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田園下的罪惡(An American Crime)
每個人都有著不同的青春回憶,相信大多數人的關鍵詞都是美好的,怦然心動的純純初戀,課上的傳紙條遊戲,發呆或奔忙的假期……作家們用美麗的詞彙描寫著青春期的我們,花季,雨季,活力,動感,未來之星,祖國的希望……這麼說吧,當你三十歲時,回憶起青春期的苦澀都是會微笑的。青春是個多麼美好的詞,看這兩個字神採飛揚的樣子。
但是,在主人公Sylvia Likens十六歲的生命戛然而止之時,所有這些美好的詞彙隨著她生命的逝去而一起埋葬,在她生命中最後近三個月的時間裡,伴隨她的只有無盡的痛苦和絕望。這是一個讓人無法喘息的故事。
1965年7月,Likens夫婦因為工作的原因,將兩個女兒Sylvia和Jenny寄宿在獨自撫養七個孩子的Gertrude Baniszewski家,Likens夫婦對Gertrude沒有很深的了解,但還是把孩子們交給了她,作為報酬,Likens夫婦每個星期要支付20美元。Likens夫婦絕對不會想到,這20美元居然是在支付Sylvia通往地獄的單程車票,他們將再也見不到Sylvia的笑容。
(Sylvia 和母親)
Gertrude患有哮喘病和憂鬱症,她經歷過幾次失敗的婚姻,獨自撫養七個孩子,這讓她面容憔悴、身材瘦弱,過著貧苦的生活。說好的報酬在第一周就到晚了,這讓Gertrude非常憤怒,她毆打了兩個女孩,妹妹Jenny患有小兒麻痺,姐姐Sylvia為了保護她,承擔了更多的責難。Gertrude的女兒Paula和Sylvia是同學,關係處得還不錯,兩個人經常會說一些私密的悄悄話。
有一天,為了阻止Paula被男友傷害,Sylvia脫口說出Paula懷孕的秘密,這開啟了她悲劇的序幕。這件事讓Paula對Sylvia懷恨在心,在母親面前故意說Sylvia的壞話,本來精神就不大正常的Gertrude更是把所有的罪責都歸到Sylvia身上,指責她偷了家裡的糖果,其實糖果是Sylvia自己在商店買的;在知道Sylvia曾經交過一個男朋友,Gertrude便咒罵羞辱她,說她是妓女,和男生鬼混,還懷了孕。這個老妖婆(以後就這樣稱呼她吧)把所有的不幸都歸結於Sylvia,從1965年8月開始,老妖婆把怒火全部發洩在Sylvia身上,她還讓孩子們一起折磨Sylvia,還強迫Jenny打她的姐姐。
Paula懷孕的消息在學校傳播開來,還有傳言說Paula和妹妹Stephanie在賣淫。老妖婆認定是Sylvia傳播謠言,她鼓動Stephanie的男朋友——Coy Hubbard和一個鄰居的孩子——Richard Hobbs一起教訓Sylvia,而這個Richard還曾經追求過Sylvia但沒有成功。他們用香菸燙她,迫使她在一群男孩面前脫掉衣服,還把一個可樂瓶塞入她的下體。一次,Sylvia為了上體育課偷了體操服,老妖婆把她拖回了家痛打一頓,然後把她關到了地下室,從此Sylvia再也沒有走出來過。隨之而來的是持續的虐待與折磨,老妖婆的孩子們以此為樂,甚至還叫來朋友一起虐待Sylvia。
更為令人髮指的是,老妖婆用燒熱的針在Sylvia的肚子上刻上了「I'm a prostitute」(我是個妓女),而Coy則接著刻上了「and proud of it」(而且引以為榮),可憐的Sylvia在沒完沒了的酷刑下越來越虛弱,她試圖逃跑,但立刻被發現,老妖婆為了懲罰她,不準她使用廁所,並且只給她餅乾果腹。1965年10月26日,在多次毆打後,Stephanie和Richard發現Sylvia沒有了呼吸,Stephanie試圖給她做人工呼吸,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年僅16歲的Sylvia Marie Likens死於腦出血、休克和營養不良。
(Sylvia的胃部正上方用燒紅的鐵絲烙下了這樣的一句話: I』M A PROSTITUTE AND PROUD OF IT. 怎麼忍心。)
