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很非主流的人,我最近去看了一部很主流的電影。
叫做《我不是藥神》。
情節上對我來說是很中規中矩的一部電影,沒有意料之外的驚喜,可是我卻哭得一塌糊塗。
想起很多,之前生病(得躁鬱症)時,找醫生看病的經歷。
電影裡,從正規渠道買一瓶抗癌藥,要4萬元,只夠吃一個月。
而徐崢飾演的那個男主人公,從印度進口仿製藥,一瓶只賣5千,一個月一瓶,一年總共6萬。
一年6萬,剛好也是我「看病」的錢。
雖然我這6萬花的,我覺得很不值——我媽給我找了一個美國的醫生,一個月通話一次,一次1小時,1小時5千元。
說出來我自己都覺得有點殘忍,別人可以救命的錢,在我這裡,好像並沒有「治好」我什麼,也沒有讓我心情好受一點。
我和我媽說了無數次,說你把錢給我吧,我國內找一個收費500一小時的心理醫生聊聊,也挺不錯的。
我媽不肯。
於是我每個月,只好照常和那個美國醫生視頻通話,匯報一下過去的狀況,扯些有的沒的,然後一個小時就過去了。
對我來說,那1個小時有點煎熬。
那1小時,感覺就是在一邊練習英語口語,一邊肉疼——空氣中仿佛飄滿無形的鈔票,我卻一張都不能抓。
我真的好希望那6萬元是給我的,讓我的日子好過一點,讓我買水果的時候不要再買10元3袋的處理水果了,讓我凌晨回家不要再為了省錢而關掉打車app了,讓我不要再「順手牽羊」或者蹭別人吃的了。
可是我媽不同意。
在生病這件事上,我正在經歷另一種絕望:你的親人覺得你有病得治,而你不覺得。
而電影裡的男主人公之一,他經歷的絕望是:他自己不想繼續接受治療,因為醫藥費太貴,他不想拖垮家庭,可是他老婆很愛他,也不想孩子失去爸爸,一定要他接受治療,最後他自殺了。
我看到那個情節哭了,我們誰不是一邊病入膏肓,一邊放棄治療。
而這個時候,如果有人因為愛你,而「強迫」你接受治療,他們有錯嗎?
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根本不在於對與錯,而在於你願意被迫,還是不願意被迫。
所以慢慢的,我也不再和我媽爭了,她想花錢讓我看,我就看吧,雖然看完我並沒有好過多少,但那是她表達愛的方式,也許這就是她的「病」,治不好的「愛的病」。
也許正是因為「生老病死」不由我們掌控,所以才會執著於「愛」的掌控。
電影裡還有一個情節:兩個男主人公拿著同樣可以治病的仿製藥,去一個一個找人「推銷」,沒有一個人要。
我也有過類似的經歷。
我之前吃的藥,如果從美國買,不僅成分更純、藥效更好、副作用更少,而且價格便宜一半。
於是我媽就託她同學,幫我從美國買藥,帶回來給我。
我拿到藥,連包裝都喜歡,吃完確實副作用少很多。而且藥瓶上都是英文,所以我平時也不會介意拿出來。
只是過了不久,我就自己停藥了。
所以很多藥沒吃完,整瓶整瓶放在那裡,等著過期。
我覺得挺可惜的,於是在一些app和網站上,問同樣需要這個藥的人要不要,甚至還找過藥販子,問他們收購不收購。
沒有人要。
無論是免費送,還是原價轉,人們都不放心。
其實如果是我,我也不放心,所以《藥神》裡賣藥碰壁的那個情節,我太能理解了。
讓我突然想起那些默默過期,最終被我扔掉的藥。
在生病這件事上,我們都願意相信「權威」。
我上《奇葩大會》分享我停藥的心歷路程之後,我看到一些對心理學有一定了解的人,跳出來說我胡亂停藥這件事,根本不可取,是對別人的誤導,還有人說我是雞湯,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真的很感謝他們,把我在節目上沒說的,都補充完畢了。
到現在,我每天還會收到不少人發大段的文字給我,微博和微信上都有,一半是感謝,一半是問詢。
上萬條,我沒法兒一一回復。
我只能選擇基本不回復。
整個事情裡,我只是一個願意站在媒體燈光下,公開自己經歷的人。
我至今都不知道,在大家眼裡,我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也不太想知道,關我屁事。
我朋友和我說,那期節目的彈幕上,很多人滿懷惡意說我得這個病就是閒的,說我就一富二代。
我聽完發現一件事,就是我朋友挺護著我的。
我不覺得發彈幕的人是真的滿懷惡意,因為真要滿懷惡意,實際操作起來,是一件很難的事兒,比當一個富二代難多了。
大多數人,都是三分無心,三分無知,三分無情,最後餘下一分,才會被感動。
我也是大多數人當中的一員,被《藥神》這部電影感動到哭,是因為它觸碰到了我最後那一分感動。
人們總是說生、老、病、死,其實吧,中間還夾著好幾聲「愛」。
你好呀,我叫劉可樂,東七門非自由撰稿人,在微博1元出租自己。最近還看了《邪不壓正》,感覺像是《一步之遙》和《讓子彈飛》的合體,其餘無法描述。不過,有彭于晏在屋頂上裸奔的遠景,和舉起雙手轉過身的橋段,就已經讓人心滿意足了。
『大多數人,都是三分無心,三分無知,三分無情,最後餘下一分,才會被感動。』
你最大的一筆錢
是花在什麼上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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