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靈小康
01
村東老張頭一大早就被公安局抓走了，原因很簡單，殺人未遂。殺的是誰？為什麼殺人？老張頭平時看著老實巴交的，不大愛說話，怎麼突然就殺人了呢？事情還得從頭說起。
老張頭沒兒子，就倆閨女，大妮和二妮。別看老張頭長得皺巴巴的，像蔫巴茄子一樣，他的兩個閨女可都水靈靈的，俊俏無比，是村裡出名的兩朵花，村裡的小夥子們看著這姐妹倆，不知有多少人淌哈喇子呢。
大妮二十歲那年，媒人上門，給大妮說了一門親事，男方是鄰村的，比大妮大兩歲，叫蘇立民。
本來老張頭不太同意這門親事，他覺得老蘇家條件不太好，憑大妮的長相，完全可以找個有錢人家。可是拗不過大妮，大妮相中蘇立民了。
蘇立民大高個，濃眉大眼的，腰板溜直，典型的東北大漢，大妮說跟著蘇立民心裡踏實，兩人一起走，四五個劫道的都不用怕。
老張頭沒辦法，只好同意這門親事。
第二年收拾完秋，兩家就開始商量結婚的事情，定日子，過彩禮。大事都商量妥了，就差兩床棉被。
按照村裡的習俗，媳婦結婚婆家要做四套行李，老蘇太太說雖然我們家困難，但是四套棉被一定會做的。她跟老張頭商量能不能先做兩套，那兩套婚後給補上，家裡的錢實在是不湊手。
老張頭斬釘截鐵地說不行，堅決不行，如果沒有四套行李就不結婚。
老蘇太太只好答應說那就做四套吧，老張頭氣還不消，他覺得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嫁給這麼一個窮人家，自己已經讓步很多了，如果在彩禮上再讓步，那就虧的更大了。
老張頭跟大妮說你一定要堅持住，不給四套行李不能結婚，如果你這次讓步了，老蘇家就會拿你好欺負，以後什麼事都不聽你的了。
大妮說你放心吧爹，我聽你的。
大妮本就是個沒主意的人，啥事都聽她爹的。就是這次嫁給蘇立民，自己挺堅決，惹得老爹生氣了。大妮覺得以後要好好聽爹的話，不能讓爹生氣了。
02
臘月十六是個紅日子，大妮高高興興地被喜車接走了。當地習俗閨女結婚，娘家父母是不能參加婚禮的，所以，老張頭送走了大妮，獨自在屋裡有點傷心。
老張頭老伴死的早，自己又當爹又當媽，把兩個閨女拉扯大，當中的辛酸不必說。好在兩個閨女都很懂事，都很孝順，尤其是大妮，性格溫順，什麼事都聽他的。二妮雖然脾氣有點倔，但是做事情從不糊塗，當然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老張頭想到這些，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心情好了很多。
眨眼就過了三天，大妮和蘇立民一起回娘家，村裡叫回門。
老張頭看大妮的神情有點不對，就支開蘇立民，讓他去村西的小賣部買醬油。然後，拉過大妮問：「怎麼回事？爹看你不高興，立民欺負你了嗎？」大妮說：「他倒沒有，他不敢。」
老張頭說：「那是怎麼回事？你跟爹說，爹給你做主。」大妮哇的一聲哭了，說：「爹，他們家實在是太窮了，原來我就知道他們家窮，可是沒想到這麼窮。結婚的錢全都是借的，我婆婆說以後這錢就得我和蘇立民還。而且，他們答應做四套行李，結果還是做了兩套，我婆婆說實在借不到錢了，以後也別想了，媳婦娶進門就萬事大吉了，還想要什麼被褥？」
老張頭一聽，一蹦挺老高，大聲說到：「老蘇家欺人太甚，別以為媳婦娶進門就完事了。離婚，大妮，你聽爹的，今天就別回去了。」
大妮還有點猶豫，老張頭說：「這事你別管了，你聽我的。」
二妮說：「爹，大姐已經結婚了，姐夫那人也不錯，你不能因為兩套行李就讓他們離婚，太不靠譜了。」老張頭說：「小孩子懂什麼，一邊去。」
蘇立民拎著醬油瓶子，哼著小調回來。老張頭抱著掃帚，站在院子裡，說：「把醬油放下，回去吧，大妮要跟你離婚。」蘇立民一頭霧水，說：「爹，我們好好的，為啥離婚？」
老張頭說：「什麼好好的，你們老蘇家不講信用，當初答應結婚做四套行李，為啥只做兩套？以為我們老張家好欺負嗎？」蘇立民說：「爹，你別生氣，我這就回家借錢，一定給補上。」老張頭說：「借什麼錢？借完還不是得你和大妮還？讓你媽想辦法。啥時候行李做好了啥時候來接大妮。」蘇立民忙不迭地答應著，說我一定儘快。
二妮說：「姐夫，你別著急，借不著錢也沒關係，早點來接我姐。」老張頭一掃帚掄過去，罵二妮：「小孩子瞎摻和什麼，滾一邊去。」
03
蘇立民慢慢騰騰地獨自回到家，他媽見他一個人回來，就問你媳婦呢？
