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片「愛情海」
文／閔生裕
說起新歌推廣，我們每每困惑。覺得因為原創者的名氣或者推廣平臺的原因，許多好歌沒被傳唱。最近，一首名叫《可可託海的牧羊人》的歌一夜之間走紅，人們被這首美麗憂傷的歌曲及其背後悽婉深情的愛情故事深深打動。
說起流行歌，尤其是過於火爆的流行歌，我是有偏見的。比如當年的韓國鳥叔的《江南style》，還有中國的《小蘋果》都是一夜之間火的。但是，火得快，死得快。以至於現在你若再作騎馬狀唱《江南style》，或者扭腰送胯地唱《小蘋果》，許多人會認為你有病。
一首好歌的出現，往往或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可可託海的牧羊人》帶來的是一種久違了的聲音，為之著迷的人們也許在感慨：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那夜的雨也沒能留住你
山谷的風它陪著我哭泣
你的駝鈴聲仿佛還在我耳邊響起
告訴我你曾來過這裡
我釀的酒喝不醉我自己
你唱的歌卻讓我一醉不起
我願意陪你翻過雪山穿越戈壁
可你不辭而別還斷絕了所有的消息
心上人，我在可可託海等你
他們說你嫁到了伊犁
是不是因為那裡有美麗的那拉提
還是那裡的杏花
才能釀出你要的甜蜜
氈房外又有駝鈴聲聲響起
我知道那一定不是你
再沒人能唱出像你那樣動人的歌曲
再沒有一個美麗的姑娘讓我難忘記
我們習慣把各類文藝創作歸於講好中國故事。聽了《可可託海的牧羊人》後，我在納悶，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故事？最初，我不想聽人描述這個故事本來的樣子，我只覺得它美，美得讓人心醉神馳、美得令人盪氣迴腸，
這首歌的主題沒有免俗，它抒寫的是人類永恆主題___愛情。歌中有許多意象值得我們玩味，比如悽風苦雨、氈房駝鈴，比如「我釀的酒」和「你唱的歌」，比如遠方的「那拉提」和伊犁的「杏花」。美麗的愛情故事，加上這些詩意的意象，最終成就了這首歌特別的藝術水準和充分的美學呈現。
後來，我還是沒有戰勝自己的好奇，探究了一下歌曲背後的故事。我聽說這是一個關於牧羊人和養蜂女的故事。準確地說是一個哈薩克牧羊人和一個四川養蜂小寡婦的愛情故事，可能與我們初唱這首歌時想像中的金童玉女的愛情故事有些出入。
可可託海是新疆阿爾泰地區的一個風景區，同時也是一個轉場牧場。夏季這裡草肥水美，野花遍地，這裡不僅是放牧的好去處，也是蜂農必爭之地。有一年，一個剛剛失去丈夫的四川養蜂女帶著兩個年幼的孩子和幾十箱蜜蜂來到了這裡。初來乍到的她受到其他蜂農的排擠，她和孩子們也常常被欺負，一個年輕的哈薩克牧羊人，在關鍵時刻保護了她們母子三人，也溫暖著一顆孤苦的女人心。
像流浪的吉普賽人一樣，他們一個是追逐草場的更替趕著羊群草場為家，一個是追隨花開花落駝隊馱著蜂箱哪裡開花哪裡就是家。兩個同樣漂泊的人在草原野花盛開的季節相遇，善良的牧羊人覺得女人不容易，會經常送一些牛奶過來，而養蜂女也會把香甜的蜂蜜放到牧羊人的氈房門口，在那個花開草長的季節，兩顆流浪的心在可可託海發生了碰撞。
儘管民族不同、信仰不同，女人比他還大好多歲，但是年輕的哈薩克牧羊人不在乎，他願意做孩子們的父親，做養蜂女一生的愛人。可他不知道的是，養蜂女在乎。或許原因是這樣的，一方面理智告訴她，這份感情不靠譜，另一方面，他未必是她要遇的人。於是，女人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牽著駱駝、帶著孩子、馱著蜂箱悄悄地離開了可可託海。
自從她的丈夫去世以後她就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追隨著花開花謝養蜂也為家，當她遇到牧羊人的時候那個死寂的心仿佛又被喚醒了，從感性上說，她也愛上了這個開朗善良樂於助人的男人，但是，她沒有忘記她是兩個孩子的母親，無私地說，她不想拖累這個男人。自私地說，這個男人可靠與否還是個問號。當然，我們更不能排除另外一種基於現實的考慮，她認為這份漂泊的情感也許只是茫茫人海中兩個人的一次萍聚。或者說，善良單純的牧羊人身上或許沒有一個女人與她的兩個孩子需要堅實的臂膀。
後來，當她聽說牧場的草都黃了，牧羊人還沒離開說要等她回去時她哭了，儘管你的痴情感天動地，但我有我的追逐。她託人帶來了消息告訴牧羊人說她已遠嫁伊犁。可能還有一句不便轉告，那便是「謝謝你給我的愛，今生今世我不忘懷。」當然，有一個常識我們不要忘了，牧羊人對牧場的守候與蜂農不一樣，花開花落的時間短，但草綠草黃的時間要更長一些。也許牧羊人的等待不是刻意的，他要轉場應該在下一個春天。
這是一個美麗的愛情悲劇，恰恰因為是悲劇，它更有力量，一種直抵人心的力量。而且這首歌的詞走心抓人，曲悽婉動人，加上不同演唱者不同方式的演繹，使它感染著每一位聽眾。不管你有沒有故事，你願意把自己置身可可託海，甚至願意為其悽美的故事流幾行清淚。也願意在自己失血的肌膚上文一朵記憶的水蓮花，記錄曾經的一份蜜甜的憂傷。這便是藝術的感染力。
據詞曲作者王琪說，他們傳說的哈薩克牧羊人和四川養蜂女的故事是假的，對一個成功的文藝作品，這個重要麼？事實的真與假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能把我帶入一個美妙的浪漫的所在，讓我藉此抒發些無以排遣的說也說不清的情愫。或者說，我也需要一個你指給我的詩與遠方，讓我安放自己那顆不安分的心。
愛情是杯酒，人人皆可醉。可可託海或許是每個人心中深藏的「愛情海」。人人都可以舉一杯「可可託海」的酒澆自己心中之塊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