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圖 |《西部世界》劇照
文｜風馬牛（微信公眾號：馮侖風馬牛）
很多時候，逐利的人們不會錯過任何機會。一個能賺錢的消息足以讓人蜂擁而至。
1848 年 1 月，舊金山木匠詹姆斯·馬歇爾建造鋸木廠時，在水流中發現了黃金。
消息迅速四散開來，影響力比「加利福尼亞即將併入美國」的消息大了許多。
也是在 1848 年 1 月，持續了一年多的美墨戰爭進入尾聲，兩國開始談判。雖然此時包括舊金山在內的廣大地區已經處在美國的控制之下，但在名義上還是墨西哥領土。
如果這時的美國總統想在兩國邊境修牆，佔現代美國領土近四分之一的土地，都將被這堵牆隔到墨西哥那邊。
美國領土擴張歷程
雖然二者並無聯繫，巧合的是，在木匠發現黃金後的第二個月，兩國籤定和約，墨西哥把包括新墨西哥、加利福尼亞在內的總計 230 萬平方公裡的土地割讓給美國。
戰爭，有其血腥與非正義的一面。參加過美墨戰爭，後來成為美國總統，還遊歷過中國並與李鴻章見面的格蘭特在回憶錄中如此評價這場戰爭：這是一場最不公正的強國反對弱國的戰爭。
戰爭結束帶來的一個結果，是這一大片新納入美國版圖的人煙稀少的土地，成為了冒險者們追逐財富的樂園。
和後來的深層採礦需要有雄厚的資本和先進的技術不同，當時的淘金，方法簡單，不需要多少資本，也沒什麼專門技術，只要有一把鐵鍬和洗盤等簡單工具，就可以由個人獨立進行。
可以說，當時的淘金，比近來熱鬧非凡的擺地攤更容易，技術含量更低。
《巴斯特·斯克魯格斯的歌謠》| 有了鐵鍬和洗盤，就可以開始淘金了
財富的誘惑，讓人前赴後繼。從 1848 年到 1853 年，短短 5 年間，加利福尼亞的人口增長了 10 倍，而舊金山，則成了當時世界上「發展最快的城市」。1848 年 3 月，舊金山只有八百餘人，到 1849 年初已接近五千人，到 1854 年就膨脹到近六萬人。美國人居多數外，還有中國人、馬來人、墨西哥人、秘魯人、印度人、法國人、英國人……他們從四面八方而來，為黃金痴狂。
面對如此盛況，當時的報紙也只能感嘆道，「整個國家，從舊金山到洛杉磯，從海濱到內華達山脈，都在迴響著一個貪婪的聲音：黃金，黃金，黃金！而莊稼還沒種完，房子還沒蓋完就都被拋在一邊，所有的事業都荒廢了，只有鐵鏟和鐵鎬還在生產。」
淘金熱使得加利福尼亞金礦的產值，由 1848 年的 500 萬美元增加到 1853 年的 6500 萬美元。美國迅速成為當時最大的產金國，世界黃金的產量也由此在 1852 年增加了 4 倍。1851 到 1855 年，美國的產金量幾乎佔全世界的 45%。此後，美國黃金的產量一直保持世界第一，直到 1898 年被南非超過。
《金礦》| 挖金子哪有這麼容易？
當一個行業湧入足夠多的從業者時，競爭就會變得異常激烈。沒有資金、缺乏技術的個體從業者，賺錢越來越難。
就像近來的「擺地攤」熱潮中，最先實現訂單大幅度增長的是生產「地攤特供版小貨車」的五菱宏光，在當年競爭日益激烈的淘金熱潮裡，持續獲利的也是相關周邊行業，比如賣鏟子的小店、賣咖啡的小館、賣衣服的雜貨鋪，甚至是存錢的銀行。
在《美國商業故事》中，作者戈登講過金融家達賴厄斯·奧格登·米爾斯的故事。
米爾斯出生在紐約農村的一個望族家庭。1846 年，受其表兄的邀請，在布法羅一家銀行做出納員。當加利福尼亞發現金礦的消息傳到紐約時，米爾斯的兩個兄弟立即帶著一船貨物向舊金山進發。隨後，米爾斯也乘船向舊金山進發。米爾斯用了 6 個月，而他的兄弟用了 9 個月時間，才到達目的地。
到達舊金山後，米爾斯發現，在淘金的狂熱氣氛下，所有商品的價格都變得奇高無比。於是他購買了一船緊俏的貨物，前往金礦產地薩克拉門託銷售。在其後4個月中，只有 24 歲的米爾斯獲得了 4 萬美元的利潤，在 19 世紀中期，這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在其後的日子裡，他利用貿易的利潤在薩克拉門託開辦 D·O·米爾斯銀行，成為該市最主要的金融機構。而在他的幫助下，加利福尼亞銀行在舊金山成立開業。很多年裡，加利福尼亞銀行一直是該州最大的銀行。
雖然從來都沒有淘過金，米爾斯卻抓住了加利福尼亞淘金熱的機會，用了很短的時間，在 30 歲之前就成為加利福尼亞最富有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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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爾斯的「同行」還有李維·史特勞斯。
對多數貧困，渴望發財的淘金者而言，吃穿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省去的花銷。他們對衣服的要求，是「要像帳篷布那樣耐磨。」
這個需求給年輕的德國人李維·史特勞斯帶來了商機。加利福尼亞發現金礦之後，他來到舊金山。相比一夜暴富的遙不可及，李維·史特勞斯發現淘金工人的日用品需求卻是緊迫而現實的，於是開了一家日用品公司。在了解了淘金者們對服裝的需求之後，他用原來造帳幕的啡色帆布造了一批褲子。
因為結實耐磨，這批褲子大受歡迎。李維·史特勞斯便創辦了一家公司，主力生產此類產品。期間，一個叫戴維斯的裁縫對這種褲子進行了改良。用戴維斯的話說，「當褲子做好了，銅鉚釘放在桌子上，我突然想到用銅鉚釘來固定口袋」。就這樣，世界上第一條的公認的牛仔褲誕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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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仔褲歷經一個半世紀，從美國流行到全世界，並成為全球各地男女老少都能接受的時裝。李維·史特勞斯也因此被稱為美國牛仔褲之父，而他創辦的這家公司，就是現在著名的服裝品牌李維斯。
早在 1930 年代，李維斯就已經和美國象徵聯繫在一起。以至於愛因斯坦為躲避納粹迫害來到美國時，專門買了一件李維斯的夾克，他說，「在成為正式美國公民的過程中，購買一個美國品牌似乎是合適的。」
而此時的舊金山，早已沒了淘金客的身影。
商業的世界往往如此。看上去熱鬧非凡、機會很多地方，你一旦投身其中，就發現「怎麼想掙點錢這麼難？」而在那些熱鬧旁邊的犄角旮旯處，卻總有人悶聲發著大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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