，但時間背景這個問題就不是現在能確定的了。小說的時間從民國時期寫起，其實也是因為作者尼羅本人比較偏愛民國，但如果我們想做一個長線，那麼考慮到無心的設定是一個不知道自己已經活了幾千幾百甚至幾萬年的存在，就不能把時間軸局限於民國，因為他並不是在民國時期降生到這個世界，這也是對編劇的挑戰，現在一切都還在策劃中，畢竟第一季才播出了一半。
□雙線敘事：給每周追劇的觀眾一個心理落點
搜狐讀書：最後在改編上為什麼選擇了類似於美劇單元劇的雙線劇情安排？
編劇團：首先用專業的換算標準，第一部小說的情節，刪去少部分實在不太適宜呈現的，就只夠支撐起十二三集，我們純原創的單元有6集，還有一些原創情節分散在整個劇情中，也就是說要加出8集的東西來。
考慮到《無心法師》是以周播形式上線，我們便產生了借鑑美劇單元劇敘事模式的想法，如果常規電視劇那樣一個長線劇情跑下來，恐怕觀眾會覺得更難受。單元劇的好處是，只用主線劇情牽引大家繼續追劇，起碼每周講述的都是一個完整的故事，能看得到結果，讓觀眾好歹有一個心理上的落點和安慰。
劇集播出後有觀眾質疑前期增加了很多支線劇情，但如果完全按照小說的節奏不去擴展無心和月牙的感情線，你可能會覺得兩人之間的情感和時光太匆匆而逝了。小說中無心的形象很特別、很飽滿，因而他的情感有自己的獨特性，具有充分說服力。相比之下，月牙更像是一個跟在他身後的女人，一個賢內助。
作為賦予人物第二次生命的改編者，對每個角色都是有感情的，都是心疼的，我們希望月牙作為女主角能多甜一點，擁有一個完整的情感歷程，從遇到無心到認識這個人，再到愛上他、下決心跟他許終身、甚至在得知他不是人類之後，依舊對他不離不棄，是有一個過程的。
此外，我們願意冒風險去嘗試美劇的雙線敘事，也是為以後的改編考慮。如果你看過第二、三、四部原著，可能就會知道，它的情節容量甚至比第一部更少，原創單元便成了不可或缺的存在，所以我們有必要在第一季就讓觀眾熟悉這種單元化的捉妖模式，這樣大家看到第二季第三季、甚至更往後的劇情時才不會覺得突兀，保證我們的風格能一直連貫的做下去。
三、【製作】業良來自細節 每一個環節都在努力加分
導語：自開播以來《無心法師》被安利最多的標籤就是「國產良心劇」，業界良心的標準有哪些？近年來，被各種爛劇連番轟炸的網友表示，不求你曠古絕今，只求你一切正常。正常體現在男主不要整天賣萌、開掛、霸道總裁臉，女主不是永遠金手指、瑪麗蘇、傻白甜，特效不是「四毛九不能更多」，故事催人淚下的是情節而不是智商。總之，正常是一群有邏輯的人在他們該在的時代、地點幹著他們該幹的事，是所有細節共同積累出的看點。
□因一個場景爭執到大哭 要點擊、要邏輯也要正三觀
搜狐讀書：我們在一些報導中，經常會看到韓國編劇權力很大甚至可以參與到後期的選角和拍攝中，《無心法師》劇本創作的自由度如何？最後呈現出的劇集是否達到了你們的預期狀態？
編劇團：唐人對於編劇是相當尊重的，所以我們有幸親自旁觀了製作的全過程，比如交劇本後，公司會邀請編劇參加選角會。林玉芬、高林豹兩位導演，在開拍前、甚至拍攝過程中都曾多次給我們打電話探討劇情。
也是因為我們雙方都很執著，都認為只有導演認可並接受劇本情節，大家把所有細節掰開揉碎聊透了，才能抓住每一個點，做出最佳的呈現。在開拍前的討論會上，我們甚至因為劇情的一個環節進行了非常激烈的爭執。
當時剛好討論到第一集無心和月牙相遇的橋段，我特別想保留原著小說那種自然而然的相遇，無心和月牙無意間邂逅，然後為了報答半個窩頭的恩情，兩個人又都沒有奔頭於是結伴逛到文縣。但導演認為，這樣拍出來第一集的觀感會過於沉悶，因為大部分篇幅都用來走路和吃飯了。他們也會質疑，月牙一個姑娘家在那個年代，碰見一個大男人還不確定是好人壞人，怎麼就能放心跟他走呢？
