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戲劇出身、在華語樂壇黃金時代出道,在事業巔峰期轉行做白領、成為業界成功人士,而後又重回樂壇,舉辦管弦音樂會、參加《我是歌手》、重拾同步錄音、大膽嘗試VR技術……這是陳潔儀在過去二十多年裡的生命軌跡,聽上去可以用「折騰」這個詞來形容,但這一切在陳潔儀的口中卻都是「自然而然發生的」。她有一套「農夫理論」時常掛在嘴邊,「現在大家都是24小時、7天,人應該不是這樣工作,最原始的農夫是跟著季節走,播種、收割,比如摘葡萄的時候可能兩天兩夜不睡覺,冬天則沒有事情做。天氣不讓你出門,你就應該不出門。我的工作很多時候人家看不懂,覺得我是喜歡做就做,不喜歡就不做,其實不是,我有我的季節。」
音樂之路
情歌有變化
1993年,陳潔儀推出首張個人國語專輯《不要傷了和氣》正式出道,1994年,她以第二張個人國語專輯《心痛》正式進軍臺灣歌壇,1997年參演張學友的音樂劇《雪狼湖》,成為東南亞歌壇的「一姐」級人物,更是新加坡的國寶級女歌手。《心痛》是陳潔儀的成名曲,奠定了她的情歌路線,也令她時至今日仍被歸為抒情派女歌手,然而陳潔儀卻表示這是一個誤區。「我呈現過很多不同風格的歌,舞曲、快歌、電子,我都唱過,只不過大家一開始認識我是因為一些抒情的歌,比如《心動》、《雪狼湖》。」上個月陳潔儀的最新作品《天堂邊緣》面世,這張專輯曲風多元,有爵士、電子,也有陳潔儀最為大家熟悉的情歌,只不過情歌中表達的感情已經改變,「我二十多歲唱了很多愛情的歌,都是抓住不放的那種,歌裡唱 我想你 、 我要 ,而現在唱的是釋懷,比如《被風吹散的人們》,講人的一生會結很多緣分,但中間會分開,可能還會再回來。這也不一定是有年紀才能懂,我是早熟的,現在一定有一些年輕人也能聽懂。」
拒唱「芭樂歌」
早熟加上歲月的磨鍊,讓陳潔儀在選歌時就開始斟酌把關,不會再唱「芭樂歌」(臺灣樂壇俗語,指直白地表現愛情的歌曲),「四年前我出了一張翻唱歌曲,其中有一首《左右手》,是葉良俊寫給張國榮的歌,他想起來還有一首歌叫《別問我為什麼愛你》,也是當年寫給張國榮的,錄製了小樣但沒有發表,他就從儲藏室中把這首歌挖出來,這首歌的故事很打動我,但我當時覺得歌詞不適合我,歌詞很怨婦,死纏爛打,我就是喜歡你、就想黏著你,我不喜歡也不贊成這種怨婦心態,我內心覺得女孩子不應該這樣,這次我們想出來這首歌可以用一種很調皮的方式去唱,終於可以過自己這一關,所以收到新專輯中。」陳潔儀稱自己今夕最大的不同是拿到歌曲會變成自己的歌,而不是跟著去唱,而即便是再唱同樣的情歌,陳潔儀的演繹方式也已經轉變,「《心痛》以前唱是從頭到尾都痛苦,現在是比較有層次的處理,副歌會很痛,但前邊是放鬆的狀態。」
嘗試「有意義」
「我很幸運,出道的時候音樂市場是黃金時代,唱片公司有用不完的資源,可是當時也因為太商業了,處理問題都是以商業為目的的,而現在因為不景氣,大家反而有勇氣去嘗試一些事情,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陳潔儀口中的有意義的事情,指的是她在新專輯中不僅重拾了同步錄音的技術,還嘗試用最新的VR技術拍攝MV。「以前就算是合唱歌曲,也是兩個錄音棚分開錄,同步錄音都快消失了。同步錄音要求樂手和歌手要有一定成熟度,因為是現場演唱直接錄製,所以我作為製作人,必須要接受瑕疵美,而幫我陪唱的老師也有這樣的共識,我們從頭到尾只錄了三次,我說我不唱了,我不是懶惰,只是覺得夠了。使用VR技術也是緣分,在《天堂邊緣》、《被風吹散的人們》之後,我們有想法拍第三隻MV,正好有個朋友推薦了一個VR公司。這個技術還很新,可能再過幾年才能實現完美,但需要我們去支持推動。」
