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錦樹《雨》:雨林中的魔幻與變形

2020-12-28 書香成都官方帳號

黃錦樹以創作反抗對歷史的遺忘,尋覓馬來西亞華文文學的出路。他的創作參照故鄉的生活經驗,承接以往幾近於失傳的「異史」,以及幻魅的歷史敘事學,用文學的方式使人重新省視過去,思索前路。

作品中,一連串短章形式的故事構成奇詭的世界:離開故土下南洋的一個小家庭,棲身並紮根於馬來半島膠林間,四周環伺著兇猛的野獸、懷有異心的外人及徘徊不散的亡靈。伴隨著家庭成員突如其來的失蹤、離奇的死亡,緩慢而抑鬱的步調積累到了某一天,迸發出爆裂性的奇詭突變。暴雨帶來的洪水有時通向彼岸,他們從死神的指掌間脫離了現世,旋即變為異物投向下個輪迴,不斷循環往復。近期,他的小說《雨》推出簡體中文版。

膠林小鎮總是他構思的始原場景。潮溼凝膩的氛圍,簡陋質樸的市井人物,陰鷙悽迷,而且時泛兇機。黃錦樹是憂鬱的,但他「非寫不可」。就像沈從文訴說他的湘西故事……但黃錦樹不是沈從文。沈從文面對天地不仁,卻能經營一種抒情視野……黃錦樹的作品有殺氣。不論諷刺白描或鄉愁小品,你都感覺字裡行間濺著血光。

——評論家 王德威

自卡夫卡以來的現代小說,從精神到樣貌,總是跋涉。現在讀了錦樹的小說,竟是迅速之詩。可說來辛酸,能夠迅速,正是因為馬華文學的文化資產欠缺,甚或沒有。他寫著小說,故而比他的任何一位馬華同行都洞察著這個「沒有」,並戮力善用之,那成為他的「變形記」體。

——作家 朱天文

非常厲害,非常美的一組短篇小說。……這本小說集裡對讀者熟悉的雨林,文字上更精緻,畫面的顯影解析更歷歷如繪,故事裡的人物因為不是為一個之後要發動的魔術或敘事的妖怪吞噬而存在,故而更在故事裡五官清晰,置身的場景愈栩栩如生。

——作家 駱以軍

黃錦樹,馬來西亞華裔,1967 年生於馬來西亞柔佛州。1996 年迄今於暨南大學中文系任教。曾獲聯合文學小說新人獎、聯合報文學獎、時報文學獎小說首獎、花蹤文學獎馬華文學大獎等多項文學獎項。

著有小說集《魚》《猶見扶餘》《土與火》《刻背》《烏暗暝》,散文集《火笑了》《焚燒》,論文集《華文小文學的馬來西亞個案》《馬華文學與中國性》《謊言或真理的技藝》《文與魂與體》等。

《雨》[馬來西亞]黃錦樹/著

節選自其中章節《W》

午後,你們都看到了,在狗的狂吠聲裡,兩輛藍色的卡車突然出現在你們的園子裡。後頭跟著五六部黃色紅色的野狼摩託車,刺耳地捫猛蜢門盟地響著,朝你們仰著頭跳躍著而來。

車頭燈反射出刺目的光。父母臉上都露出警戒的神色。然後車子突然轉向左邊,硬是在原本沒有路的樹林裡輾出一條路,再沿著芭邊行走,然後停在一棵大樹下。狗群一直沒停過狂吠,也持續露齒追著來車。父親和母親都快步迎上前去,首先喝止了狗,狗兒稍稍退到主人身前。一輛卡車後頭跳下十幾個壯實黝黑的青年男人。另一部卡車後頭載著滿滿的木頭,木枋、木板、木柱。車一停,即有一位年齡稍大,戴著藍色鴨舌帽,加巴拉(馬來語,意為領導)模樣的華人男子大聲叫喚那些年輕人去把車上的木頭卸下。然後他趨前給你父親遞根煙,說明這是怎麼一回事。原來這一小片殘存的原始林的主人僱了這一群人,要把上頭的原生樹木清理乾淨,好種植油棕。那人預估兩三個月就可以把樹砍光,樹桐會沿著河邊開一條新路運走,不會讓車子進進出出輾壞膠園裡的路。剩下的枝葉會逐步一堆堆放火燒掉。

木頭卸完,還有多臺電鋸、短鋸、長鋸、鋤頭、斧頭、鍋碗水壺等,兩部卡車又呼嘯吐著黑煙離去了。

你聽到他跟你父親仔細地解釋,兩人一面抽菸,一面像老朋友那樣搭著肩聊著。三四個月就可以完工吧!他說。完工後他們就會撤走。他同時用馬來語呼喝一位年紀較大的馬來人,比手畫腳地說了一長串話。那人即叫喚那群年輕人,各自分頭持長刀、斧頭,在林邊劈倒許多灌木雜草;到膠園裡撿了枯枝落葉,在房子預定地的四處以火柴和膠絲點火,冒起陣陣煙來。負責燒火堆的馬來青年對著他們,咕嚕咕嚕地說了一段話,大概是解釋說要燻蚊子吧。好一會即清出小片空地。隨即在那人指揮下,拿起鋤頭,分頭進一步把地整平;拉著白色繩線,定位;彈了墨斗,畫出白色粉線。即有人在四個端點釘下木樁,然後就以耒戳地挖洞。