但我當時有一種執念在，非常堅持，就一直和大家爭執不下。討論越來越激烈，我就控制不住情緒了，莫名其妙的就淚奔了，兩位導演、老闆和其他同事當時都嚇瘋了（笑），說你先冷靜冷靜，回去再想想，我後來細想導演的這些質疑其實全都是合理的，當然也有人會說，這是沒讀懂原著，小說裡月牙逃婚走投無路有些破罐子破摔，無心又是活了幾百幾千年，跟誰在一起都不在乎的狀態。這樣的兩個人碰到一起，他們就這麼結伴走了，也能說得通，但每個人都能接受這樣的價值觀嗎？這確實是有待商榷的問題。小說可以是小眾的、私人的，但一旦呈現成劇，面對的就是更多的大眾，作為二度創作者必須考慮這些東西。所以就做了現在劇集裡呈現的調整，比如讓月牙摔傷腿，行動不便，必須和無心結伴，再比如月牙身邊有奇怪的光點，讓無心懷疑這個女孩子是被不好的東西纏上了，不放心所以要跟著她，加上後來看到月牙無家可歸、衣食無著產生了愧疚感；讓無心和月牙第一集就進入宅子增加懸疑感等等，最後看播出的效果我們很慶幸當時聽了導演的意見。
搜狐讀書：所以劇集改編的標準，是既要收視、邏輯，也要正三觀？
編劇團：是的，比如第四個故事裡，有一個情節是白文柳為了買溫泉山莊，特意上青雲觀請了一道護身符，其實也是為了給出塵子的出場做鋪墊。
最初我們寫的是，無心趁白文柳昏迷時，偷偷把這個符順走了，以小說中無心的性格，完全是幹得出這種事的，不是還捲走了白琉璃的三百多英鎊嗎？但高導是一個三觀特別正的導演，他會說，我這樣拍不是教小孩子去偷嗎，絕對不能讓無心去示範偷！我們當時也試圖跟高導解釋，但高導說他有他的底線，就是身為一個影視從業者身上必須背負的東西，不能傳遞負面信息，高導為這一點非常堅持，甚至在爭執不下時，煩躁的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他的這一點堅持確實非常感動我，也是靈光一閃，這場戲後來被調整為無心拿平安送他下山作為條件去跟白文柳談判，最後得到了黃符。 高導覺得這個心結打開了，我們才繼續往下聊。
□細節控：良心就是每一個環節都在努力加分
服裝：從「蓋茨比畫風」到「老棉褲情結」
搜狐讀書：之前網上有一種調侃的說法，說現在民國戲走的都是「蓋茨比」風，各種華麗洋裝、高端會所，相比之下，《無心法師》的棉褲風就顯得很接地氣，既然定位是民國捉妖偶像劇，為什麼不選擇設定更華麗的造型？
編劇團：其實在開機幾個月之前，造型老師就已經根據劇情、時代和環境需要，製作出了詳細的設計圖冊。包括結合人物性格設計服裝的顏色，搭戲演員服飾怎樣配色才協調等都有考慮到。
至於服裝風格，北方縣城這個環境下出現「蓋茨比」風的話，你不覺得太違和、太可怕了嗎？（笑）既然小說故事的核心是接地氣的，服裝道具就必須跟著接地氣，可能你第一眼看上去會不適應，但每個北方人心裡都有「老棉褲情結」。也許看多了「蓋茨比」風格的民國劇突然切換到這個畫面會有點受不了，但那才是真實的東西，一旦接受了這種設定，這也會是屬於《無心法師》的一個獨特的畫風。
選景：荒蕪影視城變專場 最牛場景莫過於自帶特效
編劇團：同樣是民國戲，北方的民國和上海的民國完全是兩個概念，除了服裝還有一個重要環節就是選景。
《無心法師》最終選定的外景拍攝場地，其實開始是李導為《秦時明月》選景時意外發現的，開機前導演順便帶我去看現場，我都看呆了，是一個非常冷門的影視城，沒有劇組在那裡拍戲，為了創收他們還在裡頭搞了個真人CS，一群穿著迷彩服的人在裡頭打巷戰。但李導認為《無心法師》一定要在這兒拍，有幾個原因：
其一是這裡的建築全是北方風格；符合原著，第二，整個影視城只有我們一個劇組，真的就是專場，可以全力配合你去拍，沒人會跟你搶場地。還有一個特別合適的點，這個影視城離黃河不遠，周邊有許多荒蕪的外景，人煙稀少，採景又是在大冬天霧氣繚繞，那種荒原、枯樹林和自然的霧氣，你就拍吧，不用燈光都是鬼片（笑）。這麼合適的景能被導演找到，是運氣也是緣分。
音效：你還記得那聲老天津味兒的「糖墩」嗎
搜狐讀書：我的一個天津朋友說，他被《無心法師》圈粉，是一場大街上的戲，背景音突然來了一個字正腔圓的「糖墩」，天津老街的生活氣息一下就出來了。
編劇團：這也是混音老師和配音演員們的神來之筆，當時跟導演去看樣片，混音老師專門說，聽，我在這兒加了一個「糖墩」，是專門把這種老天津的聲音混進去的。