蘇立民說：「大妮她爹把她留下了，她爹說不給四套行李就不讓大妮回來了。」
老蘇太太一聽，立刻來了氣，說：「哪有這樣當爹的？閨女都結婚了還留在家裡，難不成差兩床被褥就離婚嗎？」
蘇立民說：「她爹說了，不給就離婚。」老蘇太太說：「我就不信這個勁了，我就不給，看他離婚試試。」
蘇立民說：「媽，你再到我二姨家看看，能不能借點錢，把兩床被褥買了吧，我不想離婚。」
他媽說：「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大活人有的是，離了你再找別人。再說我就不信，老張頭會因為兩床被子讓他閨女離婚。你安心在家等著，他們自己就把閨女送回來了。」
轉眼一個月過去了，老蘇太太堅持不讓蘇立民去接大妮，老張頭也不讓大妮走，兩家就這樣僵持著。
二妮看在眼裡，非常著急，就悄悄地找到蘇立民，說：「姐夫，你們這樣也不是個事啊，你偷著把我姐接回去吧。」
蘇立民說：「你爹看的那麼緊，也不讓我進門啊。」
二妮說：「明天我爹去鎮上辦事，讓我看著我姐，你瞅空去跟我姐談談，看你們的事怎麼辦，不行你們就私奔。」
蘇立民說：「好吧，謝謝你二妮，你姐要是有你的勇氣就好了。」二妮說：「別囉嗦了，明天早點來，別讓我爹撞見就行。」
04
第二天，蘇立民早早地就來到大妮家附近，遠遠地看見老張頭出門走了，才敢進屋。二妮說：「姐夫，你進屋跟我姐說話吧，我給你們包餃子去。」
蘇立民進屋就抱住了大妮，說：「大妮，跟我回家吧，這一個月我天天想你。」大妮推開蘇立民，冷冷地說：「你怎麼來了？我不會跟你回去的，你們家不講信用，再說，你們家那種生活，我過不慣。」
蘇立民說：「怎麼過不慣？你就是嫌我家窮唄，咱倆以後好好種地，我再出去打點工，日子總會好起來的。」大妮說：「那得等到猴年馬月啊？你媽還讓咱們還那麼多的饑荒，我可不幹。你走吧，以後也不要來了，一會我爹回來看見你又要生氣。」
蘇立民還想勸勸大妮，可是大妮一扭臉，頭朝裡躺炕上了，不再理他。
蘇立民心灰意冷，知道沒希望了，原來他以為就是老丈人不同意，現在看來大妮自己也不想回去了。
蘇立民呆呆地站在屋裡，不知該怎麼辦。
二妮煮好了餃子，說：「姐夫，別上火了，先吃點餃子，我慢慢再勸勸我姐。」
以後，蘇立民又來了幾次，大妮都非常冷淡，意思就要離婚。
蘇立民見大妮這樣，也寒了心，不到半年，倆人就辦了離婚手續。
二妮一直在勸大妮，不讓她離婚，二妮說雖然姐夫家窮點，但是姐夫人不錯，只要肯幹，你們一定會過上好日子的。
大妮被她說煩了，就賭氣說：「你看他好你嫁給他得了。」二妮也生氣了，說：「你別激我，你敢離婚我就敢嫁給他。」大妮說：「你嫁給他吧，窮死你。」
二妮說：「窮怕啥？我有手有腳，自己掙錢唄。」
05
二妮手腳麻利，幹活快，老張頭最得意二妮的勤快勁。
可是，開春不久，二妮卻有點懶了，老張頭支使她幹啥活，她都磨磨蹭蹭的，能不幹就不幹，這讓老張頭很生氣。
老張頭想，閨女大了，有心事了，應該張羅給她找婆家了。
可是，媒人給介紹了好幾個小夥子，二妮橫挑鼻子豎挑眼，就是相不中，老張頭生氣地說：「再找不著婆家，你就變成老姑娘了，老死在家吧。」二妮也不言語。
最近，老張頭發現二妮吃了飯就吐，有時候沒吃飯也吐，二妮說：「上火了，胃難受。」老張頭也沒在意，告訴二妮自己整點藥吃。
過了幾個月，老張頭發現二妮的肚子大了起來，才知道二妮竟然懷孕了。
老張頭氣得直跺腳，好幾天才問出二妮，孩子是蘇立民的。
老張頭撂下掃帚，直奔老蘇家，想找蘇立民算帳。可是蘇立民不在，只有老蘇太太一個人在家。老張頭指著老蘇太太大罵，說她養了個流氓兒子。老蘇太太也不示弱，跟他對著罵。
老張頭一時沒忍住，伸手掐住了老蘇太太的脖子。老蘇太太連驚帶嚇，當場昏死過去。
鄰居們報了警，說老張頭掐死了老蘇太太，警察很快就過來把老張頭帶走了。
蘇立民趕回來把他媽送到醫院。老蘇太太其實就是嚇著了，到了醫院，很快就甦醒過來。
警察調查清楚，發現也沒什麼大事，就把老張頭放了。
老張頭回到家裡，見蘇立民也在這，氣就不打一處來，拿起掃帚就掄過去，蘇立民一閃身，抓住他的胳膊，說：「爹，我跟二妮好了很長時間了，孩子也五六個月了，你就別生氣了，就讓我倆結婚吧。」
老張頭被蘇立民拽著，動彈不了，只能伸著脖子，瞪著眼睛，大聲說：「你們結婚，必須做四套被褥，否則不吉利。」
蘇立民笑了，說：「放心吧，爹，這次我砸鍋賣鐵也要做四套行李。」
聽說點了「在看」的人都變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