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履霜。 鍾撞鼓伐,衡門遊息,杲 杲秋陽灑遍蒙城縣莊子祠堂。 當此之際,竹山書院、脩立書院學人並四方佳士九十餘人,集於 莊公堂前,身心莊敬,恭肅禮拜。
歲歲霜降,布衣履禮,鼓盆於蒙渦之畔,秋水時照,旋面自誠。況庚子大疫,民生多艱。祭義云:霜露既降,君子履之,必有悽愴之心,非其寒之謂也。惟誠惟敬,反求諸身。
自2012年恢復布衣祭莊之初,祭祀就包含: 講學、論壇、雅集、茶會等一系列活動。 它不單單只是一個祭典,愧乎道德,依仁遊藝。 連犿無際,歸宗為一。
祭豈外哉? 皆生命莊嚴之外顯。有樸茂 莊嚴之人,才有威儀赫赫之禮。
▲ 《莊子·則陽》講學(蒙城圖書館)
(10月19日晚間——21日上午)
▲ 『君子履霜』嘉賓論壇(圖書館、莊子祠)
(10月21日下午——22日上午)
▲ 『君子履霜』布衣弦歌會(蒙城圖書館)
(10月21日晚)
▲ 『此予宅也』茶香雅會(蒙城莊子祠)
(10月22日上午)
『宇泰天光』 朝徹早祭
(10月23日凌晨)
是日,晨光熹微之中,樂奏洞庭之曲。 連山先生、聞中先生、行其庭先生三位獻官攜與祭者眾, 香爐乍燃,祭牌靜立, 趨步進入莊子祠內。其牌曰: 「尊天下」,「尊物」,「尊生」,「朝徹」,「見獨」,「無古今」與祭壇中間「不死不生」祭牌合為「為學進路」七個層次。 此七層,取意於《莊子·大宗師 》。亦步亦趨,行至莊公堂上,一一釋奠於其前。靠近的不是與莊公其人的千歲之隔,而是同自身莊嚴的旦暮之遇。
奠牌既畢,乃獻五供。復奏以委蛇之曲。目知窮乎所欲見,力屈乎所欲逐,故有五供。五供之備: 香、茶、花、玄酒、五穀之供,五贊之設: 香、茶、花、 玄 酒 、五穀之贊。林林總總,夢夢覺覺,寓言於物, 言默不足以載。 非言非默,議有所極。 議有所極,託諸五供。無非假莊子之名,於自己印心,孰肯以物為事?
榣山琴院劉雲歡先生,一曲憶故人,尊身復 道存。其音 舒緩散淡,哀而不傷。 曲中無限意,當此天人共際,存守先待後之志。 當此之際,音聲飄蕩,蝴蝶上下翩飛; 樹蔭投隙,古今上下一如。 祭莊之禮,主其禮敬! 一貫惟誠主於敬,萬幾無曠本諸身。
俄而,樂奏無接之曲:舞劍氣,歌清音。 文武倫經,陰陽調和。 順之以天理,應之以自然。 劍事或緩或急。 急緩之中,威儀赫赫, 恭儉莊敬。是《莊子·說劍》篇所云: 夫為劍者,示之以虛,開之以利,後之以發,先之以至 。 行止之中,其卒無尾,其來無首。即首即尾, 均 不失禮序。 安立定氣,劍事畢奏, 乃起清音:
清音組17人,分至兩列。 鼓盆而歌,以「姑射山,杳然岸,神人居焉」為起,以「人心自在,旋目自視是莊生」為終。莊公不可見也,見之在人, 散諸萬物 ,中通為一 。一切有形無形,無不是道的化生和起止。 於謳吟誦,擊節而歌,清音一曲歌莊子。而莊子者,即是一曲靈魂的清音,滌除玄鑑,閱之眾甫。 《莊子·至樂》中:莊子妻死,惠子吊之,莊子則方箕踞鼓盆而歌。是以大化周流,一體無休。
莊子曾自 詡 為劍客, 亦曾 以鼓盆為祭禮。 依所言而行,依所行而言,有真意存於其中。 禮樂之間, 化民成俗 ,庶幾為莊公所期。
隨後主祭面南華真人莊子而立,恭誦《祭文》:
維庚子年丙戌月己亥日霜降,歙縣竹山書院、涇縣修立書院學人,並四方佳士九十餘人,集於蒙城莊子祠堂。謹以清酒庶羞,恭祭博大真人莊子。不腆之誠,庶為歆鑑。因以歌曰:
嗚呼莊公,彼已歸真。嗟爾來者,我且為人。寄語則陽,佞人辜人。託言柏矩,號天哭民。
十萬文字,句句不忍。哀哉人耳,失性亡神。欲惡之孽,萑葦蒹葭。並潰漏發,毀喪天真。
君不見役人者:匿為物而愚不識,大為難而罪不敢,重為任而罰不勝,遠其途而誅不至。人不得踐其形,心不能明其光。
鬥筲之徒,觸蠻之氏。汲汲得失,相爭相殺。日出多偽,安取不偽。上下交爭,而至於天下道裂者,於誰為責!
嗚呼,莊公!世有大疑,胡為大方?
敬奠式告小子連山叩首
祭文宣讀完畢,現場祭眾與觀禮者致禮先賢莊子。 在拜—興—拜—興的四次揖禮之中,禮拜先賢莊周,禮敬人心莊敬,禮請世風莊嚴。 最後隨著司禮者高唱——【歸藏】,逍遙堂的大門徐徐閉上。 至此,鐘鼓齊鳴,庚子年布衣祭莊大典圓滿禮成。
神何由降,明何由居? 神明非外,乃人人之朗耀心光,塵盡光生,慎守勿失。 如此,祭祀便有了意義。 祭祀云云,當知不是為了莊子, 乃是祝禱內在之神明, 期待人心的歸位。
庚子大 疫,不惑者存。在當代祭祀莊子,非囿於一家之辯, 實乃共期道統之回歸,願人心莊敬,生命莊嚴,世風莊重。天得其清,地得其寧,百物阜昌,各得所宜。
圖文:庚子祭莊組委會·莊班學人
[ 責編:張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