你聽到那工頭跟父親說,還會不定時地跟你們買一些雞和鴨、一些水果,木瓜、黃梨、香蕉、波羅蜜等,如果有的話;還有木薯、番薯等。他說他嚴厲交代他們絕對不會用偷的,也不能擅自靠近你們的房子、雞寮等等。白天晚上都不行。

你很驚訝地發現,一個正方形的大框很快就架起來了。先是在挖了洞的四端立起木柱,框的內圍也樹了多根立柱,縱橫交錯的。木頭插進洞之前,工人還仔細地刷上黑油,你記得那股新鋪馬路的味道。

兩面牆快速地架起來了。發出香氣的木板,一片疊著一片,鋪就一面整齊的、夕陽色的面。只留下窗的空位,有兩面還預留了長方形的門洞;上方縱和橫的框都架好,看得出房子的雛形了。那群人爬上爬下,大聲說說笑笑的,一身汗水,有種莫名的騷味。有時還會互相咒罵幾句,工頭有時會大聲叫喚某人,但那氛圍是歡悅的。你打從心底浮起一股喜悅之感,一件好的事情就在眼前發生。就好像一場大型的魔術那樣,讓你想起馬戲團的五彩大帳篷,總是突然像朵蘑菇那樣從鎮中央廣場的草地上冒出來,而且冒著一股爆米花的香氣。

有兩個人在距房子數米外的一端,用圓鍬奮力地輪流挖著什麼。溼軟的黃土越來越高地堆在兩旁,而挖土的人身體漸漸下降。剛開始是一整個人站在地面,接著只瞧得見上半截身體,再來就只剩下一個沾泥的頭。再來就只看見盛滿土的桶子被一隻泥巴手甩了上來,而守在一旁的那人迅速把它接過去,掀翻桶倒在一旁泥堆上。

你大著膽子趨近觀看,一路避開絆腳的細樹樁,一直到土堆旁。溼土的氣味。你知道他們在挖井。只見井裡那人捲起褲管的雙腳泡在奶色的水裡,水淹過小腿了。兩人說說笑笑的,其中一個俊俏的男子蓄著小鬍子。他向你出示新挖的一桶沙,大概可以了吧。

好一會兒,那兩部卡車又出現了,一部載著滿滿的新鐵皮、幾包洋灰、一小堆沙子。另一輛車載著數捆草蓆、一臺發電機、三盞大光燈、十數包白米、一珍(鐵皮製的桶)一珍的油,好幾箱沙丁魚罐頭、黃豆罐頭,幾大包洋蔥、小洋蔥頭、馬鈴薯,還有一堆別的什麼工具等。

父親叫喚你,說他要回去了。但你決定再留下來看看,父親交代你要小心,別太靠近蓋房子的地方,留神木枋、釘子、木樁。別留得太晚。

然後摸摸你的頭即離開了。

你看到工人把鐵皮一片片地傳到木框子上方,砰砰地釘了起來。銀亮亮的嶄新鐵皮,黃昏時都蓋起來了。還有裡頭的隔間,也都成形了,一蓋上屋頂裡頭就暗下來了。工頭特許你到屋裡看看。那屋裡都是新木頭的香氣,昏暗,有人點起煤油燈。四間房裡的床板釘起來了,及你的腰高,木片粗扎扎地帶著毛邊。從走廊到後方的廚房,泥地上都沒鋪任何東西,腳步雜沓、草葉軟爛,土地被踩得微微滲出水了,有股淡淡的沼澤味。

一身泥巴的小鬍子也來幫忙傳遞鐵皮。他從帶泥的上衣口袋掏出一顆糖果給你。你小心剝開包裝紙,一嘗,是椰糖。

工人們在以木板釘制門、窗,但廚房幾乎只架起屋頂和柱子而已。有人在廚房燒柴火,你聞到米水煮滾的香味。幾塊磚頭疊起,上頭架著口大黑鍋。另一端有兩個人正用圓鍬熟練地拌著洋灰,加水拌均勻後,一鍬鍬鏟進鋪著洋灰袋子的木框裡,再以灰刀拉平。

你看到與父親聊天的那工頭模樣的人正在砌著磚,叼著煙,頭也不抬。你知道那是灶,將會和家裡的長得很像。那人已經砌起來的是灶臺的底,得等待水泥灶臺幹後架上去,方能在上頭砌上灶腳。

那天夜裡,你看到新房子那裡光芒四射,白色燈光遠遠地照進樹林裡。一直有人大聲說話,響著刺耳咚咚咚的音樂。母親說,點著汽車大燈呢。而你的家裡一向只有微弱的煤油燈。

那天你家裡還多了個人。一個乾瘦、羞怯的女孩,一襲及膝細斑點洋裝,看起來比你大上十來歲,胸前有著微微的鼓脹。你聞到她身上有一股酸酸的汗味,也許歷經了一番長途跋涉。

「阿蘭表姐。」母親介紹說,「今晚她先和你睡同一張床。」

◎ 來源:文學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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