人生之路
臺下從不穿裙子
有些歌手的性格和他的作品風格統一,但有些則是分裂的,陳潔儀就屬於後者,舞臺上的她優雅從容地演繹著動人的情歌,但骨子裡的她卻是一個低調的叛逆者,「我曾經打過臍環,但我已經忘了這件事情,從22歲到現在都沒有換過。」1994陳潔儀發行了《心痛》專輯,「打臍環是紀念這張專輯,原本文身的意義就是紀念一個東西,但現在的人把它們變成了一種流行元素,我是一個低調內斂的人,我從來不露出來,自己知道就好了。」
陳潔儀家裡有四個姐妹,她從小念女校,她稱自己是比較強的女孩,「我在內地的時間不久,大家以為《心動》就是我,其實我是一個很粗魯的人,我才不優雅,可是我也不是裝的,我在舞臺上是完美的陳潔儀,但私下我比較直接隨性,很少穿裙子,基本都穿褲子。我唱悲哀的歌,但我本人是很樂觀的,大概是因為我在藝術上發洩了所有的悲,電影、音樂我都喜歡悲的,但生活中的我是喜的樂觀的,這就像陰陽的兩個面,其實也都是我。」
並不喜歡當藝人
「我喜歡唱歌,但我不喜歡當藝人,不喜歡出去人家一直關注著我。」2004年,陳潔儀推出第十張個人專輯《東彎土星》,突然宣布退出樂壇,經朋友介紹,進入一家業內著名的公關公司上班,「當時也不是有什麼人覺得我唱得不好,只是我自己覺得不能繼續下去,不然就是行屍走肉,所以選擇退出歌壇,去公關公司作白領。」經過一年的喘息,陳潔儀判定朝九晚五的白領工作並不適合自己,雖然她做得非常出色,老闆甚至要給她升職,「我卻說我要離職,老闆就問我:你幾歲了,怎麼做了又不做了,覺得我吊兒郎當。我說我不是,你要相信我,他說好吧,你就做你的波斯米亞人吧。」
「我上班的那段日子,我發現當我徹底忘記自己是藝人的時候,別人也覺察不到,甚至有人跟我聊天,拿著名片說 你的名字和那個出名的歌手一樣啊 。那一刻我知道,你能徹底催眠自己,也能催眠別人。」因為參加《我是歌手》,陳潔儀才有了微博,但她也是只發不看,「現在我在新加坡都是隨性地四處走動,我可以在臺上發光,但一出去就不會被意識到。方法就是不要太上社交媒體,社交媒體可以作為和粉絲溝通交流的渠道,但關注其他的沒有其他幫助,不要關注大家在網上如何評判你。」
做事就要「分季節」
轉了一大圈後,陳潔儀重返樂壇,2014年參加《我是歌手》再度成為熱點,「我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步伐,比如在《我是歌手》之前我出了一張翻唱專輯,之後和趙增熹做了一場管弦音樂會,後來事情一個接一個,都是很自然地發生。以前是一年做十件事情,都是連著的,到第五件已經是硬著頭皮,當我被逼做到一定極限,就無法盡全力了,對自己對歌迷都是不好的。現在也一年做十件事情,一、二、三停一下,四、五、六停一下,以這樣方式我是可以持續的,忙得透得過氣。我追求的是過程,而不僅是結果。我現在很努力,但不會很用力。」對未來,陳潔儀的想法是抽象的,「它只有一個方向,而不是實體的,我只要一直順著它的方向走就可以了。」
所有這些「自然而然」都被陳潔儀歸納總結為「農夫理論」:「現在大家都是24小時、7天,人應該不是這樣工作,最原始的農夫是跟著季節走,播種、收割,比如摘葡萄的時候可能兩天兩夜不睡覺,冬天則沒有事情做。天氣不讓你出門,你就應該不出門。我的工作很多時候人家看不懂,覺得我喜歡做就做、不喜歡就不做,其實不是,我有我的季節。」北京晨報記者 王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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