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寂寞侯一出場,我就愛上了這個角色。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經典的角色——身穿白色布衣,黑帶點綴,身材消瘦,面色蒼白如同褪了色的水墨畫。深居冷峰殘月,周圍竹林山石為襯,桌椅茶具為用,好友一兩人為朋,啄飲閒談說天下,江湖紛爭一杯茶。
他,就是寂寞侯。
說寂寞侯,先從他的稱號說起——文武冠冕。
冠冕二字,原指古代帝王、官員所帶的帽子,引申出首位之意。文武冠冕可以解釋為文武之首的意思。
在熙熙攘攘的霹靂世界裡,智者雲集,武者匯聚,寂寞侯得到文武冠冕的稱號,可見定位非常高了。
他的詩號——極目冷眼笑蒼雲,寂寞一生傲天穹。
這個詩號的內容又高又冷,像極了傲峰上的極寒天氣。極目人間亂,冷眼蒼生苦。而這樣的人註定要寂寞一生的。幸交好友三兩隻,奈何殊途,終究陌路。孤傲便成為了唯一的選擇。
他的劍——九錫。
九錫在詞典中有兩個意思,一是古代天子賜給諸侯﹑大臣的九種器物,是一種最高禮遇;二是為權臣篡位先聲。從劍名可以看出,這個角色的定位就是諸侯重臣,這個角色有權臣篡位之嫌。
這把劍出場的時候,光禿禿地插在石頭上。寂寞侯答應六禍蒼龍之邀掛相出世後,才取出了塵封的劍鞘、背上了九錫之劍,從此徵戰南北,縱橫捭闔。而這把劍的名字,無意暗示了他跟六禍蒼龍的真正關係。
他的代表名言——人言一頁書之武學,素還真之智慧,最讓陰謀者忌憚。吾卻說,一頁書之智慧,素還真之武學,才是真正難以測度!
這句名言是寂寞侯出場未久,尚未入世,冷眼江湖時,對江湖風雲人物素還真和一頁書的評價。一句話,寂寞侯給予了素書在文武方面的高度評價,打破了素書的傳統印象。
通過這句話,我們能感覺到,寂寞侯對於未來將遭逢這樣的對手抱著強烈的興奮感和挑戰欲。以苦境為棋盤,以六禍蒼龍等人為棋子,寂寞侯撥動風雲,操縱命運,等待著素書的應招和反擊。
他的flag——輕咳一聲三招死。
初出場時,好友四非凡人替寂寞侯立了一個flag——輕咳一聲三招死。寂寞侯自己也說過,我有病我不吃藥我只能出三招,六禍蒼龍對此深信不疑。那麼,這個flag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劇中,寂寞侯極少出手。紫耀皇殿三道殺陣,寂寞侯瞬間制住司馬無悔,第一招破朱蛾、無腸,第二招退偽病梅先生、地獄人形師,第三招封住六禍蒼龍三大穴,最後退走。原來寂寞侯「三招不死」,Flag難道是假的?
寂寞侯死後,其遺書上寫著真相:「昔日皇朝一戰,吾傷軀已沉,命已將盡。」也就是說,三招對他已是極限。「三招死」不是三招立刻死,而是三招即將死。
他的理念——血洗神州、天下止武。
也就是以殺止殺,殺掉會武功的人,將武力集中到一人或小部分人身上,通過控制這些人來平衡、平定天下紛爭,達到天下止武的目的。
這是寂寞侯的入世理念,是他與好友四非凡人、問天譴,與恩人莫滄桑,與對手素還真、一頁書分歧最大的地方。他與這些人分別有過關於理念的交流,皆以互相不能說服對方告終。
關於他的理念,尤其以素還真和寂寞侯的最後一次口白最為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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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幾句話可以拿出來分析一下。
1
寂寞侯:你無法證明這必然失敗,至少吾曾經盡力試過,至少吾,不會做出明知自己的責任卻輕易將自己放棄的蠢事。
寂寞侯「天下止武」的理念,沒試過,誰敢斷定不會成功呢?素還真都不敢。
2
素還真:唉。你扭曲的性格,當真無法改變嗎?寂寞侯:你天真的理想,又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這一來一往,素還真給了寂寞侯一個「性格扭曲」的評價,寂寞侯給了素還真「理想天真」的評價。作為當時的智者,兩人互相的點評必然是準確的,這也是編劇對這兩個角色的評價。
寂寞侯的「性格扭曲」,與他年幼時的悲慘經歷有關。因為一本莫須有的武功秘籍,他和他的家人遭到了殘忍的殺戮。經歷過弱者遭受武者的迫害,他深刻的明白苦境平民(沒有武功)的悲慘生活。
於是,長大後變強的寂寞侯將對幼年自己的同情和憐憫擴大化,延伸到整個苦境人民身上,懷著悲天憫人之心,思考出「血洗神州、天下止武」的理念。這樣的立場和初衷,是素還真所沒有的。
為了苦境沒有武功的平民安定生活,他收攏有能力的人對抗外敵——異度魔界、東瀛人等。這是一種理想的社會模型,實施過程中,現實問題凸顯了出來。
人性自由。不是所有有武力的人都願意被約束,所以才有了素還真為代表的「中原群俠」,才有了十裡不得入內的對立。
人性自私。一些願意被約束的人,想做的是謀取自身利益,而不是對抗外敵,比如以西梟為代表的群體。
寂寞侯時間不多了,所以他採取了強硬的手段解決這兩個問題。解決第一個問題使用了強硬的武力,於是造成了「紅河血禍」;解決第二個問題使用了強硬的管理手段,也就是殺了西梟,造成了六禍蒼龍的不滿和猜忌。
寂寞侯作為一位弱者(苦境平民)的代表,妄想利用強者(六禍蒼龍)與強者(苦境武者)對抗,必然需要付出極大,而受到絕大多數強者的反抗,包括六禍蒼龍和苦境武者。這是對立群體(階級)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
3
寂寞侯:「素還真,你千萬不可輕易就敗,否則,寂寞侯就毫無立場了。哈。」素還真說:」最強的敵人,往往是最了解你的人。寂寞侯,百代盛世,也許對我們同樣遙不可及。」
這時候,寂寞侯「天下止武」的理想已經破滅,他與素還真達成「鍘龍」的合作,也就是說,此時寂寞侯站的立場是素還真「溫和救世」的立場,如果素還真輕易失敗了,寂寞侯此舉就不是站在 「救世」的立場了。最後一個「哈」,是滿滿的自嘲。
最後,我想重申一點。並不是所有人都不認同寂寞侯的理念,蕭無人、汲無蹤願意給他機會,病梅先生以及他收攏的眾多武者願意跟著他幹,這些都是認可他的理念的。
只是霹靂江湖中,「強者勢力」遠遠強於「弱者勢力」。也許,百代盛世,對苦境人民同樣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