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大學之後,我和蘇維維去了不同的城市。再加上我談了男朋友,我們之間的交集驟然減少,只是偶爾打電話聊聊近況。
突然有一天,我正在上政經課,蘇維維突然打電話給我,「我剛好在你們學校附近,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我嚇了一跳,趕緊衝出教學樓去找她。見到她時她正帶著口罩,背著很大的書包。
「你怎麼突然來了,也不提前跟我說呢?」我挽過那個熟悉的手臂,假裝責備她。
「剛好旅遊路過南京,就想過來看你一眼。」她說。
我怕她勞累,趕緊接過她的書包,晚上我帶她去食堂吃飯,但她好像很沒胃口,一點也沒吃下,及其反常。晚上我偷偷摸摸把她帶進宿舍,半夜她卻突然在我床上疼得打起滾來。從她包裡拿出止痛藥,看她頭上細密的汗珠終於消去,我問她,「你到底怎麼啦?我們之前可是無話不說的。」
看到最好的閨蜜對我有所隱瞞,我覺得很受傷。
「我懷孕了,想找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做手術,也不知道為什麼,做完之後就很想來找你。」她握著我的手,冰涼冰涼。
「我靠,是誰幹的,是你之前跟我說的你們一起玩sm玩很好的那個嗎?」她這一番話可著實把我驚到了。
「是。也不能全怪他,我也有責任。」
「那你爸爸知道嗎?」
「不知道,別告訴他,求你了。」她突然握緊了我的手。
我坐起來,看著她虛弱的樣子,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乘著宿舍裡沒有別人,語重心長地和她說,「我們都老大不小了,你就不能收收心不玩了嗎?你看從你對那個感興趣開始都出了多少大大小小的事了。」
她也激動了起來,這可能是我們認識這麼久以來最激烈的一次爭吵,「都說了跟sm沒關係,你和你男朋友不注意避孕也可能意外懷孕呀!」
「我不光是說這件事,你不玩sm的話,你高中成績不會下滑,你爸爸不會氣得天天抱著你媽的遺像哭,你也不會只考一個普通一本,也就不會遇到現在這個人,也不會意外懷孕,一切都是有因果的。」我試圖說服她。
「那你乾脆別吃飯了呀,這樣就永遠不會食物中毒,不會得癌症,一勞永逸多好呀。」
「吃飯和sm能一樣嗎?不吃飯你會死,不玩sm你會死嗎?」我毫不客氣地懟她。
她沒有說話,喘著氣,似乎沒有力氣爭辯了,又似乎是不想爭辯了,只是望著我,眼神逐漸暗淡了下去,仿佛是多年前我遞給她衛生巾時,那個從絕望裡燃起希望的眼神的倒放。
第二天我醒來時,發現身旁空空的,蘇維維已經離開了。
截圖來自電影《七月與安生》