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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慄仔
從前車馬慢，一生只夠愛一人。
在從前那個愛情純粹的年代，這樣美好的愛情，不過是愛人間的尋常態度罷了，誰又會道一聲羨慕呢？
只是放在如今這個物慾橫流，追求功名利祿的世界，愛情若真能如此，說是童話也不為過。
抱著這樣感慨的心情，看到畫家Alex Katz和妻子Ada的故事時，我相信了這樣的童話。
原來真的會有人將愛她、畫她，當做他一輩子的事。
圖來源:中國當代藝術庫
作為當代最具影響力的藝術家之一，Katz被稱為藝術界的「寵妻狂魔」。
他畫了妻子60餘年，曾特意為她舉辦了盛大的畫展。
迄今為止，他為妻子所作的畫像超過了一千張（現在依舊沒有停止為她作畫）。
在Katz看來，Ada是他生活的妻子，是他藝術的繆斯，是他精神上的女神。
事實證明，從Katz遇到Ada的那一刻，就註定了他的成就會因她而生，而她也將因他筆下的藝術而綻放。
故事從頭說起，Alex Katz的母親是名演員，父親是名學者，兩個人都是熱愛藝術的知識分子。
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Katz深受影響。
16歲的某一天，他和朋友出去畫水彩畫，之後把畫作拿回家給父親看，父親只看了一下，就堅定對他說：你以後肯定能成為一個藝術家。
一方面是他喜歡畫畫，一方面是父親的肯定與鼓勵，Katz開始了這場藝術的徵程。
藝術家的生活總是充滿了坎坷，父親去世後，家裡的經濟條件變得窘迫，他不得不打工撐起這個家。
上帝在他的人生路上鋪滿了硌腳的石頭子，卻又為他開闢了一條小徑。
出乎意料，恰恰是那段時間，他的畫技突飛猛進。
畫畫的前十幾年，他畫了撕，撕了又畫，毀了自己上千作品，彼時才終於像了「樣子」。
圖來源中國當代藝術資料庫
三十歲那年，Katz在自己籌辦的一次秀場開幕式上，偶然遇到了一生摯愛——Ada。
Ada是一個科學家，卻不像大眾印象裡的穿著刻板，相反，她非常時髦。
以至於Katz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猶如明星出現在了一個忠實粉絲的眼前，既著迷，又心動。
「我的妻子Ada，長著一張「美國小姐」的明星臉，豐唇、短鼻、大眼睛，完美的下頜線和臉頰，還有美麗的脖子和肩膀。」
似乎是冥冥中註定，這兩人就這麼一見鍾情了，但兩個人能在一起，Katz還要感謝自己的「才華」。
認識了僅僅兩個星期，Ada就閱覽了Katz許多畫，她被他的才華深深吸引，順理成章地，他成功將Ada追到手。
「Photo by: Rudy Burckhardt
Colby College Museum of Art」
以藝術作品為生的人，應該都知道其中艱辛，不夠突出的話，可能一輩子都出不了頭。
剛開始的時候，Katz也是眾多失意者中的一個，更何況，他一直沒能找到自己的繪畫風格，畫並不被市場認可。
藝術是夢想，生存是現實。
這些，Ada都看在眼裡，於是她拿出全部積蓄，支持他繪畫。
Ada喜歡Katz的畫，更喜歡他畫自己。
在閒暇時，Ada會做好美味的飯菜，送到他的畫室，充當他的模特。
到後來孩子出生後，她直接辭掉體面的工作，一心一意陪伴他，當了他的全職模特。
或許你覺得，這段感情怎麼看都是Ada付出的最多，Katz哪當得起「寵妻狂魔」的稱號？
後來的故事，絕對讓你酸到撇嘴羨慕，然後仰頭哀嚎：我怎麼就沒遇到這麼深情的男人？
妻子的付出，讓Katz下定決心，等到自己功成名就後，為妻子辦一場風光的畫展！
與感動後的妄言不同，這是一句發自內心的承諾，也最終被這個肯努力、有野心的人實現。
2006年，他們婚後的第48個年頭，Katz79歲了。
