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地壇》:上帝以痛吻我,我要報之以歌

文：不雨亦瀟瀟 
來源：十點讀書（ID：duhaoshu）
泰戈爾曾說：「上帝以痛吻我，我要報之以歌」。
能激勵人前進的，從來都不是那些看似「高大上」的空話：「這沒什麼的，我們要感謝上天的安排，怎麼別人都做的到，你卻不行呢？」
而是與你相同際遇的人，在你耳邊的呢喃：「別怕，都能走出來。」
今天，早冉想跟大家分享史鐵生的《我與地壇》。
辭藻雖然並不華麗，卻能一次又一次，為那些身處幽暗之地的人們，找到屬於他們自己的「地壇「。
《我與地壇》的簡介中曾這樣描述道：
他用最殘缺的身體，說出了最為健全而豐滿的思想，他體會到的是人生的苦難，表達出的卻是存在的明朗與歡樂。
上帝對他如此苛責，在21歲的大好年華裡奪去了他的雙腿，但他的人生卻因此更加健全。
我們應該很想知道，苦難為何能成就這個年輕而不幸的靈魂？而他為何能對人生的困境報之以歌？
如果你也深陷人生的困境之中，那不妨來聆聽一下史鐵生與地壇之間所迸發出的生命強音吧！
苦難面前，是愛在閃耀
如果你問，《我與地壇》是史鐵生獨自面對地壇的掙扎嗎？
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正如他自己所說：「有過我車轍的地方，也有過母親的腳印。」
史鐵生整日與那地壇相伴，他的母親送他出門之時常常念叨：「出去活動活動，去地壇看看書，我說這挺好。」
然而，在所有兒子晚歸的黃昏裡，這位母親並不像口頭說的那樣坦然。她一遍遍地在那園子中找尋兒子，步履茫然而急迫。
像是多年以後兩個在地壇中散步的老人說的那樣：「沒想到園子有這麼大。」
這樣大的一個園子。要在其中找到她的兒子，沒人知道，母親走過了多少焦灼的路。
書中的文章《秋天的懷念》，曾納入初中課本。當時青澀的孩童們讀過，不過為他母親之死而扼腕心痛，但這其中情結，又怎能是一個「懷念」就可以草草概括的？
在雙腿癱瘓後，史鐵生的脾氣變得喜怒無常。即使聽著甜美的歌聲，也會突然暴怒，並肆意砸摔手邊的物件。
每當看到兒子忽忽如狂之時，母親便會悄悄在門後流淚。
也許，對她而言，自己遭受病痛的折磨不算什麼，但讓她難過的是：
風華正茂的兒子，每天歇斯底裡地捶打著自己的雙腿，並痛苦地叫喊著：「我可活著什麼勁！」
我們難以想像她承擔著怎樣的壓力與痛苦，但她卻能夠將這痛苦埋藏於心底，而將光輝閃耀的一面留給兒子。
她總是央企著自己的兒子說：「北海的菊花開了，我推著你去看看。」
在得到兒子的許可後，高興的一刻閒不下來，絮絮叨叨的要去北海，去仿膳，去吃兒子最愛的豌豆黃兒。
這便是愛的光輝啊，在苦難面前，它閃耀出了最大限度的光芒。
我們常說：哪有什麼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替你負重前行而已。
其實歲月靜好也好，命運坎坷也罷，都少不了那一份份沉甸甸的愛，在前方為你遮風擋雨。
在承受著困境的苦楚時，必定有人在前方小心地呵護著你。
像是在他住院時，白衣護士貼近他的耳邊輕輕柔柔地問：「午飯吃了沒？」
像是一次次把他從死神手裡搶下來的王主任，反覆教導著他：「人活一天就不要白活。」
苦難面前，我們無處藏匿，但那些曾經遺忘的星星點點的美好與愛，也會為之浮現。
在苦難面前，你會發現，母親對你的愛，遠比你平日感受到的更加深沉而濃烈。
即使是那些在你身邊匆匆而過的路人，在你危難時刻，也會從不吝惜地向你施以援手。
愛，在苦難面前，再不像平日裡那般吝嗇。