拍攝現場其實是非常嘈雜的，現場收聲只能做一個參考，一切還要靠後期配音、混音來完成。《無心》的混音師很厲害也很用心，無論是驚悚段落，還是還原生活氣息，都做得非常的有感覺。除了「糖墩」還有後來月牙在院子裡洗衣服，院外一直悠揚的喊著「磨剪子嘞戧菜刀」 。
有幸從頭到尾旁觀了製作過程，就深切感受到，所有人都在用絕對的誠意來對待這個項目，作為編劇，也是非常的感動。
四、【互動】吸粉有道：「自來水」也需要「抽水機」
導語：《無心法師》開播後，點擊量和口碑不斷逆襲，有人把這歸功於為「國產劇崛起而安利」的「自來水」們，但放眼令人眼花繚亂的暑期檔市場，縱然「自來水」君心懷天下好劇，也需要一臺讓他們發現拯救對象並心甘情願入坑的「抽水機」。在整個網絡劇都在邁向二次元高萌、高燃、高虐點的今天，真誠、逗逼、接地氣相結合的互動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長微博分集回應網友問題：直面質疑顯誠意
搜狐讀書：之前《無心法師》每次的劇集播出後，我留意到編劇團都會分劇集髮長微博詳細解答網友的疑問和一些質疑，這種編劇實時正面回應網友的情況並不多見，這樣的形式是會固定延續還是無意為之？
編劇團：一開始其實沒想一直寫，只是第一周新劇開播了希望和大家互動一下，第二周劇集播出後，因為是原創劇情，很多人表示一時間無法接受，我就想隨便聊聊我們是出於怎樣一種製作模式的思考，再然後為了修復一個播出後的bug又寫了一篇，到後來網友可能就認為這是每周都會有的周記，我不想寫但好多人開始私信給我，說：你該交作業了。
《無心法師》是我們這個編劇團隊播出的第一部劇，大家對它的心還是挺重的。我自己也認為，大家對編劇這個行業或多或少存在一些誤解，在一個IP熱的時代，編劇也有很多無奈。當時寫微博的時候，也有不少小說原著粉跑來質疑我們，認為不應該亂改原著，寫這個長微博其實不是為了辯白什麼，只是和大家分享一個思路，因為一個二次創作背後確實有很多故事，也會有網友私信問我，為什麼你要這樣設置不那樣設置，一一回復肯定是沒有時間的，索性挑幾個重點統一寫進長微博裡。
我也贊同「所見即所得」的觀點，屏幕上沒有呈現清楚的東西，事後也不應該再解釋什麼，只是被網友問到了，就分享一些創作時的小想法，不是為了事後打補丁，劇都已經播了，也打不上補丁了。
□彈幕是電視創作者福音 幫我們找回現場感
搜狐讀書：所以網劇播出後，你們一般都是通過哪些渠道搜集各方的評價呢？會把網友的意見納入未來的創作構思中嗎？
編劇團：其實幾乎是所有的渠道都會看，B站（嗶哩嗶哩彈幕網）是最直觀的，還有微博，我們會搜熱詞也看官方微博下網友的單集意見，包括豆瓣、貼吧，所有能搜集到的反饋我們都會去看。大家對這部劇付出了很多心血，當然會期待看看觀眾對它的反應怎麼樣，同時這也是一個自省和學習的好機會。
現在看來，網友的意見實在太豐富多彩了，如果未來能形成一股主流意見，大家都希望奔著這個方向去改變的，我們也許會參考，但現在還是眾說紛紜，這些意見我們當然會記在心裡，看以後有沒有機會去實現。
我真的覺得彈幕的出現，能讓編劇迅速了解一個劇本理論到實踐之間的差距，在沒有彈幕之前，電視觀眾和主創是分離的，你沒法像話劇主創那樣很直觀的看到觀眾的反應。很多電影去辦點映場，也是希望看到現場觀眾的反應，這對創作者來說至關重要。現在有了彈幕，對電視劇創作者來說，可以說是件特別好的事情。你可以實時接收到觀眾的笑點、萌點或感動點，本來想讓觀眾笑的地方人家沒有笑，這就是有偏差的，以後需要去調整。
名詞解釋：
IP：是Intellectual Property的縮寫，意為智慧財產權。現在大家所說的IP多指「文學財產」（literary property）或「潛在財產」（underlying property）套用好萊塢對「文學財產」的定義：可以改編為電影的文學作品；而「潛在財產」的所指則更為寬泛，包含了文學作品之外的可以開發成電影項目的其他作品，如圖書、戲劇、故事大綱、故事梗概和原創劇本等。
編劇團成員：徐子沅 肖志瑤 李楠 方羌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