雖然已經是晚年，但他終於如願，在紐約的一家博物館，為妻子舉辦了展覽，掛滿了她的畫像，取名——「Alex Katz Paints Ada」（亞歷克斯·卡茨畫艾達）。
很難想像吧，數十年的時光，沒有磨滅掉他的誓言，他做到了自己的承諾，甚至還搞起了這種「為她為名」的浪漫。
試想一下，博物館裡，是最愛的人為自己作的畫像，可能在供全世界人欣賞，那種榮耀與幸福感，一定油然而生吧。
然而，感動，還不止於此。
本來，熟知Katz或者喜歡它畫的人，通過那一篇又一篇的畫作就知道他有多愛妻。
可Katz在開展的第一天，還是當著媒體的面，留下一句「傲嬌」的話，極盡深情。
「畫她，是一輩子的事情。」
曾經，他允諾會為愛妻辦畫展，他用了半輩子的時間，做到了。
這時，他又承諾，這種愛，毋庸置疑，會是他一輩子的事。
以前總覺得，沒人能全身心為另一個人，去付出一輩子，看到他們，自然心生感慨，原來這樣的感情，只是自己很多人沒碰到而已。
在Katz有限的人生裡，他把所有的熱愛與生活，都跟Ada聯繫了起來。
藝術家的情感，全都寄托在自己的藝術品裡。
Katz的繪法看似極簡，實則更具還原性，所有筆觸一氣呵成、章法有序。
通過他的畫作，你能輕而易舉捕捉到他的情緒和態度，感受他的一往情深與細膩。
這幅《Blue Umbrella I》（藍雨傘），畫的就是在雨中撐傘的Ada，拍賣會上，它拍出了330多萬英鎊的高價。
「Courtesy of Alex Katz Studio and Phillips.com」
Katz的畫，有些會有電影的痕跡，而他筆下的Ada猶如一個靚麗女星，動人優雅。
《Upside Down Ada》（顛倒的艾達）
「Courtesy MOMA, gift of Agnes Gund」
外界一直傳言，Katz為Ada所作的畫像超過兩百幅，事實上，他以愛妻Ada為肖像的畫作早已超過1000幅，遠比外界以為的要多得多。
毫不意外，每一幅都以情人的角度，將美麗的Ada畫了下來，她每一個動作，每天的心情、不同的場景，連命名都是她的狀態和穿著。
《Ada in Black Sweater》（艾達穿黑色毛衣）
「Courtesy Colby College Museum of Art」
《Black Dress》（小黑裙）
「Tate」
《Brisk Day I-III》
「Courtesy of Alex Katz Studio」
《Big Red Smile》
「Courtesy of Alex Katz Studio and Christie’s.com」
「Photograph by Gillian Laub for The New Yorker」
Katz把妻子從風華正茂到白髮蒼顏，從面容明媚到安寧，全被用手中的筆描繪了下來，並讓每一個人認識到他有一個摯愛，他的女神是Ada。
是的，Katz對妻子的愛是有激情與崇拜的。
「我的妻子是女人、妻子、母親、繆斯、模特、女主人，是迷，是偶像，是紐約的女神！」」
他不像一般夫婦那樣，有很多情話會羞出於口，他的情話直白、熱烈。
他沒有吝嗇表達自己的愛，他用最樸素的情話，用手中畫筆揮舞的動作，來證明Ada獨一無二的地位，是他心中的神。
很多人總覺得藝術家都是多情的，因為他們需要交往不同的人，汲取不一樣的情感，以獲得靈感。
然而，這個畫了六十多年妻子的寵妻狂魔，詮釋了什麼叫從一而終。
情人眼裡出西施，Katz眼中的Ada自然美得不可方物。
除了美國小姐的明星臉，看到她美的人都會忘記看路而摔倒，「她美得能擾亂交通」。
「即使現在她一頭白髮，走進屋子還是能震懾住所有人」
我們都能明白，震懾到的不是「所有人」，只是在他眼裡，無論年輕或衰老，愛妻都是最驚豔的。
但我的確震懾到了，不是因為他的畫和Ada究竟有多美，而是源於Katz的直白以及這份濃得化不開的愛。