在苦苦為現狀掙扎之時，你就能發現那星星點點的愛與善意在前方溫柔地匯聚著，鼓舞著你不斷前行。
苦難背後，是思想的迴蕩
正如《看見》中說的：
苦難就是苦難，本身沒有任何意義，對於痛苦的思考才是有意義的，才會使人真正的成長。
在史鐵生長時間與地壇相伴時，他也曾見證過另一些不幸。
一個漂亮而弱智的小姑娘，在園子中被幾個人戲耍。那些人做出怪樣子來嚇她，又喊又笑地追逐她、攔截她，可憐的少女驚惶地東躲西藏，兩條腿袒露著也未嘗察覺。
或許常人要嘆息這世道不公，而在史鐵生心裡，這不幸並不是不公。
在他的思考裡，對這樣一份不幸的哀怨才是無意義的。
史鐵生曾說：「上帝創造了無限種命運，要是你碰上的這一種不可心，你就恨他嗎？」
史鐵生與地壇所帶給人的力量，從來都不是因為他本身是一個殘疾人，而是因為他是一個能夠用思想與苦難鬥爭的人。
如今，許多人千裡迢迢跑到他的故居，想要感受那股力量。
但是，在經歷了思想的慢火煎熬之後，史鐵生的地壇早已不是可以物化的地標。
我們不歌頌苦難，我們歌頌的是面對苦難時那一顆顆熱烈跳動的靈魂，而史鐵生給後人的鼓舞也恰在此處。
有人說：「危臥在榻，難有無神論者」。
有神無神並不值得爭論，但在命運的混沌之點上，人終於能拋卻身邊細碎事務的無端紛擾，一心虔誠地向著生命的本質去祈禱反思。
正如書中所說：在滿園瀰漫的沉靜光芒中，一個人更容易看到時間，並看見自己的身影。
苦難之中，是命運的安排
這世上，如果有人與你說，他願意遭逢苦難，那他必定是在撒謊。
史鐵生與苦難的抗爭固然激勵人心，他也因此實現了自己的人生價值。可若你這樣問他：是否願意重回自己的健全身？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即使因此少了一段為人歌頌的佳話。
正如柴靜所說：
生和死，苦難和蒼老，都蘊涵在每一個人體內，總有一天我們會與之遭逢。
我們咒罵苦難也好，為苦難尋找意義也罷，但卻終究無法避免苦難的存在。
史鐵生在書中曾很有趣的描述過自己的好運設計。
他今生有太多遺憾，因此他更想要隨心所欲地暢想自己的來世。
先佔幾項先天的優勢：聰明，漂亮和一副好身體。再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出生，通情達理又有學識的父母。
於是，他愉快地度過自己的童年時光；然後，在令人豔羨的名牌大學裡的被眾多異性傾慕著。
接著，毫不費力地找到一個門當戶對又十分優秀的伴侶。
這樣的一生，多麼迷人而完美啊。
但是，不難發現，這樣的一生裡始終存在著淡淡的陰影：
你能在一場如此稱心，如此順利，如此美滿的愛情和婚姻中飽嘗幸福嗎?
沒有挫折，沒有坎坷，沒有望眼欲穿的企盼，沒有撕心裂肺的煎熬，沒有痛不欲生的痴癲與瘋狂，沒有萬死不悔的追求與等待，當成功到來之時你會有感慨萬端的喜悅嗎？
在成功到來之後還會不會有刻骨銘心的幸福？
史鐵生的發問振聾發聵。
我們費勁心機地想要逃離苦難、尋得幸福，最後卻發現正是苦難本身幫助我們發現了幸福。
問題到這裡終於得以解決：上帝以痛吻我，我要報之以歌。
苦難面前，閃閃發光的善意與愛，足以讓人為之感動與慶幸；
苦難背後，歷經煎熬凝練出的思考力量，足以詮釋苦難的意義；
苦難之中，蘊含著的生命中的美好，永遠值得我們去發掘。
苦難本身並不值得被歌頌，但面臨苦難之時，發現身邊的美好，挖掘生命的深度，這才是我們報之以歌的理由。
這才是史鐵生與地壇中迸發出的生命最強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