老妖婆讓Richard報了警,警察到達之後,老妖婆拿出幾天前強迫Sylvia給她父母寫的信,信上說她與男孩發生性關係換取金錢,他們毆打她,用煙燒她,並在她皮膚上刻下了字。就在警察要離開的時候,Jenny衝了出來,對警察說:「帶我離開這裡,我就告訴你們發生的一切!」老妖婆的謊話被揭穿,她將面臨法庭的審判。在法庭上,老妖婆拒絕承認她對Sylvia的死負有責任,以精神錯亂為由申請無罪。為孩子們辯護的律師說他們是受到了Gertrude的驅使。Gertrude辯解說,她是由於身體狀況惡劣,加上管理孩子的壓力,才變得如此不清醒。
而這時,老妖婆11歲的女兒Marie作為目擊者被帶上法庭時,她承認她和Hobbs用針在Sylvia的身上刻字,並且說她看見她的媽媽多次毆打Sylvia,還強行將Sylvia關進了地下室。
1966年5月19日,法庭宣判Gertrude Baniszewski為一級謀殺罪,她雖逃過了死亡的懲罰,但被判終身監禁。Paula,被判二級謀殺罪,同樣處以終身監禁。Richard Hobbs, Coy Hubbard 和John Baniszewski 分別獲刑2到21年。
1971年,案件再次審理。Paula承認了故意殺人罪,於兩年後獲釋。Gertrude Baniszewski再次被判為一級謀殺罪。她在獄中表現良好,儘管公眾強烈反對,她還是在1985年獲得了假釋。
之後,Gertrude Baniszewski改名為Nadine van Fossan 並搬到了衣阿華州,1990年6月16日逝世。當Jenny從報紙上看到這個消息時,她給她的媽媽寫信說:Some good news. Damn old Gertrude died. Ha ha ha! I am happy about that.(有一些好消息,老妖婆可TM死了,哈哈,我真高興聽到這個。)
在這地獄般的三個月中,最為令人寒心的是Baniszewski家的鄰居——Phyllis和Raymond Vermillion,他們在1965年8月搬到Baniszewski家的旁邊,立即就注意到了Sylvia受到的虐待,但是他們不但沒有出面制止,甚至從沒有向警察或其他任何人提起過。
妹妹Jenny因為受到老妖婆的威脅,害怕自己也遭受同樣的對待,不敢告訴父母和其他人姐姐正經歷著什麼。我無法揣測負疚感會不會伴隨她的一生,因為不能說她做錯了什麼,她還只是個孩子。
Sylvia的事件被當地法官形容為「印第安納州最為臭名昭著的案件」,Sylvia傷痕累累的遺體記錄著她生命中最黑暗的三個月,最後的三個月。
影片最後有一個藝術處理,Sylvia被Paula救出,跑到Richard家,Richard開車把Sylvia送到她父母工作的地方,她父母隨她一起來到那個地獄般的家,Sylvia堅持要獨自面對……看到這裡,讓已經知道故事結局的我心存僥倖,希望故事真的能被改寫成電影中這樣,其實Sylvia真的逃出來了,其實她沒有死,其實Likens夫婦又一次見到了活蹦亂跳的Sylvia……但編劇筆鋒一轉,Sylvia進屋後看到的是自己的屍體和被嚇壞的群老妖婆一家,這個Sylvia只是靈魂,她看著這個場景,慢慢消失了……
(謹此祭奠Sylvia逝世五十五周年 )
已經沒有語言可以形容我的憤怒和痛心,虐待兒童的案件幾乎每天都在上演,甚至有對親生骨肉下手的家長,我真的不能理解這是為什麼。
(真實當中的地下室)
聊一聊電影平復一下心情吧。兩個主演很棒,艾倫·佩姬Ellen Page(飾演Sylvia Likens)和凱薩琳·基納Catherine Keener(飾演老妖婆)的表演十分精彩。出生在加拿大的Ellen曾主演提名奧斯卡最佳電影的《朱諾》,並在《水果硬糖》和《盜夢空間》中有上乘表現。Catherine是一位老牌演技派了,在很多電影中都可以看到她的身影,《四十歲老處男》《八毫米》《虛擬偶像》《正面全裸》。。。還有之前8到過的《荒野生存》。這部電影總得來說是不錯的,值得一看,最後的字幕讓電影更加沉重:「比起電影中所演的,真實的Sylvia經歷了更為慘無人道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