那些喜歡Katz畫的人，從他的畫裡，會發現一種「奇怪」的現象。
明明畫的同一個人，為什麼每幅畫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為什麼妻子Ada在他的畫裡，每一幅都有不一樣的美。
無疑，從一個角度去欣賞一個人不算難，那麼，從上百上千個角度都能發現她的美，絕對是真愛。
可能她舉手投足都透露出萬種風情。
圖來源：復星藝術中心
圖來源於網絡
可能她嘴角總是帶著微笑，顯得嬌俏可人。
「Courtesy of Alex Katz Studio and Galerie Thaddaeus Ropac」
《The Red Smile》
「Courtesy Whitney Museum of American Art」
歲月對有情人是無情的，總是能輕易將感情化為灰燼，即便沒有，當初的濃烈也會漸漸變得平淡。
畢竟，世上故事多的是，恩愛夫妻被生活消磨到形同陌路。
可再看看他們兩個人，即便是幾十年後，Katz對妻子的迷戀一如最初相遇時般。
提起這段關係，他們兩個是這麼說的。
Ada：「沒有太多波折，吃住工作都在一起，如果關係糟糕，早就停止了。」
Katz：「一切都是她說了算。」
一個從容敘述了兩個人的生活，一個發自內心支持並聽從自己的妻子。
如果你問我如何看到這份愛，我只會回答，他們的愛情就像是畫作，永遠不滅且令人驚嘆。
五月時，Alex Katz在上海開了國內第一場畫展，其中一個主題就是「愛妻」。
不說大家也能猜到，如其名，不管是畫作還是題詞都與妻子Ada有關。
牆上有這樣兩張文字照：
「What’s in front of me is what’s most interesting（在我面前的才是最有趣的）」
「Reality is Now(真實即當下)」
這就是Katz的繪畫風格，它的定下與Ada不無關係。
Katz和Ada在一起前，他一直沒有確定自己的獨特畫風，直到妻子的陪伴讓他意識到，應該堅定自己的想法：當下才是最真實的。
所以，他很愛畫妻子，不僅是因為他曾誇讚妻子是天生的模特，更是因為喜歡，因為真實。
「沒有比外表更神秘的了，因為你看到的外表會一直變化呀，跟隨心境，環境，年紀，沒有什麼是永恆，不看過去不看將來，只有當下，在我面前的才是最有趣的。」
「Ada and Alex, Christie’s.com」
Katz有兩句話一直讓我動容。
一是，「 我願意將我的生命奉獻給繪畫。」
二是，「畫她，是一輩子的事情。」
他將自己看作生命的藝術，與她緊緊「捆綁」，生命因藝術而燃燒，藝術因她而美好。
這種愛濃鬱到超脫了一切普通的情感。
世人的見證，就是秀恩愛的最高段位；
1000多幅畫像，是世上絕無僅有的浪漫情書。
如今，他們都九十多歲了，他還保持著健身運動的習慣，保持著畫畫的熱情，畫熱愛、畫她。
Katz踐行了自己的承諾，也做到了所有人都嚮往的「擇一城終老，遇一人白首」。
「WWD.com」
知道嗎，關於愛情，藝術圈一直有個說法：
「如果不相信愛情，就去看夏加爾的畫」。
畫家夏加爾，作品大多是「愛」的主題，遇到他的妻子貝拉後，他的世界全是她。
在夏加爾的畫裡，天使是貝拉，畫作《新婚》是和她，「只要一打開窗，她就出現在這裡，帶來了碧空，愛情與鮮花。」
無數人曾為這樣絕美的愛情感動落淚。
如今，又一個愛情故事告訴了我們，什麼叫「愛你如生命」，什麼叫「用一生熱愛為你作畫」。
如果不相信從一而終的愛情，就請看看Alex Katz和Ada吧，他們講述著，
藝術永不落俗，浪漫終生不死。
圖片及參考資料來源：
微博：SIMIANCOLLECTION、復星藝術中心
《Alex Katz 亞歷克斯·卡茨 | 畫予妻子Ada的終生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